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情急之下竟然发出了羊叫,但配上一张酷似猫科生物的脸,简直谐门。 于是闻炤将手一松,体贴地送它去了地板母亲的怀抱。 咚! 一声闷响。 江雨行把脑袋探过去,刚好看见它在地上摔得一弹。 幼年体的怪物弱小得可怜,疫境里的嚣张和傲慢化为转瞬消散的泡影,面对合力击杀了神明分??身的不死鸟和人类,它只敢往后瑟缩:“你们、你们……” 声音也幼态了许多,虽然和奶声奶气搭不上边,但也稚嫩得像个小学生。 闻炤低头看着它:“隗大人,不得不说,你的蜕壳天赋很让人眼红啊。” “别!比起把我杀了做成禊器,还是活着的我更有用!”它急切得嗷嗷大叫,要不是身体被锁链缠得紧,恐怕已经爬起来给江雨行和闻炤咚咚磕头了。 “能有什么用?”江雨行问。 四足兽艰难地翻了个身,好歹是正坐了起来,尾巴在地上拍出砰的一声响:“不死鸟大人,我愿签下契约,成为您的仆宠!我是很能打的,在疫境里你也看到了,升华阶以下的生物都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用您操心食物,我能自己捕猎!” 又一瞟闻炤,领会到不死鸟大人目前正与人类为伍,补充:“我保证不会吃人,就连人养的狗也不会乱吃!” 江雨行注视着它,没有给予回应,神情也并非在思考,反而像在等待什么。 然后等来闻炤对它的问话:“西洲镇疫境非并围绕你产生,而是那位束缚住你的神?” “是。” “祂就是花神?” “镇上的人是这样称呼。” 污染自神骸而生,神骸将整个小镇困锁,令成百上千的灵魂不得解脱。这就是西洲镇疫境的由来。 眼前这个怪物,是借了神骸的力量,才成为疫境的关键和主人。 但解释不通的还是太多。 自四百年前开始,神便无法亲临地上,像今日那样降下一缕分神已是极限。可西洲镇的那位,竟然全须全尾地下来了。 西洲镇本身也存在古怪,根据雷霆不久前得出的调查结果,现实世界还存在着一个正常的西洲镇,尽管人文建筑和疫境西洲镇略有不同,但山势河道没有差别。 闻炤皱起眉,抱起手臂,手指轻轻敲了几下,继续提问:“祂是怎样来到地面的,又是为何失控?” “我是在地面上被祂抓到的,所以无法回答第一个问题。” 四足兽摇头,“而第二个问题,我是被祂抓了、锁起来的,不是陪伴左右的仆宠,又怎么会对祂了解得有多清楚?我只知道祂被称为四季之女,拥有生长枯荣领域的权柄,有一个秘名叫……” 说着忽然一顿,露出震撼的神情:“我居然记不起了!” “祂彻底死了。”江雨行平静地说。 就在四足兽身上的锁链移交给他的一刻,他 便感受到那个喊不出口的名字的消亡。 “你是什么时候被抓的?”闻炤又问。 四足兽:“两百年前。” 这个答案让闻炤眉头皱得更深。 江雨行并未有多触动。他忘记的东西太多,????婩?絑?葶apapapldo?乓?apapaprdo???????66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但都是小事,他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 “问完了吗?”他问闻炤。 “还有最后的问题。”闻炤很顺手地往江雨行发顶一揉,“嬴家的人,就是那个召请上位神明的,他想要得到你,你有什么头绪吗?” “你们人类,不就是想把我们弄去做成禊器和武器?不对,这次还有位神下场……” 四足兽想了又想,最后无奈地摇头:“我不知道。” “没有一点用处。”江雨行给出评价。 “咩啊!”四足兽被吓得再度羊叫,慌里慌张慌不择口,“不死鸟大人,不死鸟先生,还有这位人类先生,两位大老爷,我愿意……” 江雨行打断它:“幼年体的战斗力,和猫有什么区别。” “还是比猫好很多的,我至少能抓到变异鼠。”幼年体梼杌留下两条宽面条泪。 “我倒觉得能留一留,或许和赢家合作的那位神,从它的未来里看到了点什么。”闻炤提议,“如果它的未来平平无奇,就当是储备粮好了。小鸟,即使是肉猪,也要养肥了再杀不是么。” 江雨行掀了掀眼皮。 他才吞了一道神明分·身,虽然缺失的名无法以此来填补,但身体和灵魂深处那片巨大的空洞充盈了。 