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江正要向唐琛汇报刚接到的电话,听到阿香的话,便对唐琛说:“我去叫他。” 唐琛拿起餐巾沾了沾唇:“不用了。”又问:“谁的电话?” 阿江道:“鱼档来的,黎叔那边好像有了新发现,我这就去问问。” “不用,明天一早我亲自过去买鱼。” “先生自己?” “嗯,明天你去看看各堂口的账都收上来没有,最近御膳坊的收益少了两成,去问问郑少祖,看看怎么回事。” “是。” 唐琛冷冷地一扯嘴角:“郑明远虽混,至少还会做生意,儿子却蠢的连生意都做不好。”又道:“再叫阿山去趟赛马场,我的两匹马今天到了,叫他们仔细点,明天我再去看。” “好的,那……”阿江两眼直翻楼上,某人生着气,怕是又要生出事端来,倒叫先生为难。 瞅着阿江,唐琛蹙眉轰他:“走嘞,八婆。” “胜之不武,哄哄吧?” 阿江说完拔腿就跑,果然,后脑勺飞来一只牡蛎壳,夹着唐琛一声低骂:“死衰仔,我叫你胜之不武!” 刚刚走进餐厅的西元只觉得面前刮过一阵风,一个人影倏地一下就不见了。 唐琛捋了捋头发,重新落座,瞥了眼捂着嘴的阿香,轻声斥道:“笑什么,去给小西爷把汤热一下。” 西元意兴阑珊地坐下来,也不正眼看唐琛,抓起一只牡蛎送到嘴边吸溜着。 唐琛不错目地盯着他,见阿香走了,才淡淡地开口:“不绝食了?” 西元丢了牡蛎壳,又抓起一只嘬着肉:“我干嘛要绝食?” 唐琛笑了笑,也不吃了,捡着盘中的牡蛎,一只一只开始剥着,剔出的鲜肉整整齐齐地码在西元的盘里,又盛了碗白饭,放在他手边,碧绿的炒时蔬最鲜绿的一根横在米饭上,做着这些,两眼还时不时瞟着对面狼吞虎咽的男人。 “什么时候想到的?”西元嚼着饭菜突然发问,眼皮都不抬。 “嗯?” “平沙落雁!”西元气哼哼的又不无揶揄。 唐琛略一沉吟,随即笑道:“平沙落雁……不错,以后就用你给的这名字。” 一根青菜叼在嘴上,被西元恨恨地断开好几节。 唐琛是惯会哄人的,笑意虽浅却难得温柔:“机会都是小西爷赏的,我只不过试试罢了,也只有你肯陪着我花这些心思,今后定是要补偿你的。” 西元鼓着腮帮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唐先生有勇有谋,就是德行上差了点。” “顾先生过奖,唐某受之有愧!”唐琛抬手摸了摸颈上的疤痕,最近新添了这个小动作,总是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西元放下饭碗,眉间一丝隐忧:“你别大意了,他的身手可比我快,人也狠毒,不给对方留活路,也不给自己留余地。” 唐琛眉眼一沉,多了几分阴鸷:“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饭是吃了,可气还没消,唐琛拉着西元打牌下棋看电影,都被拒绝了,西元两手揣兜一步一步迈回楼上,戳在台阶下的唐琛目光随着他的脚步一寸一寸向上移。 “阿香,把药拿来。” “先生,西元的刚熬好,你的还要再等等。” “都拿来。” “噢。” 唐琛先喝了自己的药,又端着西元那碗上楼来,站在门前刚要敲,又改了主意,一推,门没锁,西元枕着胳膊闷闷地躺在床上,见他进来了,也不搭理。 “吃药。”唐琛端着碗,挨着床边坐下,等着。 终于,西元一骨碌坐起身,接过药一口气喝了,靛青蓝花的碗咚地一声墩在桌上,西元躺回床上翻了个身,只留给唐琛一个后脊梁。 唐琛笑了笑,忽然一歪身也在床上躺了下来,西元蹭地一下坐起,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怎样,继续躺下,往一旁挪了挪。 唐琛平躺着,西元这屋没有床幔遮挡,显得空空荡荡的,乳白色的天花板因着每年的雨季,有些地方开始泛了黄。 “这屋挨着林子,雨季的时候还是有些潮,回头叫阿香给你多添些香笼熏熏。” “我这里自然比不了唐先生的寝宫,还请您摆驾回宫,免得在我这里受潮发霉,添了一身的晦气。” 等了半天,不见唐琛吱声,西元转过身,却见唐琛似睡非睡地闭着眼,密长的睫毛安逸地垂着,缱绻缠绵。 “你在偷看我。”浓浓的鼻音懒懒散散,唇角微微上扬,勾得人心跳加速。 缓缓抚着西元的腰,屋里静得连庭院里的蝉鸣都格外的呱噪。 一声轻响,叩在心尖上,西元想去阻止唐琛的手,却又不争气地听之任之。 一声轻笑,戳破最后那点矜持,唐琛拢紧了西元:“小西爷果然硬气,就是不知道还能硬多久。” “妖精!” 猛然一沉,唐琛被压圧死死的,崾?也被人徂暴地托起:“唐先生果然一把好腰,别浪费了,叫我再见识见识你那招平沙落雁。” 唐琛微微一笑,眸底荡出一抹邪气:“好啊,我也想知道,是我这只落雁鸿飞,还是顾先生的银枪威猛!” 直闹到三更天,大汗淋漓的两个人一起洗过澡,泡在浴缸里,西元还有点舍不得放手,唐琛却说饿了,又说因为西元一天不肯吃东西,自己也就没了胃口。 明明是哄人的话,但从唐琛嘴里说出来,西元就像吃了口冰豆沙,丝丝凉凉的甜,又不解气地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比武生的一肚子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唐琛有点没精神,西元说不必惊动吴妈,亲自下碗面给他吃,唐琛点点头,披着睡袍懒懒地下楼去了。帝阳春的威力西元是领教过的,它能让人冲上云霄,也能叫人跌入谷底,把男人往空里掏,快乐之后皆是虚无,唐琛原本底子就薄,又贪恋着西元,药用的多了难免会露出虚浮的光景,西元想着还得再劝劝唐琛,身子要紧,两人现在年轻可劲地造,将来老了落下一身病怎么好呢,转念一想,自己贪恋唐琛恐怕还要更多一些,这些话也没脸说,何况唐琛心思多虑,听了难保不多想,倒不如找个机会让张爷爷来规劝的好。 房门又被推开,唐琛冷着一张脸,冲着仍在发呆的西元说:“你到底要不要下面给我吃?” 唐琛不爱吃辣,却很喜欢葱姜的味道,西元煮了香葱鸡蛋面,一人一碗,唐琛看来是真饿了,吃的比西元还快,抱着空碗看向西元,西元稍一愣神,自己那碗也被唐琛劫走了。 第二碗唐琛吃的优雅,头上渐渐出了汗,脸也红润起来,西元静静地看着他吃,忍不住伸出手来抚上他脖颈的伤疤,又浅淡了些,这次唐琛没躲,任凭西元抚着。 “撤了悬赏吧。”西元忽然道。 筷子顿了顿,唐琛夹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