林子里的钢珠爆树,时不时传来冯勤的惨叫。 在林子外,唐妙兴正站在许新身旁,手握一张资料,双目注视着冯勤的一举一动。 许新先是抬眸看了一眼唐妙兴,而后低头扫了一眼资料。 那是委托的任务资料,排在最前面的介绍,便有全性二字。 最为诧异的是,委托的最下方,执行人写着――冯勤。 “掌门,是不是太快了点。” “快?” 唐妙兴像是听不懂他的问题,双眼并没有离开冯勤半步。 “他的手刺还没学到,钢针也刚刚入门,就连毒,也不能过度使用,现在出去,会有危险吧。” 许新难得脸上,会有对新弟子的不舍,但唐妙兴却丝毫没有听取意见的意思。 “哪怕是现如今的和平时代,平均每年,我们唐门也有三四人,或死或残于执行任务当中,还有二到三人,死于私仇搏斗,有全性也有其它正道门派。” “他作为唐门弟子,因为天赋更高,就可以获得免死金牌么?” “……” 许新鼻子深出一口气,也没有继续辩驳。 唐妙兴想说的,其实有两个层面的意思。 一者是不能因为一名弟子天赋高,就将其当成温室里的小花圈养。 更深层的,是说每年执行任务的弟子众多,而伤残死亡的比例却很低。 这点风险,不值得护着。 “那他执行任务时,你会跟着吧。” “会。” 唐妙兴一点不掩饰私心,不过还是补充了一个前提条件。 “但我只护他任务之外的风险,若是任务内的,他搞不定,死了也怨不得人。” “这样啊,也挺危险的。” 许新稍稍点头,勉强能接受。 倒是唐妙兴,冷哼一声道: “当初我们可是招式不像样,就杀了不少鬼子,怎么到了现在,连做个任务,都得担惊受怕,我们唐门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么。” 许新哑然失笑,确实是想多了。 天才更应该早点出去历练,而不是天天困在唐门里当个宝一样守着。 尤其是入了唐冢的。 “是我太保守了。” “确实保守,但他还没到学丹噬的水平…你怎么,倒像个师傅了。” “……” 唐妙兴眼神宛如刀锋,仅仅是看向许新,就让其寒毛竖起。 “呵,日久生情,看到这小子那么辛苦,难免会有所触动。” “这样啊…那最好,可千万别是有其他想法,毕竟唐门罪人,可不兴误人子弟。” “明白。” 许新已经被嘲讽很久,倒也不会觉得反感。 只有唐妙兴知道,他之所以不喜许新,更多的,是气愤他有那个天赋和能力,却没选择好好的报效唐门。 若非如此,今日掌门之位,又岂能轮到他这个学不会丹噬的唐妙兴。 不会丹噬,却做了掌门,对于唐妙兴来说,并不光彩。 要是许新死了,冯勤又还学不会丹噬…等同于唐门最高绝学,那人人闻风丧胆的真正绝活,将成为历史。 想到这里,唐妙兴握着资料的手,便多用了几分力度。 人人都说唐门是国内最大的门派之一,可比天师府,全真龙门等。 但只有唐门这群长老知道,丹噬一绝,唐门风光将不复存在。 它的重要程度,等同于武侯派的【三昧真火】。 只要有一人习得,门派便永远昌盛。 啪――! 啊!! 一声惨叫在林子上响起,叫声带些沙哑。 冯勤此时全身青一块紫一块。 在唐妙兴与许新聊天的这会功夫,两人的比试已是到了尾声。 目前来说,唐梅花依旧云淡风轻,只有白色练功服多了两道钢珠打穿的口子。 和冯勤的状况比起来,就是单方面的虐待。 “这小师弟,没本事还学人钻林子干嘛……” 唐华守着门,余光不断往冯勤那边瞄,光是看着,就感觉浑身疼。 冯勤丢的九十八颗钢珠,只有两颗打中了衣服。 唐梅花也丢了九十八颗,战绩差不多,只有两颗没有打中。 其它全都落在了冯勤身上。 一半是被格挡住,另一半,约五十颗,都是实打实打在肉里。 也好在冯勤躲得快,没有被击中要害,被命中的点,皆是不影响行动的部位。 关键是唐梅花越打越快,越来越兴奋,一点没有因为冯勤太惨而稍稍放水,完全是打算往死里打。 最后两颗钢珠,一颗朝向冯勤右眼,一颗朝向心脏处。 要么就死,要么就瞎。 在她暴射出来时,冯勤最后两颗也是随着瞬击一并抛出。 两人距离仅有两米不到,这么近的急射,如非提前闪躲,难以幸免。 冯勤在射完才躲,显然是时间不够,脑袋一歪,钢珠还是打到了耳朵,那极度大力的一击,让耳朵疼得冒红。 心脏处的那颗钢珠,则是被冯勤全力凝聚的团化去锋芒,这才勉强保住性命。 不过冲击力,也让他在地面上滚了两圈。 至于冯勤趁着她出手时,打出的两下钢珠,被唐梅花一个侧身便全部躲过。 “你的瞬击还没让我破防,怎能这么轻易用出――” 没等她教育完,后脑勺便感受到一股危险袭来。 百颗钢珠不是用完了吗? 唐梅花下意识,脑门里出现了一个多余的念头。 用【观自在心法】来解释,一旦出现多余的念头,反应就会被拖慢一瞬。 也是这一瞬,再想着躲闪时,时间已然来不及。 刚侧过脑门,钢珠便砸中她的脖子。 尽管提前利用焰护住,冲击力之大,也让身子前倾,摔了个狗吃屎,滑到冯勤面前。 一袭白衣被沾上泥土,脖子上的疼痛感,也让她没办法第一时间爬起来。 原先高高在上的她,此刻跟冯勤一样,疼痛难耐的趴在地上。 冯勤受击太多,不过全都避开了要害。 唐梅花虽是只被打中了一下,可这一下,汇聚了冯勤全部力气,更是打中脆弱的脖子。 即便被焰化去致命的伤害,那痛感也不比冯勤好到哪去。 扯着疼痛难耐的脖子,唐梅花朝先前钢珠飞来的方向看去。 便注意到了,在半空中闪烁的隐线。 “你小子…前几天不是连线都缕不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