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姜糖正坐在房间里继续雕玉坠,就听到一个脚步声传了过来,随即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大伯,你没事可就太好了。” 走进来的是个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药箱的人。 他长得微胖,脸上挂着笑,这会儿一进来就直奔着病床而去,一脸的担忧。 姜糖目光落在他脸上,指尖摩挲着铜板,眼睛微眯。 “大伯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爸交代。”他拍着贺永桥的手,一脸真挚地说道。 他是贺永桥堂弟的儿子,按照辈分,贺忱得叫他一声堂叔。 “我没事。”贺永桥看着侄子,也笑了一下,转眸看向姜糖,“多亏了姜丫头在,不然我还真就出事了。” 闻言,贺天健也跟着扭过头来,看到姜糖,眸光微闪,紧接着诧异道:“这就是救了大伯的小神医?” “果然英雄出少年,一代更比一代强啊。”他赞许道,说着,又扭头说道:“说起来,我也带了一位神医来,这是鬼手门的宋神医,医术很不错,宋神医,麻烦您帮我大伯看看了。” 刚才还在夸姜糖,转头就叫了另一个医生来,摆明了是不信任她。 贺永桥面上的笑意也淡去了些,手收了回去,拒绝道:“不用了,姜丫头已经给我把过脉了。” 贺天健也不恼,笑了下,说:“这事是我做得不好,先前不知道小神医也在这里,不过我想,多找个大夫看看也是好的,都是同行,小神医和宋神医也可以探讨交流一下医术不是。” 闻言,他身后的宋豫面上闪过不悦,眼尾瞥了姜糖一眼,有些不屑,神色倨傲。 这么个小丫头而已,怎么可能会医术,八成就是个骗子。 “大伯,毕竟宋神医是鬼手门的,来都来了,总不好让他这么回去。”贺天健压低声音小声道,又给他使了个眼色,面色为难。 鬼手门,那是中医界最厉害的门派,听说已经流传几百年了,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医术绝顶的,寻常人根本进不去,他们也大部分都深居简出,能请到他们的人出来诊治,也并不是简单的事。 所以,就算是贺家家大业大,也得罪不起一个全是神医的门派。 听懂他的意思,贺永桥的眼眸沉了下来,带着几分锐利看了他一眼,很快他就又收回了目光,声音比刚才更加冷淡,“不用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姜丫头把他从鬼门关上拉回来,要是他拉着别人去打她的脸,算是怎么回事儿。 贺天健叹了口气,看向贺忱,说道:“阿忱,你来劝劝?” 听到这话,贺忱放下杯子,淡声道:“不用了,我们既然已经找了姜神医,那就只需要她。” 接连被拒,让宋豫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一脸恼怒,他可是鬼手门的人,虽然只是个外门弟子,那也是万里挑一的,以前谁不是求着他来治病的,哪里受过这么大的羞辱,甩袖就要离开。 这时候,姜糖忽然轻笑一声,她随意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慢悠悠道:“那就让这位宋神医看一下吧,贺先生说得对,来都来了,空手回去也不好看。” 说着,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似乎是觉得他就算是看了,也是白看,也就是来一回给他点面子让他凑合看一下罢了。 猖狂! 宋豫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转身就走,贺天健赶忙追上去,说了好多好话才把他重新拉了回来。 全程,姜糖都没有离开椅子半步,贺忱和贺永桥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他是来是走,都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见到他们这样,宋豫心里没有恼怒是不可能的,但也憋了一口气,他今天非要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他的本事不可。 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对他! 想着,他走上前,给贺永桥把脉。 贺永桥看了眼姜糖,见她点头,这才把手递了过去。 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贺天健也有些诧异,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姜糖。 大伯似乎对她格外信任啊。 宋豫也看出来了,刚才的想法也更加坚定。 他把着脉,又换了只手,过了两三分钟,说道:“贺老先生脉象艰涩,滞涩不滑利,缓而不匀,有气滞、血瘀之相,且一息跳动不到四次,血气运行缓慢,我给你开个方子,服用一年,便可有所好转。” 说着,他往姜糖的方向扫了一眼,捋了捋胡子,有些挑衅。 怎么样,他一年就能治好,她呢? 看到他的眼神,姜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问道:“就这么点小问题?还一年?” 她还当是多厉害呢,原来就是个最基础的把脉啊,连他中毒都没有把出来,看来这个所谓的鬼手门,也不过如此。 之前和她比试炼回春丹的那个老头好像也是鬼手门的吧,啧,不行啊。 听出她的不屑,宋豫脸色一沉,好狂的丫头! “那你又能多久治好贺老先生?” “我啊,十天吧。”姜糖抿了口水,轻飘飘说道。 话落,宋豫当下冷笑出声,“好大的口气!” 闻言,姜糖仔细想了想,认真道:“也还好吧,我身体好,也注意口腔卫生,口气不大,倒是你……” 她摇了摇头,“一个调理身体而已,就要一年时间,吃那么多药,什么身体能扛得住啊,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你不懂?还是你家是开药店的,打算多坑点钱?” 这她可就不答应了。 钱多难挣啊,凭什么就让他这么坑人。 宋豫气得直抖,“你……” 姜糖下巴微抬,“我怎么了?” 盯着她看了许久,宋豫胸膛上下起伏,最后,他一甩袖子,“那我倒要看看你的方子,到底能有多好!” “这么想看啊。”姜糖挑了挑眉,摸了摸下巴,“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吧。” 说着,她把之前写好的药方甩给他,“看吧,好好学学。” 宋豫怒极反笑,伸手接住,一个小丫头而已,会开什么方子,看他怎么打她的脸! 想着,他仔细看了起来,等着抓她的小辫子。 看完,他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抬头看向姜糖,甩了甩手上的纸,“这就是你开的方?十天就能治好?贺老先生真吃上十天的话,只怕人就没了吧,你这分明就是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