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下班去酒店接柳墨,但是打了一通电话之后,柳墨临时换了个碰面地方。 柳墨正在一家商场里的美甲店。 定位发来,那个商圈慕与潇去过,不顺道,但绕路对慕与潇而言不算什么。 柳墨没有因为陪朋友爽约,她已经感到庆幸了。 打电话过去,是怕柳墨忘记了今晚的安排,又答应了别的局,所以提醒一句。 至于为什么不发信息问,是因为柳墨昨晚说她,不够主动。 以至于是柳墨先说了喜欢。 曾经慕与潇觉得沉重又禁忌的两个字,居然被柳墨轻而易举地说出来,表情是那么如常。 想了一天,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临下班前,韦安如问她今晚要一起吃饭吗? 她说不能一起,她得回去做饭,韦安如顺口说想过去蹭顿饭。 别人不能随便去她家,但是做过合租室友,安如是她最信赖的人,任何时候都有通行证。 所以放在平时,她要来,慕与潇只会欢迎。 可惜今天不行,“过两天你来,我做给你吃,今晚不方便,家里来客人了。” “哦哦,那改天约。” 韦安如想了一想,突然问:“柳墨?” 慕与潇缓缓道:“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家还有什么客人啊!” 她可太了解慕与潇了。 慕与潇笑:“也是。” “就你们俩啊?” “嗯。” 韦安如前两天还跟她讨论过这个事情,于是细问:“她要去的还是你主动邀请?” “她先提的,我就邀请了。” 韦安如应该还在外面,喝水的声音听上去累得不轻。 “之前我们都住她家,她没少请我们吃饭。她来一趟,于情于理,你不请顿饭也说不过去。都实在亲戚。” 听到“亲戚”二字,慕与潇耳边一阵刺痛,甚至怀疑韦安如是故意的。 “我请她,跟亲戚、工作都没关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强调。 韦安如提高声音:“你什么情况啊?” 慕与潇考虑了一下,“暂时还不知道。” 她就是忍不住想说。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还没确定任何事,也可能不会确定。” “也可能会确定?” “万分之一。” 这是句自我安慰,事实上她还没想到她跟柳墨往后能如何,好感和性爱不能决定一切。 “喔,那等你确定了又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韦安如也不催,她晓得与潇愿意跟她分享就是把她当朋友。 “但是吧,作为你的朋友,我要提醒你,不要往坑里跳,你明白吗?” “不会的。” “注意,我不是说她是坑,我不了解她,你跟她的事你们俩心里有数就好。我是说,你要清醒,无论何时,当你意识到哪儿不对的时候,你不要埋头不顾。不要吃亏上当,自己难为自己。” “好,你放心。” 慕与潇得到十足的安心,任何时候,朋友总是站在她这边。 “我都有数。” 韦安如嗤笑:“你有你自己的节奏,让我别管是吧。” 慕与潇看过她分享的段子,跟着笑了一下,“对,我清楚,我就是舔着玩玩。” 韦安如咯咯笑个不停,“你别太可爱了。” 慕与潇得了这个评价,生出柳墨觉得我可爱就好了的想法。 这很无药可救。 下班后,她开着车,背着坠下的夕阳朝东开。 道路两旁高大的树木参天,时不时可以看见一枝的花。 慕与潇到达目的地前,告诉柳墨,她快到了。 柳墨说还要等一会,她找了个地方停车。 等了二十分钟,柳墨好了,来找她。 柳墨拎包上了车,属于她的味道登时弥漫整个车厢。 好像乍然撕扯下昨夜的一角蒙在她脸上,令她恍惚。 早上慕与潇出去时,柳墨还犯着困,没有完全清醒,两人当下的对话也无风情旖旎。 现在见面,柳墨一个眼神勾过来,那是专属于发生关系后特殊的黏腻感。 无法形容,但当事人一定明白。 她没办法平静了。 柳墨说:“久等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 她系安全带的时候,慕与潇看了眼她的手,奇怪地问:“你没做美甲啊?” “没,我怎么能做指甲,陪朋友来的。她那个人难缠,我说晚上有事,她偏不让我早走。” 费娴本来就骂她没出息了,要是不等费娴做完指甲再走,她更没得清净。 难缠的朋友,慕与潇想到安如拍的照片,把脸对上,因不了解产生的胡思乱想绵延不绝。 她无声静了两秒,“这样啊。” 见她想心事,柳墨突然对她说:“我说的是,我需要写字,做美甲拿笔不方便。短甲也不行,要拍视频,手太抢眼,观众的注意力就都在指甲上了。” “你是在想什么?”