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觉地就进入了幻梦境。 他再也不想着做那些事情了! 求求老天爷,快让他离开这个恐怖的梦境啊! 他知道错了! 戴兴业癫狂地挥动手臂,不断拍打自己,挣扎着要从梦中醒来。 或许是他的动作产生了效果,又或许是他现实中的身躯开始缺氧,在面孔彻底融化前,他的意识终于开始向现实偏移。 戴兴业狂喜不已,胡乱高呼一声“我是被上天选中的人”,更加疯狂地击打自己的肚子。 他不敢去看重朝,但是他的眼前,宗应谕的身影正变得越来越清晰。 是要醒了吧? 一定是的! 太好了! 戴兴业大喜过望,表情反而变得狰狞。 现实中,他那张变成老鼠的脸也开始扭曲,五官颤动着,形成一个怪异的笑容。 “意识回归了?” 宗应谕笑了一声,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 他垂着头,仔细观察几秒,突然轻描淡写地收紧五指。 不! 戴兴业本能地感觉到不妙,猛地停下动作,惊恐地把意识往梦中沉下去。 哗啦—— 一个浪头打来。 他的灵魂就像是见到了王水的物件,立时滋滋作响,顷刻融成一团。 咔嚓。 现实里,他的脖颈发出一声轻响,于同一时间彻底断裂。 戴兴业无法呼喊,无法嚎哭。 他在同一秒之内,彻底失去了幻梦境和现实的寄身之所,灵魂于瞬息之间彻底溃散。 但奇妙的是,在存于世间的最后时刻,他竟还保有清晰的意识。 他好像飘得很高,好像同时看到了幻梦境与现实,和那漫天闪烁的漂亮星星。 他看到了。 宗应谕扔下了他已经完全畸变的身体,偏过头,看向急匆匆赶到的一个女人。 “后续处理就交给你们异管局了。希望你们收拾得干净一些。” 那个女人张了张嘴,脸色不是很好看:“你什么防护措施都没做,就杀了戴兴业?万一他爆发污染——” 宗应谕漫不经心道:“与其考虑这些有的没的,你不如想想,明□□朝问起来,你们该如何解释戴兴业失踪的事情。” 女人沉默。 宗应谕挑起唇角:“不如就说他因为痛殴老板,现在在大城市找不到工作,决定回乡下吃软饭,怎么样?” 他看到了。 那个女人揉着额头,烦躁地质问:“怎么整个玉磬苑小区都被拉入了梦境?我们一开始为什么监控不到能量流动?!” “宗应谕,你最好说清楚,这里面是不是有你的手笔?” “就算戴兴业上辈子背叛了重朝,你也用不着这么极端吧!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清算行为有可能刺激到重朝?!” 宗应谕用湿纸巾细细擦着手指,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件事和我无关。况且,也不是整个小区都被拉入幻梦境,只是异化种和部分快觉醒特质的人罢了。” 他看到了。 他的灵魂彻底融化成一团棉絮。一把黄铜色的钥匙从其中掉落下来。 不认识的青年走到他跟前,缓缓俯下身,捡起了那把钥匙,清淡的眼瞳染上笑意。 轻笑的声音响起,青年收拢五指,眸色霎时恢复正常。 下一秒,那张面孔就染上迷茫,身体的主人右手摊开又握紧,也分辨不出刚才攥在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他看到了…… 不,他的意识开始消散了。 他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了。 …… 囡囡艰难地走在小巷里。 这是一座不知道荒废了多久的古老城池,外城区的建筑几乎完全坍塌,就像曾经被暴风海啸侵袭过一般。 内城区保存的相对完整,可是城墙、石壁、房屋也被爬山虎和青苔完全占据。 一盏盏破旧的马灯挂在屋檐下,久经岁月洗礼,依然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囡囡顺着马灯的指引,一路往城中心的祭坛走去。 她的脚步有些踉跄,笑容却充满喜悦和甜蜜,好像她现在经历的不是什么怪诞的梦,而是渴望抵达的安心之地。 “欢愉的庆典啊,请你赞美风暴。” “它是海的号角,它是光的信使,它是阴影与深渊的温床。” “它席卷城邦,它带来希望。” 穿着白色长裙的小女孩走过街巷,抚过彩绸,裙摆一点点被鲜红浸染。 她轻声念诵着什么,纯真的眼睛里懵懂退去,深邃涌上。 “我生于枯骨和腐草之中。” “我见萤火闪烁,我见万物枯荣,我见累累白骨暴于天光。” “所以,我当成为这风暴。” 鲜红爬上她瘦弱的腰肢,她仰起头,披散的长发落在背上。 “我当成为这风暴,为我的主宰者吹响号角。” “我将于欢歌中滋长壮大,为我的引领者传诵威名。” “我将——” “喂!” 一声粗粝低哑的叫喊从四面八方响起,瞬间打断了囡囡的念诵。 “小丫头,你是不是叫司归云?” 什么人闯进了她家?! 喜悦凝固在囡囡脸上。 她骤然回头,漆黑的眼中满是恼火和憎恨。 哗啦一声脆响,幻梦境中的古城如同镜面般碎裂落下,囡囡裙角的红色倏然消失,迷茫重新覆盖她的眼睛。 她不甘地呜咽一声,挣扎着,却还是被迫在现实中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个长相极其平凡的男人,五官看起来十分和善,像是那种会乐颠颠吃亏的类型。 但他的动作却相当粗暴,一手扯住囡囡的衣领,将小姑娘提起来,完全不顾囡囡呼吸不畅的挣扎。 他上下打量囡囡几眼,又粗鲁地扯开囡囡的头发,往后颈一打量,眉头顿时皱得死紧。 “真的是司归云?艹,之前他们不是说抓不住这个备用祭品吗?” 男人松开囡囡的长发,表情惊疑不定。 他不过是奉主教之命,来看看那个叫和吉的材料情况如何,却没想到在幻梦境中行走时突然遇到意外,一下就被甩了出来,直接落在了这个女孩身边。 一开始他还怀疑自己看错了,可这女孩睁开眼后的长相,以及和司邱永的血缘连线,无一不在证明这就是他们渡生会之前相中的祭品备选。 “这么巧的吗?” 男人揉了揉眉心,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囡囡惊恐地看着他,没忍住,从喉咙里泄露出一声害怕的哽咽。 男人一下被惊醒,霍然站起身,暴躁地咒骂道:“什么了不得的主教,就是个胆小的老女人罢了!” “也不知道她脑子有什么问题,明明这么简单就能带走祭品,她凭什么不同意老师先举行祭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