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这语气,姜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 她略有些无语地扭头看去,果然是柳意。 她小小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在这儿?” 还装? 柳意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轻哼一声,“明知故问,你不就是因为知道我在这里才来的嘛。” 姜糖:“……” 她深深看了眼柳意,认真道:“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柳意拨了下头发,递给她一个眼神,“什么问题?” 来了来了,肯定是要和他告白,他就知道! 姜糖一字一句道:“我想问,到底是什么给你的自信,明明你这么……”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只眼神上下扫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柳意听了,懵了下,等反应过来后,脸色一下子就扭曲了起来,狠狠瞪了眼姜糖,“你有没有眼光,我这么优秀,哪里普信了?” 姜糖却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看,就是这个味儿。 柳意被她的眼神气得脸红脖子粗,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 她这么说,肯定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才不会上当呢! 一旁,贺永桥瞥了他一眼,嫌弃道:“你谁啊。” 哪儿来的毛头小子,在他们糖糖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糖糖连他家阿忱都看不上,还能看得上他?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听到声音,柳意看了过来,轻哼一声,“我叫柳意,柳家的人。” 这样该知道他多厉害了吧。 他自信,但可不普通。 贺永桥听了,却眼皮子一抬,懒洋洋道:“哦,柳家啊,曾经的首富。” 他在“曾经”两个字上咬得很重,带了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柳意一下子就不满了。 姜糖却好奇道:“贺爷爷,曾经的首富是什么意思呀?” 贺永桥说:“意思就是,在阿忱工作之前,他们是首富,等阿忱接管公司两年后,首富就换人了。” “这些年,柳家的排名一步步下跌,就连第二名都保不住了,现在都快跌出前十了。” “一年前,柳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卖家产,当时还传出了破产的传闻。” 不过这个传闻他就不信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柳家还不至于沦落到那个地步。 而且当时变卖的家产也是柳老爷子的私人财产,柳氏公司的没有多大变动,就是不知道他变卖家产是做什么了。 说起这个,柳意也有些疑惑。 爷爷消失二十年,一回来就把他的东西全卖了,说什么要换成钱给他徒弟。 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徒弟,他合理怀疑,他就是被人给骗了! 奈何这话刚一说,他就被他爷爷揍了一顿。 现在家里,谁也不敢说他徒弟半点儿坏话。 简直可恶! 等他找到那个人,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听到“破产”两个字,姜糖的眼神也微微变了变。 之前破产是假,但很快就要变成真的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柳意眼神微变,“你们是贺家的人?” 他不怎么关注财经新闻的事,贺永桥自从把公司交到孙子手上后就退隐了,已经好多年没在公众视线里露面了,所以柳意并不认识他。 但他知道,爷爷天天嚷嚷着和贺家不共戴天。 谁让当初是贺忱抢走了他的首富名头呢。 连带着他们也不待见贺家人了。 贺永桥也是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敌意,轻哼一声,扭头跟姜糖说:“嫉妒。” 姜糖也赞同地点点头。 他们一唱一和的,柳意一下子就来气了,“你们……” 刚说两个字,一道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小意。” 听到这声音,柳意一下子就变乖了,脖子缩了下,瞬间偃旗息鼓,乖巧道:“爸。” 姜糖也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一身西装,戴着眼镜,气质内敛周身散发着儒雅的气息。 当然,姜糖不会因此就觉得他好欺负。 毕竟他身上的金光也冒得流油。 她可不会傻乎乎的以为好欺负的人能赚到这么多钱。 柳正涛也一眼就注意到了姜糖,小姑娘长得实在好看,很吸睛。 这会儿见她好奇地打量着他,他走上前打招呼道:“贺叔,抱歉,小意不懂事,说错话了,您别跟他计较。” 贺永桥对他的印象倒是不错,面容柔和了几分,“小涛啊,你怎么没进去开会?” 柳正涛叹了口气,说:“我爸最近身体不好,我去医院看他了,没赶得上,好在大哥也在,他去就是了。” 闻言,贺永桥有些诧异,“你爸病了?” 说起这个,柳正涛的表情忽然有些一言难尽。 他很快就遮掩过去了,但还是被姜糖看出了端倪,不由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柳意见了,倒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肯定是他爷爷又作妖了。 