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容景山就拿了备用钥匙打开了林年的房门,看看他的腿伤怎么样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屋里还是一片昏暗。 容景山放轻了脚步走到林年的床边,看到还闭着眼睛缩在被子里睡着的林年,迟疑了几秒钟,试探着伸出手碰了碰林年的脸侧。 林年迷迷糊糊地半睁开了眼睛,高度近视的眼睛只看到面前有一只手,他下意识地就哼唧了两声,用脑袋蹭了蹭那只手,示意它老实一点不要打扰自己,然后就缩进被子里继续睡了。 容景山猝不及防的就看着林年脑袋上顶着两只白绒绒的狐狸耳朵,在自己手上蹭了蹭,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林年已经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只有两只狐狸耳朵还露了半个耳朵尖在外面。 容景山像个雕塑一样在床边站了一小会儿,最后默默地离开了。 没有了上班压力,林年就直接取消了闹钟,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多。 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懵懵的,他隐约记得清早的时候容景山似乎来过一趟,但是很快就又走了,可能是想叫自己起床没叫起来。 林年抓了抓头发,顺手揉了揉自己脑袋上的狐狸耳朵,把它按了回去,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眼镜给自己戴上,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大腿。 昨晚睡前涂过药了,现在被窝里都是很大的一股药味,大腿上的淤痕比刚撞伤的时候扩散开来,大片的紫红色看起来尤为严重。 但是腿倒是能动了。 林年爬起来,费力地给自己换上睡衣,然后一瘸一拐的去洗漱了。 其实自己现在倒是也能走,只要不碰大腿,走路倒不是很疼,要不然还是去上课吧。林年一边刷牙一边想道。 还没等他做出决定,房门又被打开了,容景山提着打包袋走进来,看着林年站在地上的时候,这位军团长的眉头就微微皱起来了。 “怎么下床了,腿不疼了?” “我感觉好多了……”林年有些心虚地答了一句,但是就他现在走路这一瘸一拐的样子根本没有说服力。 容景山把袋子放在桌子上,将林年抱起来放在了桌子前面的椅子上,说道:“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 “那帮我拿一下那边那个文件夹……”林年指了指。 容景山帮他把文件夹拿过来,问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想也许也用不着休息两天,我下午照常去上课吧,坐着讲就可以了。”林年说道。 “不行。”容景山直接给他否定了这个想法,“医生说了你需要卧床休息两天,拿几套试卷给他们做就行。” 容景山的态度十分强硬,林年也不是什么工作狂,也就不再坚持了。 说实话要不是惦记着小太子那个稀烂的学习成绩,林年也不会这么上心。 容景山看他不说话了,把自己带来的袋子打开,从里面拿 出了餐盒。 不是皇宫里的那种,看样子是从外面买的。 餐盒一打开饭香就冒出来了,林年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来吃饭吧。”容景山声音缓和了一些,说道。 陪着林年吃过了午餐,又从他那里拿了几套卷子,容景山这才离开,回到办公室里去。 他刚坐下没多久,容景逸就高高兴兴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喊道:“老师!我们……” 在注意到林年的座位上空无一人之后,小太子脸上的表情就是一顿。 他走进来左右看了看,办公室里确实没有老师的影子,容景逸脸上那种热情又可爱的笑容就消失了,他转头看向坐在那里的容景山,问道:“老师呢?” “他休假两天。”容景山面无表情地说道。 “为什么?老师怎么没告诉我?”容景逸看着他,很明显不信。 容景山听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就觉得不爽,冷笑了一声:“你是谁?他凭什么要告诉你?” 容景逸听他这样说,愣了一下,还带着一点稚气的脸上也露出了那种讽刺的笑容,一瞬间他的气质甚至看起来跟容景山有些相似。 “我是谁?”容景逸笑了笑,“我是太子啊哥哥,你忘了吗?” 容景山嗤笑了一声,不再看他。 容景逸没再说话,他还记得老师跟自己说过,容景山帮老师解决了住宿的问题,也就是说老师现在是住在皇宫里的,他转身出去找了个佣人,问了林年的房间。 林年正在自己房间里把短裤掀起来给自己的腿上抹药,就听见门口响起了一串敲门声。 小太子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老师老师你在吗?” 林年有些无奈地放下了手里的药膏,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给他开门。 “老师,你怎么没……”容景逸看到老师来给自己开门,脸上露出了那种可可爱爱的笑容,但是在看到林年腿上露出的大片青紫淤痕之后,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老师你的腿怎么了?”容景逸连忙走进来关上门问道,“有人欺负你了吗?” “没有,是我昨晚不小心撞的。”林年抬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示意他扶着自己。 容景逸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在椅子上坐好,又问道:“真的是你自己撞的?” “真的。”林年哭笑不得地抬手呼噜了几下小太子的头发,“其实也并不严重,只是看起来比较吓人罢了,实际上都不怎么疼。” 容景逸看着他大腿上骇人的一大片青紫,小脸都皱起来了:“怎么可能不疼?” 林年也不跟他多犟,只是安抚似的摸了摸小太子的脸,哄道:“是真的不疼,你午饭吃了吗?” 容景逸下意识就想说没吃,但是话到嘴边又改成了:“吃过了。” 林年看了他一眼,小孩的肚子就很不给主人面子的发出隆隆的响声。 十四五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容景逸的饭量又大, 林年笑着拍了拍后背,劝道:“好了快去吃饭吧,老师刚才已经吃过了。” 容景逸故意把自己那对圆圆的兽耳放出来,可怜兮兮地拉住了老师的袖子:“但是我想陪着老师……你都受伤了……” “光陪着老师,不学习了?”林年笑着揉了揉他的兽耳,问道。 “可以在这里学……我保证不会打扰老师休息的!”容景逸摇头晃脑地抱着他的手臂,又是撒娇又是保证的。 林年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脑袋,答应下来:“那你先去吃饭,吃过了饭去午睡一下,等到了下午上课的时候你来这边,老师帮你单独补课。” “好!”容景逸眼睛一亮,立马答应下来,“那老师我先去吃饭了。” “去吧。”林年目送着小太子离开,继续给自己腿上涂药。 一边涂药一边按揉着促进淤血化开,林年自己把自己疼得龇牙咧嘴的,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完事。 他这边刚涂完,容景逸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不是叫你去午睡?”林年有些无奈地问道。 “我不用午睡了,我可以先在这里做试卷,绝对不会打扰你的,老师你休息就行。”小太子保证道。 林年也不勉强他,真的就拿了张卷子叫他坐在桌子前面开始做,然后林年自己拿出了刚到货的拼装玩具,在茶几上开始研究拼装说明书。 林年这边才刚拼了半条腿,就看到容景逸坐在那里拿着笔,困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开始磕头了。 林年就知道这小子不会那么老老实实学习,他站起来走到容景逸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容景逸顿时惊得一个激灵,耳朵毛都炸了。 “看你困得这样,去床上睡吧。”林年笑了笑,哄道。 容景逸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不是,床? 小太子看着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床,脸都红了。 但他还是以最快速度收拾好自己上了床躺好,生怕老师再反悔。 “睡一觉,到上课时间我再叫你。”林年说道。 容景逸乖乖地躺在床上,只感觉被窝里也是老师身上那种香香的和药膏味道混合的气息。 林年叫他睡觉,自己就继续坐在茶几那边玩玩具。 容景逸偷偷地躺在被子里看着老师专注的侧脸,觉得自己大约是很难睡着。 老师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容景逸安静地眨了一下眼睛。 从第一次跟老师对上眼神的时候,容景逸就意识到这个老师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对于太子的尊敬疏离,也没有成年人对于孩子的轻视,眼神不是为了试探打量,笑容也不是为了讨好。 老师看自己的眼神是温柔又在意的,他在意自己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容景逸能够感觉出来,老师是单纯的在意自己这个人,无关于其他任何东西。 这是容景逸从未有过的感受,他不知道老师为什么唯独在乎自己,对自己尤其的好,但是他沉迷于这种被人毫无理由的选择的感觉。 林年一直认真地对着说明书找零件,他的动作放得很轻,容景逸以为自己会很难睡着,但是躺在满是老师身上的气息的被窝里,看着老师的侧影,听着他那边偶尔传过来的剪钳剪断水口的轻微“咔”“咔”声,容景逸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容景山这边。 到了下午上课的时候,容景山就带着从林年那里拿来的卷子到了教室里,看到容景逸的座位空着,眼神顿时黑沉了不少。 “容景逸去哪了?”他目光扫过四位皇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