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多达一百三十万份的报纸发行量,全部投放到市场中,在群众当中引起的舆论,如冲闸的洪水那般,一发不可收拾。 这事如果放在信息爆炸的现代,早就是现象级的新闻,被各路媒体、博主,争先播放。 可正因为传播途径有限,事件没有被真正摆到“台面”上,还有人在压着,想要“欲盖弥彰”,可裹在席子里的尸体已经腐臭,长满了蛆虫。 魔都。 弄堂巷子,一处普通家庭的屋子里,几个孩童围着下班回来的父亲,他们仰着头,津津有味,且心惊胆战地听着大事,连电视都顾不上看了,这可是头一次。 “在饭桌上捅死两个人,那个血溅的呀,满屋子都是,在场的其他人都被吓傻了。一个支队长,这么高的职务,竟然公然去行凶,之后被杀人灭口,想想他背后的人该有多么可怕。 最关键是这个福海的副书记,竟然敢杀人,还是一个可怜的农村妇女,用铁锹一下下拍死,多残忍啊,这种人真的该死” 那位男同志抑扬顿挫地讲着,同时表情夸张,就好像他在现场。 “福海究竟有多黑啊,让这种人当副书记,人民群众还有好日子过吗?” 一位女同志忍不住感慨,夫妻两人对视,皆流露出愤恨的神色。 当然,在魔都的一些领导班子所讨论《福海黑暗事件》的话题,就非常深刻了。 “土地经济放开,但绝不能这样搞,城市快速发展的前提,是要让人民群众先富起来一部分,绝不能把红利变现,钱装在自己兜里。” 副市情绪激昂地喊话,他正与一把手通着电话。 “那个副书记,我没有接触过,但对黄自远还是比较熟悉的,能让这样的消息放出来,肯定有他的支持,将组织内的问题暴露出来,想必遇到很大的阻力,才会逼不得已做出这样的举措。” 一把手沉声道。 “有关部门已经接到打压新闻的指令,我们要不要做一些表态,毕竟新闻是在我们这里传播的。” 副市又提到。 “不需要!” 一把手斩钉截铁,态度非常坚决,“那副书记的事,只会比报纸中报道的更加严重,对土地经济的发展,该事件无疑敲响警钟。所以我们应当支持,好让组织内的同志们得到警示。” “怎么支持?各部门已经受到压力了。” “先不去管那些,任由舆论在群众中发酵,如果能够得到重视,不管是京平的哪位,都别管,直接在魔都台上爆出来,我们有这样的责任。” 这位一把手极有担当,更不畏惧。 “好。” 副市那边的语气明显高亢起来,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喜悦的笑容,“看来您和黄书记已经通过电话了。” “没有通过话,在以往的接触中,我很信任那位老同志,只不过承担责任罢了。” 一把手轻笑一声,随即挂断电话,而这位的面容当即变得严肃下来。 福海事件必定引发山呼海啸,如果哪个干部,敢在这件事上徇私舞弊,做出违法乱纪的事,给魔都这座城市抹黑,绝不会轻饶!务必顶格处理! 夜,越来越黑了 “能让我睡会吗?你们有什么权力这么对我,要是怀疑福海的新闻,你们可以去当地调查,而不是在这里折磨我!我要告你们,法庭上见” 郭玉山歇斯底里地高吼,他被锁在一把椅子上,手铐勒得太紧,胳膊上留下很深的红印,刺眼的灯光正照在他的脸上,精神和肉体同时被煎熬。 “你们先出去,我来审问他,红日河的案件过于恶劣,京平的领导可在亲自盯着,今天必须要有进展。” 包红彬招呼其他干警都出去,昏暗的灯光下,旁人看不见他的那张脸此刻究竟有多么阴暗。 但人们心里都清楚,审问这一项不该由他这个副局参与,无非想献殷勤,还要下黑手。 干警们不好违抗命令,全都走了出去,随着那扇厚重的铁门缓缓闭上,包红彬的喉咙处发出如牲口般的嘶吼。 “啊哼滋滋滋” “老子还制不了个你!” 一张面目狰狞的脸,猛地杵在郭玉山的眼前,包红彬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用力磕在桌子上。 “啊呀你还是个副局有你这样的干部?嗷啊哦” 郭玉山痛苦地惨叫,因为身子被控制着,只能任由蹂躏,只感鼻梁骨断了,鲜血不断往外冒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说!” 包红彬一脚踩在郭玉山的脚指头上,用力地拧转,“报纸是不是李民洋要求发行的,他是最大股东,上面的内容都是你们胡编乱造。” “不是!是我让发的,内容绝对真实,你这个畜生,啊不敢了,疼疼疼你说啥就是啥” 郭玉山硬气了一秒,下一刻连忙认怂,可包红彬不停手,依旧在折磨着他。 “嗨呀,老子把话放这,你就算死在里面也没求事,白死,直接给你火化了。” 包红彬怒目圆瞪,他绕到郭玉山身后,一肘子垫在他的脊椎上。 “啊呀” 那间审讯室里,一直飘出一个中年男人痛苦的嘶吼声。 凌晨一点。 福海,南城,诚德星级宾馆。 “如果在京平投放报纸,效果是不是要更好一点,魔都离得太远啊,民洋?秃哥?你们怎么考虑的?” 韩心愿的话突然变得很密。 当前从魔都传来的消息,红日河报社已经被封禁,大门口贴着封条,给人一种绝望的感触。 “在京平的事故才会多,在魔都投放报纸可是黄书记特别要求的,不要紧的。” 李民洋淡然轻笑,不断看着楼下,终于,漆黑的道路上,出现几束灯光。 “应该是巡查组的来了。” 李民洋的目光变得深邃。 “民洋,你赶快从后门走,我代替你。”孙旭卫连忙道。 “还是让我去,可不能把你们的时间耽误了。”韩心愿压住孙旭卫的膝盖,急着跳了起来。 可李民洋依旧很稳地坐在沙发上,甚至慢吞吞地点上一根烟,用力深吸,烟雾在他的眉宇间环绕。 “我离开?呵呵。”李民洋冷笑一声,“今晚上我怎么进去,明天得他们跪下来,求着让我离开!” 跪下!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