自从回来后,爷爷三天两头要离家出走,说什么想回山上。 他爸和大伯担心他的身体,也怕他出去了再被人骗,想尽各种办法把他留在家里。 这么一来,爷爷心里当然不爽,就想着法儿地折腾他们,闹腾得很。 要他说啊,爷爷的身体都比他好呢。 没看他折腾这么久,连咳嗽都没咳一下嘛,每天晚上睡得还很香,还说这都是他那个徒弟帮他调理身体的功劳。 听了这话,吓得大伯和他爸又赶紧带他去医院检查,生怕他乱吃东西身体出问题。 只是这些事,就不适合拿到外人面前说了。 柳正涛也不打算说,只笑了笑,说没什么大事。 见状,贺永桥也没多问什么。 寒暄了几句,柳正涛便要离开。 姜糖看着他的面相,思忖片刻,还是开口叫住了他,“柳叔叔留步。” 闻言,几人齐齐朝她看了过来。 姜糖指尖捻着铜板,看着柳正涛的面相,见他身上也带着不少的功德,就知道他这些年做过不少好事了。 思及此,到底还是想帮他一把。 她说:“柳叔叔,要算一卦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柳正涛面露诧异,倒是没生气,还很有耐心道:“那小姑娘你说说看。” 姜糖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您近来,怕是要破产啊。” 一句话,听得柳意眼睛一下子就瞪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柳正涛的眉头也皱了皱,没说什么,只是从表情上看,明显也是不信的,也有些不悦。 毕竟第一次见面就说人家要破产,听上去总像是在诅咒一样。 姜糖不慌不忙地继续道:“您面相极好,天生富贵,只可惜,命犯小人,阻了您的时运,如果不把这个小人找出来,只怕财帛宫也要守不住了。” 她语气不疾不徐,看着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柳意却不管,眉头一拧就要发怒,柳正涛却忽然拽住了他,平静地扫了他一眼,就把他后面的话压下去了。 他看着姜糖,认真道:“小姑娘,你没拿我们开玩笑?” 姜糖笑道:“当然,如果不是柳叔叔您做过不少善事,我是不会开这个口的。” “这一卦就当是我送给柳叔叔的见面礼吧,至于信不信,您自己决定。” 听到这话,柳正涛眼底的探究更深。 这时候,贺永桥说道:“糖糖从来就没算错过,小涛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闻言,柳正涛冲他拱了拱手,“多谢贺叔提醒。” 说着,他又看向姜糖,神色严肃道:“小姑娘,如果你算的都对,我必有重谢。” 说完,他就急匆匆往外走去。 柳意见了,狠狠瞪了姜糖一眼,跟了过去。 有些不高兴道:“爸,你该不会真的信了这小丫头的话了吧?她这么小怎么可能会算命,肯定是骗人的。” 柳正涛瞥了他一眼,“别胡说。” 姜糖有可能骗人,但贺永桥不会。 她就算是行骗,也不可能找贺永桥当托。 更何况,他消息灵通,听人说过,贺家有个小姑娘,算命极准。 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小姑娘了。 要是这样的话…… 他的心沉了下去。 不行,贺永桥说得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点不会有错的。 思及此,他心里也有了决定。 柳意见了,却有些不以为意,觉得姜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才不会相信她呢。 他不信,自有人信。 贺永桥看着姜糖,问道:“糖糖,这柳家真要破产啊?” 姜糖点头,又掷了下铜板,说:“如果不把人揪出来,不出百天,必会破产。” 听到这话,贺永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柳家怎么说也是曾经的首富,这才几年时间,就要面临破产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唏嘘。 “一会儿让阿忱也查一下,能帮还是帮一把吧。” 玩归玩,闹归闹,他对柳家的印象并不差,甚至对柳家老爷子柳鸿还很敬佩。 当年,他们赶上了时代洪流,他选择跟随了下海潮,而柳鸿则是选择了实业兴邦。 如果说他的成功是有几分运气成分的话,那么柳鸿则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除此之外,柳家还常做慈善,每一笔款项也都公开透明,都用在了该用的地方,从没出过一点儿差错。 他虽然有时候会开玩笑,笑话他是“前首富”,但也不愿意他真的破产了。 姜糖听了,点了点头,“贺爷爷您放心,我也会帮忙的。” 贺永桥当然放心,她刚才肯说那番话,就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就是不知道柳家会不会相信了。 只是,姜糖他们这一行,只负责说出自己算出来的东西,后续并不会强求。 一切,就要看柳家自己的造化了。 此时,柳正涛也回了家,到的时候,柳鸿正坐在沙发上。 他本来就是昨天晚上贪吃,吃坏肚子才去的医院,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这会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见柳正涛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柳正涛把姜糖的话说了一遍。 柳鸿听了,顿时眉头也拧了起来,“犯小人?” 柳意凑过来,说:“爷爷,您也觉得很扯是吧,世界上哪有算命这种事呢,都是骗人的。” 不成想,柳鸿却瞪了他一眼,“谁说的,我徒弟算命就特别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