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十分有教养的样子。 修泽眉目间沉着一股情绪,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郑乐亿推开车门,人跨了出去,同时站直了身,“我找你有点事。” 修泽退后几步,沉默了下,侧身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先回房间等我。” 你们……回房间……等我…… 温西月:“……” 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为了掩饰她的震惊,她装模作样地从包里摸出手机,玩起了小游戏,手指不停在屏幕上操作,看似流畅一气呵成,实则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车外的两人身上。 他不就一位特殊从业者吗?就算业务能力卓越,在业内小有名气,也值得郑乐亿这个富二代如此礼貌相待? 她太好奇了。 就在温西月内心疯狂走戏时,车外的谈话也在继续。 “什么事?”修泽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烦。 还没等郑乐亿开口,他又恨铁不成钢地说,“乐亿你该长大了,前几天吃得苦头还不够吗?” 郑乐亿急了,“我没有,我这次来真是为了正事。” 大概是觉得好笑,修泽轻嗤了一声,“正事?带女人来开房?” “这不是你经常做的事吗?不必特意告知我。” “不是,”郑乐亿指了指车内问,急切问,“这个女人你有印象吗?” 温修泽透过挡风玻璃,轻飘飘地扫视了一眼,深邃的眼睛眯了几度。 面上并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 认识,当然认识。 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共眠一夜,把自己折腾的够呛,第二天反倒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受害者的是她。 当着母亲的面,说了一些让人误会的话,还特流氓地甩给了自己七百五十八块钱是她。 昨天出现在这里,真诚地询问那晚的细节,借着提出付出一半房费的名义,要走了他的私人微信也是她。 怎么会不认识呢? “温西月。” 听到自己名字被他念起的那一刻,温西月心被提的很高,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些。 “就她,”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大半夜的来着真是为了正事,郑乐亿语调激昂慷慨,“她是我喜欢了一年多的女人,我追了她很久,她都没答应过,就是在今晚,她 亲口告诉我,她喜欢的人是你。” 温西月拿着手机的手一抖,险些掉下去。 ——郑乐亿的嘴是泄洪口吧,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以他这个脑残程度,在他们智障界肯定有一席之地。 莫慌莫慌。 温西月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消退了脸上的潮热感。 她掀起眼皮,准备悄悄观察下男人的反应。 好巧不巧,修泽也正懵逼地看向她,眼神中还带着点探究的意味。 四目相对。 温西月觉得此时此刻,周遭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尴尬的气氛隔着玻璃在两人身上蔓延。 几秒后,两人同时如若无其事地别开。 “她还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有什么思之如狂,反正就是这些文绉绉的话,”郑乐亿说了伤心处,话里言外还有点小不甘,“我追了一年多都没追上的女人,结果就因为和你上一次了床,就爱你爱的死去活来,根本不介意你以后跟谁在一起。” 修泽:“……” 虽然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现在差不多接近凌晨,人流量并不多,可门口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工作人员。 尤其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认识自己。 都会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刻,恭敬地称呼他一声,“修总。” 他右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在提醒郑乐亿谨言慎行。 结果郑乐亿这个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心眼的人,似乎并没领悟到他的提示,还从他平常不过的一个假咳中,听出了一些得意。 不忿道:“也不知道你哪里比我强了。” “……”,修泽眉梢一扬,语气有点狂,“全身各处。” 他本不想和一个小屁孩争长短,觉得没意义,但此时此刻,莫名地被激起了一些可笑的胜负欲。 “只要你的眼睛还没来得及祭天,应该都看得出来吧。” 郑乐亿:“……” 握紧地了拳头松开又握紧,来来回回几个回合,胸口也随之起伏。 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好几个来回。 好吧,他完全同意这个看法。 他气囊囊地绕过车头,不爽地拉开副驾驶这侧的车门,把埋头打游戏、全身都写满了“我沉迷游戏我什么都没听到别cue我”的温西月粗暴地给拽了出来。 也不顾她的挣扎,连拖带拉地把她带到修泽面前。 温西月、修泽:“……” 两人距离过于近了些,温西月鼻腔中充斥的都是他身上清爽混杂了淡淡薄荷香的味道。 她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手指挠了挠鼻尖,不敢看面前的男人,倒是眼神左看看右瞄瞄,像是在找东西。 郑乐亿不解,“姐姐你在找什么?” 温西月保持淡定的语气道,“哦,我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洞。” “……” “我想钻进去。” “……” 郑乐亿干笑了一声,他站到温西月身后,双手在她肩上拍了拍,话里带着一丝哽咽,“姐姐……月月,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 温西月:“…… ” “加油!” “……” 神经病吧?! 没十几年的脑血栓都做不出这种事,说不出这种话。 郑乐亿被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坐上车时,从上到下抹了把脸,还不舍地看了温西月好几眼,这才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吃了一嘴尾气的温西月:“……” 苍穹之上,月亮羞答答地躲进了云层,星星力不从心地释放着微弱光芒。 温西月在原地接连跺了好几下脚,来疏解她内心的无语。 如果她有罪,就让她连夜写提纲好了,为什么要碰到这个富二代,大半夜把她拉到酒店,又搁这不管,这特么做的是什么阴间事。 “温小姐……” 温西月浑身忽然地僵硬了起来。 他的话让温西月忽然意识到,比起被人抛弃在五星级酒店门口,似乎还有一件更让她头疼不已的要解决。 如果能回到半个小时以前,她绝对不会扯这样一个谎。 她勾起唇角,仰头看他,“我要是和你说,刚刚他说的一切都是开玩笑的,你信不信?” 修泽扯了扯领带,不紧不慢地说,“哪句?” “说我喜欢你。” “哦。” 这什么语气?是信还是不信? 温西月用手指点了点右额靠太阳穴的位置,“他脑子不好的。” 修泽垂下眼睫,“的确,他出生的时候有点缺氧又吸了点羊水,医生说他以后可能脑子没有正常人那么灵光。” “……” 这样一说,温西月对郑乐亿的怨恨消散了一些。 她再怎么爱恨分明,也和不能和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计较太多吧。 “原来是这样啊,那行,你知道就好了,这么晚就不打扰你了,看得出你也挺忙的。” 温西月又说,“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她往前走,眼睛样四周看,在看哪里方便打车。 “温小姐。”修泽忽然叫住了她。 温西月回过头,“还有事吗?” 修泽长腿一迈,几步就走到她跟前。 透亮的灯光下,修泽的眸色被映得很淡,类似于温柔的琥珀色。 “和我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觉是很值得炫耀的事?” 声音很轻,确保只有他两才能听到。 修泽眼皮动了动,不带情绪地看着温西月,“值得你逢人就说?” 温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