感受了一会儿这样的充盈,他没有做反驳。 闻炤微微一笑,低下头:“那么现在开始举行契约,梼杌先生?” “好好好,现在就开始。”四足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望向闻炤的眼神充满热切,“我名为隗,请问您大名?” “江雨行。”闻炤一指他身侧的不死鸟,“不是我,是他,你向他效忠。” 主宠契约非常简单,以双方之名为链接,以灵性力量化出仪式阵,仆宠在阵法中向主人献上誓言即可。 效力是可观的,契约签订之后,仆宠不可攻击主人,也不可违背主人的命令。 当然,主人对契约仆宠下达杀死自己的指令这种漏洞是存在的,不过自有记载以来,从来没人尝试过。江雨行也没那么无聊,所以会是怎样的结果,无从得知。 这之后,隗撒开蹄子,自觉自愿自主主动地整理起客厅和餐厅里不慎跌倒的家具们。 江雨行在旁边观察了它一会儿,上二楼挑了间喜欢的卧室当睡房。 他入睡速度一向很快,今晚也不例外,脑袋沾着枕头没多久,便沉入到梦乡之中。 梦里出现了一道门,悬在一片茫白中,又像立于云层上,有些像他在龙尾关那栋小楼里的卧室门,木质的,红漆斑驳陈旧。 梦里也仅有这样一扇门。 于是江雨行拧动 把手,向前一推。 门后光芒明盛,一条长而又长、铺着红枫叶的甬道延伸向远处。 于是江雨行走上去。 一棵粗壮的红枫树生长在甬道旁边,夕阳般残红的落叶在不存在的风里轻旋起舞。 甬道尽头坐落着一个祭台模样的东西,以石砌成,没有装饰,没有雕刻,简单得简陋,但因为过于宽大而显得恢宏。 祭台后是高山,甬道之外的远处也是高山, 江雨行在这四面环山间走到头,然后走回来,抓住几片飘向他的枫叶,心念忽然一动。 枫树下多了座小木屋。 同样是简单得简陋,但至少有门有窗,有二层楼。 他又动起念头,小屋外多出花圃、石桌、和水井。 这里好像是他的……识海? 江雨行倏地反应过来。 他开始乐此不疲地建造。 等一夜过去、天光微熹,甬道两侧被改造成两道适合植物生长的缓坡,靠近祭台的区域有了湖泊,简陋的小木屋升级成竹楼,并附带上了能够观景的露台。 但景还未成景,还差一个持续播种、收获、再播种,建造、交工、再建造的劳动力。 江雨行豁然睁眼,锁链幻影从手中浮现,接着猛然一拽,再一丢。 新来的仆宠开始了它的辛勤劳作。 早上九点,江雨行蹭闻炤的车,准时抵达社保局。 他认真在打卡机器上摁下自己的拇指,去食堂机器上刷脸,浅浅打了一份加卤蛋加鸡爪的牛肉面和几个肉馅破酥饼。 “小江,你也来吃早饭啊。”有人坐到江雨行对面。 江雨行撩眼一扫,是坐执行部部长位置、给他签下一个月3万块工资、完成任务还另有奖金的老头。他态度好了一些,答道:“嗯。” “还以为你要休息几天的。”老头笑呵呵。 江雨行:“非节假日休息要扣钱。” “出任务后的病假不算,病假期间,做的身体检查、购买的补品,增添元气的餐饮,放松身心的娱乐,费用也都给报销。”老头笑呵呵。 “部长,别乱教。”陪同在他身旁的人没忍住咳了一声。 “难道你不是这样过来的?”部长摊开手,又对江雨行说:“你们的电子设备都在疫境里损毁了,我让后勤部门准备了新的,等你回办公室,就能看见。这次任务的补贴和奖金也正在统算,过几天和工资一起发。” “谢谢!”江雨行对他的态度更好了些。 “昨天那一战,辛苦你们啦。”临走前,部长拍了拍江雨行肩膀。 江雨行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进食完毕把餐具归置到指定位置,按电梯上楼。 新的手机和新的手环果然躺在办公桌上,并且连耳机也新配了一副,江雨行很满意。 在新设备上登录自己的帐号,他进入社保局的系统,提交武器申请,以及训练室的使用申请。 经过昨天的战斗,他深刻体会到了自己用这具人类皮囊时的不足——他不能只有死域这一种单调的进攻手段,必须增加点别的。 不过对着器械训练未免太无趣,训练室申请下来之后,他给闻炤发了条对战邀请。 他懒得在键盘上戳字,邀请语是系统自动从高频语句里选择的。 ——嘿,孙子,敢接爸爸的挑战吗?904训练室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