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在村口的人群渐渐散去,这次并未捞到什么好处,连烟都没散几根,不免令人失望,至于赵正望被带走的事,谁也没多惦记。 俺家那口子怎么还不回来吃饭?只有从外村嫁过来的潘梅,心口堵得慌。 一打听,潘梅才知道自家男人闯祸了,被开发商的送去局里,于是匆匆忙忙去找村长帮忙。 “村长,俺家男人被带走了,你得想想办法呀,再说他也是为村里出头。” 潘梅不断揉搓系在腰间的围裙,紧张得厉害。 “这我哪能在局里说上话呀,这样吧,我托人去打问打问,你先回,着急了也没用,没准晚上人就回来了。” 赵丰旗目光躲闪,那妇人还想说些啥事,就被推着走出大队院子。 “回吧,家里等着去。” 赵丰旗愁眉苦脸地摆摆手,“砰”一声关上了大队院里的铁门。 这他娘的赵丰旗一瘸一拐地走到一屋子里,给班晋瑜拨去电话。 “班老板,出大事了,他们往死打我啊,今都把挖机开过来了,还有没有天理” 赵丰旗带着哭腔,将事情原委告诉给班晋瑜。 “村长,你得赶紧把村民团结起来才行,那什么望被带走,多半要遭罪的,人没挺住怎么办?你们不去要人,铁定凶多吉少。” 班晋瑜的语气很重,好似再迟一步,人就要死了。 “行行的,那我赶紧在大队通知。”赵丰旗已经满头大汗,“对了,现在赵家庄到底是谁在拆迁啊?你们得给我一个准话!” “老赵,原本我们各地产要联合开发赵家庄的,不然王磊和李民洋,那种级别的大领导,也不会兴师动众地去咱村里视察。可出现紧急情况了啊” “什么紧急情况!” 赵丰旗高喝,打断了班晋瑜的话,使劲咽一口唾沫后,连忙又说:“给我还的钱还作数吗?咱们可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 “老赵,现在问题在于赵家庄的拆迁工作,不归我们负责了,而是由广自茂牵头,可这人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想把原本赔给你们的款项,都贪到他自己的口袋里啊。” 班晋瑜的情绪愈发激动,他唾沫横飞,甚至带有颤音。 “娘的,把俺们的钱给他自己口袋里装?” 赵丰旗怒目圆瞪,而一旁的小柱子已经持起凳子,想要去闹事。 “不然赔偿款项能那么少?”班晋瑜稍有停顿,而后详细解释: “现在广自茂让你们签订的赔偿款,是原本财政部门给赵家庄的拨款,压根没有买地皮的开发商给你们的赔偿,这部分费用全砍了!” “娘的,这种事,把俺村的人往死里欺负!” “老赵啊”班晋瑜长长一声,变得语重心长: “你们可是五千人口的大村,这力量多大,只要能团结起来,那广自茂根本不敢胡来,而只要让我们其他开发商介入,给村民们的赔偿能少得了?” “行,俺知道怎么闹了!” 赵丰旗重重一句,他这时满腔怒火,恨不得杀人剁骨,受的气太窝囊了。 “听说弘强地产的想要先拆学校?”班晋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危险的弧度。 “是啊,要拆村里唯一的一所小学,好在今天村里人没让挖机开过来。” “那我们就帮赵家庄再盖一所小学,呵呵呵呵”班晋瑜笑得极其阴险。 而后挂断电话,班晋瑜看向李民洋,这时房贤杰、邢广柱等人也在的,众人正在上会。 “被带走的是谁?” 聂永乐连忙问。 班晋瑜翻开一本花名册,仔细查阅后,开口道:“应该是赵正望那家。” “把广云连的头给砸破了?呵呵,倒是替我下手了。”孙旭卫冷哼一声。 “你们说这人能不能活?”邢广柱面容肃穆。 “怎么可能活得了,现在村里人一个比一个气焰高,都敢上手打人,不收拾能拆得动?拆迁队肯定要弄死几个硬骨头的,怕是一到晚上,村里消停不了了。” 房贤杰一边说着,看向李民洋。 办公室里稍有安静。 “赵家庄拆迁的事,村里人闹得越大,广自茂的处境就越艰难,得让京平来的那几个知道,福海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李民洋冷冷一句。 这时人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红日河报社的一把手,郭玉山,这位从头到尾都未讲话,正准备开口时,有人的大哥大响起。 班晋瑜眉头一皱,接听后,果然是谭吉的来电,要求他去政府开会。 而在这之前,邢广柱、房贤杰等本地开发商,都收到了广副书记的邀请。 “诶呦,谭处,我得回一趟莞城,实在腾不开身子,抱歉了。”班晋瑜含糊应道。 “腾不开身子?那好,福海以后的项目,也就不劳烦班总了,毕竟你忙嘛。” 谭吉暗暗威胁。 “呵呵呵不打扰谭处工作了。” 班晋瑜冷笑,下一刻直接挂断电话,心说,以后我跟着诚德这艘大船,全国各地哪不能投资,非得在福海这小地方?看把你们能的。 “不过广自茂这个人,可真够狠的!”聂永乐忍不住感慨一声。 “所以得闹倒他。” 李民洋一脸戾气。 “在赵家庄,已经有红日河的工作人员在秘密采访了,包括之前的案件,只要能逮到一件事,就可以连根拔起!”郭玉山重重表态。 而后,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沉重 政务大楼。 “班晋瑜、邢广柱这些人,已经用不动了,关键有报社的人参与进来,还是魔都最有影响力的一家。” 谭吉忧心忡忡。 “呵呵,媒体肯定会参与进来的,李民洋能坐着不动?云连那边得小心行事,千万别被抓住把柄。” 广自茂沉声道。 如果媒体只采访到一些皮毛,影响不至于多恶劣,且赵家庄的拆迁工作能够顺利完成的前提下,地方会压着媒体,不会让事情暴露出来。 毕竟其他地区也需要发展土地经济,离不开拆迁的问题,这其中环环相扣。 一些利害关系,广自茂心知肚明。 而为什么在胡清行那时候会紧张,是因为这个人刚刚复职,录像的因素与拆迁无关。 “云连他” 谭吉之后的话,没往出说了,他觉得那个人做事神经兮兮的,但怕广自茂听到不高兴。 福海的天,渐渐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