她揶揄。 慕与潇目光躲闪了一下:“没想什么,谢谢你告诉我,我才知道是这个原因。” ap “这样啊。” “不然呢?” 慕与潇明白她的意思,克制地没有表现出“除了工作外,你指甲长短有什么影响吗”的表情。 柳墨没跟她计较:“行。” “你朋友呢?” “她开车来的,去取车了。本来说晚上组局的,我说跟你有约了,她要一起吃,我给推了。客不带客嘛,对吧?” 慕与潇开上了高架,开阔 的道路连接着暮色,“凌晨给你打电话的朋友吗?” “是啊。” 慕与潇想到柳墨的介绍,“她的职业,做美甲是不是也不方便?” “对,不过她最近清闲,做个短甲先过过瘾,到时候不方便卸掉就好。” 慕与潇特别想问对方的性取向,但太冒昧和越界,她忍住了。 慕与潇跟她说:“安如本来也要来我家吃饭,我推了。” 柳墨开了句玩笑:“早说,我带朋友我一起吃,多热闹。” 慕与潇点头,“好啊,改天可以一起。” “这么大方?” “只是多做两道菜。” “那需要做心理建设吗?” 柳墨没忘记昨晚她的为难,虽然不久后就发出了邀请。 “也需要的。” 柳墨忍俊不禁,“你也会说客气话了,这个‘改天’可有的改了。” “不是客气话,我会尽快做好心里建设的。” 她对柳墨的朋友感兴趣,想认识,因为那是属于柳墨的一个角落,她不曾见过的。 “好,等你。” “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晚上,事多,忙。”柳墨说着已经回复起来工作消息。 一路除了对话交流之外过于安静,柳墨找到了关键所在,“你开车不听东西啊?” “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听,但如果你想,可以连上放歌。” “算了。” 柳墨嫌麻烦。 莫名觉得慕与潇优点之一是耐得住寂寞。 慕与潇挖空心思,主动找话题,问她:“今天累吗?陈夏有没有压榨你?” “还好,强度不算累,她还有别的事。你呢,上一天班,又等我到现在,回去还要做饭,我都有点舍不得呢。” 柳墨说着,牵住她没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慕与潇的脸一瞬间烧起来,比这更暧昧的话,柳墨也说过。 但直击心灵的还是这句有点玩笑意味的“舍不得”。 她很喜欢。 “还好的。” “还有多久,你家住得离这边远啊?” “不远,还有十五分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之前在绍城时,一起坐车的经历足够,所以慕与潇相对自如。 停好车,上楼。 柳墨终于来到慕与潇的私人空间,换了鞋就问:“可以随便参观吗?” 慕与潇想了一下:“不行。” 柳墨以为听错了,哂笑道:“实不相瞒,我是第一次收到这个回答。” 通常不熟悉的朋友,到别人家,她不问这种话。 让她熟悉又感兴趣的朋友,当然不会拒绝她。 慕与潇不好意思地说:“我工作间比较乱,很多私人物品,不太方便进人。别的地方你都可以看的。” 柳墨点头:“可以理解, 我也不希望别人进我书房。” 迎上慕与潇诧异的目光,她解释说:“不是工作室那边,是你没去过的地方,我家。改天我邀请你去做客,好不好?礼尚往来。” “好。” 柳墨为她编织了一个网,量身定做,而她怎么可能不坠进去呢。 慕与潇陪着柳墨逛,虽然二室一厅,但一览无余。 工作间不能进,只剩下主卧和一间储藏间。 主卧简直极简过头,但不会觉得冷清,还是有生活痕迹的。 没有客房,看得出来,慕与潇家里真不来人。 看完一圈,路过工作间时,柳墨抬手碰了下门把手。 慕与潇没有一刻比现在反应更快了,慌忙抓住她的手,紧张地说:“说好不看的。” 简直像求饶。 柳墨手都被她捏疼了,看见她鬓边的汗,噗嗤笑了,“不看,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看来里面不光是乱,藏了不少秘密啊。” 慕与潇家里哪都干干净净,连储物间都整齐,一尘不染,工作的房间会乱到哪里去? 除非,有她不能看的东西。 慕与潇惺惺然收回手:“人都有秘密的。” 她不否认。 “对,尊重。” 柳墨也不逗她了。 “我去做饭了。” “去吧。” 柳墨被她的眼神逗笑,“你不放心就锁上好了!我还没有那么没品吧,主人明令禁止踏入的地方,我还偷看啊?” 慕与潇放心了。 那就好。 柳墨看她如释重负的表情,坏心又起,冷不防地问:“就是好奇,里面是有跟其他人有关的东西,还是跟我有关的?” “我还是锁一下吧。” 慕与潇去拿钥匙。 柳墨会被她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