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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的感受。
重朝沉默片刻,伸出手抱住了白狼的头颅,脸颊靠在他眼睛边上,神色温柔而不舍。
“你不能和我一起去海港对不对?”
白狼没有回答,墨蓝色的重瞳里也充满了不舍。
“那你会一直在这里等我,对吗?”重朝又问。
白狼还是没有说话,轻轻磨蹭着重朝的面颊,重瞳缓缓闭上。
重朝揪了揪他的耳朵:“那你给我一点毛毛吧。”
白狼睁开眼,回了重朝一个“你自己揪”的眼神。
重朝气笑了,哼了一声,毫不客气从他脖子上揪了一大撮软软的绒毛。
白狼疼得龇了龇牙,但还是强忍着没吭声。
重朝狠狠拍了他一下,没好气道:“真有你的。”
嘤嘤的叫声从边上传来,重朝一扭头,就见一只粉色的、长得像墨西哥钝口螈的小可爱从水下游过来,探出头对他发出撒娇一般的呼唤声。
下意识伸手把小可爱捞起来,他愣了愣,忽然想起一件事。
蝾螈……是不是两栖动物来着?
那岂不是说,他可以带着小可爱上岸?
重朝惊喜不已,立刻把粉色小可爱放到肩膀上,从白狼身上跳下,踩着附近的礁石向海港走去。
什么破毛茸茸,不要了。
带着小可爱旅行去咯!
“朝朝。”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重朝脚步一顿,缓缓回过头。
白狼冲他露出温柔的微笑:“路上小心。”
第049章伏渊沉海(49)
重朝呵地笑了一声:“你会说话啊。”
白狼没有吱声,温和地望着他。
重朝:“装哑巴是吧?”
白狼摇了摇头,但没有解释。
重朝哦了一声,冲他摆了下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什么毛茸茸,不要了,变成流浪汉,沿路化斋去咯!”
白狼哭笑不得,静静目送他和小蝾螈消失在视野里,才缓缓回过身。
几只身披鲛绡、用珊瑚枝挽着头发的鲛人浮出水面,一手持弯刀或鱼叉,一手扶胸向他行礼:“执政官。”
白狼的目光从他们耳鳍上扫过,微微眯起眼睛。
“通知其他人,从透光带开始向下清扫。不能食用的杂物越来越多了,趁朝朝出门这段时间,都要彻底清理干净。”
鲛人欠了欠身,应道:“是,我们马上组织人手处理。”
白狼嗯了一声,见鲛人没走,淡淡问:“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鲛人们迟疑片刻,打头的那个成年鲛人轻声道:“是属下们失礼了。但是,那个新生的鲛人……他一直都没有回因塞斯。”
白狼:“新生的鲛人,你们是指盛羽风?”
成年鲛人忙不迭点头:“对对,就是他。”他不好意思的说,“龙国人的名字有些拗口,我有点念不来。”
白狼缓缓颔首:“他没有教导者,应当还不知晓鲛人必须前往因塞斯的规矩。”
因塞斯是鲛人们建立的城市,凡是觉醒后趋向鲛人形态的超凡者,都需要去因塞斯报道。
只有接触过城中心的神像,这些超凡者才有进一步挖掘特质的可能。
白狼道:“我会通知另一个我,让他注意这件事。”
几名鲛人感激地欠了欠身,握着武器回到了海中。
白狼又回头看了看海港,视野里,完全失去了重朝的踪迹。
他叹了口气,也回到了海水里。
……
重朝摸了摸肩膀上的小蝾螈,顺着海港外有些破旧的石砖小路向灯塔所在的方向走去。
在他身后,海浪拍打着礁石,鲸鱼的鸣叫声从远处传来,他的心情莫名就变得宁静。
几只白色的海鸟飞过,鸟喙里衔着一盏翡翠灯,驱散了逐渐围拢过来的灰雾,渐渐消失在海面的那头。
重朝盯着海鸟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看向面前那扇门。
这是一扇大概有七层楼高的巨型大门,整体呈现古旧的黄铜色,仿佛是某种金属制成,但整个门扉不见半点反光,乍一看质感更像是植物的枝干。
门扉正中央雕刻着一只紧闭的眼睛,四周环绕着无数荆棘。那些尖刺紧紧缠绕,血痕从被刺破的眼皮、满是痛苦的眼角处不断滑落,一股腥甜的气息迎面而来。
“是真真正的血液啊……”重朝喃喃一句,下意识摸了摸冰凉的眼皮。
指尖猛地一痛,一滴血从突兀破碎的皮肤下渗出,门扉上,一丛黄铜色的荆棘骤然被染红。
重朝抬眼,莫名有些想笑。
“嘤。”小蝾螈似乎吓坏了,连忙紧紧贴住重朝的脸颊,用六只小爪子安抚地去拍他地脸颊。
……嗯,有点可爱。
重朝沉默几秒,若无其事地摸了摸小蝾螈脑袋,偏头看向门的另一边。
那里,有一块破损的石碑,整个顶端已经完全碎裂,上面的字迹却还清晰如常。
【沧流之门】
【万物如流水,远行人,此路不孤。】
重朝注视着这两行字,忽然更想笑了。
于是他真的笑出来了。
“在这条路上说万物如流水……”他歪了歪头,瞳孔的颜色彻底消失,剔透如水晶,“孤不孤独,又是谁说了算呢?”
“叽?”小蝾螈发出迷茫的叫声,贴着重朝,并不是很明白他情绪为什么突然改变。
重朝又揉了揉它的脑袋,才取出那把钥匙,走到大门边上,对着眼睛瞳孔所在的位置,将钥匙插了进去。
并不尖锐的黄铜钥匙此刻却如同一把匕首,轻而易举破开缠绕在眼睛上的荆棘和紧闭的眼皮,直直没入瞳孔之中。
一股刀割般的剧痛从重朝眼底炸开,顺着眼部的神经,飞快传到他大脑中。
他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唇边的笑容却丝毫未变。
缓缓转动钥匙,大门发出沉重的咔啦声,似乎有什么齿轮被启动了。
就像是有刀子在眼睛绞动,有那么两秒,重朝感觉到脑中只剩空白,视野也彻底丢失,眼前只剩无边的黑暗。
可他的动作完全没停,凭着本能,将被掩盖的门锁一拧到底。
剧痛炸开。
重朝眼前的黑暗散去,五彩斑斓的光飘过,触目所及处,全是浓稠艳丽的颜色。
整个世界如同油画一般,万事万物覆上油彩的质感,饱和度过高的色彩让人止不住眩晕恶心。
门扉上的荆棘逐渐被绿色浸染,疯狂地在眼睛周围游动,莫名透出一股恐惧而焦虑的惊慌。
重朝唇角弯得更深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按在门扉上,用力向前推去。
吱嘎——
门轴摩擦金属环扣,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整个大门就这样被推开一条缝隙。
覆盖在门上的荆棘疯了一般向重朝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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