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谢茶扭头踩上走廊上的长椅。 再踩上栏杆。 要他跪下来求人, 他宁愿从吊脚楼上跳下去! 谢茶一跃而下! 吊脚楼旁是一条数米宽的长河,发源于山顶的瀑布,顺着山腰蜿蜒而下。 夏天,山谷里的河水冰冰凉凉的,瞬间让身体降温,心底那股痒意也舒缓了不少,连带着脑子也逐渐清醒了起来。 谢茶舒了一口气,在河里畅快地游了会儿,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仰头一看,那小子正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 距离太远,谢茶看不清那人脸上的表情,也许惊讶,也许恼怒于自己没有跪下来求他也说不定。总之,谢茶觉得不会是什么好表情。 他对着春夜竖了一下中指。 便顺着河流一路游下去,游到外婆家门口时,那股气血上涌的感觉彻底消失了,脑子也完全清醒了。 感觉到情蛊不再发作了,谢茶爬上河堤,回去洗了个澡出来后,闻到了一股清甜的香气。 外婆端着一盆彩色糯米饭经过,见谢茶出来了,招手叫他过来吃。 谢茶循着香气走过去,方形的黄木餐桌上放着一盆彩色糯米饭、一盘清蒸鱼,一盘折耳根炒腊肉,还有一盘蕨菜。 “好香啊。”谢茶在餐桌旁坐下。 刚要给外婆盛饭,外婆用筷子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手: “别急啊茶茶,等外婆祈完再吃。” 谢茶:“……” 高高的柜台上摆着一尊泥塑小像,外婆盛了一小碗糯米饭放在小像前,双手合十,语气虔诚道: “苗王保佑。” 谢茶欲言又止。 虽然打小就听外婆每天这么祈祷,但今天实在是全方位领教了那位苗王究竟有多变态。 那位变态的苗王能保佑什么呢? 他不害人就算高风亮节了! 哪配得上外婆的虔诚? 谢茶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开始给那盘清蒸鱼剔鱼刺。 外婆年纪大了,眼球浑浊,太细小的东西看不清,谢茶怕她吃到鱼刺,便开始从鱼腹处开始剔,剔完了,把鱼腹那几片肥嫩鲜美的鱼肉夹到外婆碗里。 等外婆祈完福坐下来,拿筷子的手背在外婆眼前一晃而过,外婆瞧见了,捉过谢茶的手,苍老的脸上流露出震惊又焦急的神色: “茶茶你被蛊虫咬了?” 谢茶:“……” 差点把这茬儿给忘了。 垂眸看了一眼,那道蓝色印记如今已蔓延到整个手背了,看起来就骇人。 外婆饭都吃不下了,忧心如焚地放下筷子,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像是又苍老了几分。 谢茶顿时心疼了,把筷子重新塞回她手里:“这么鲜的鱼肉凉了可就不好吃啦!” 又拍拍外婆的手,安慰地笑了笑:“你下午不是看到我往山腰上走么?我那是去找苗王解蛊了!” 外婆一愣,怪不得茶茶要往山腰上走呢,又转念一想: 苗王从来不给寨子里的人解蛊,曾经不少村民在山腰那跪了一天一夜,也没能求得他出来。 外婆明显不信,脸色担忧和焦急的神色并未好转:“茶茶你可别蒙外婆,外婆就没见苗王给别人解过蛊……” 见外婆忧心忡忡地望着自己,谢茶笑了笑,带着安慰和笃定: “外婆要是不信,等明天醒来看看?我保证手背恢复正常……” 见外婆脸色终于和缓了一些,谢茶暗自松了一口气。 谎撒下去了, 怎么圆回来是个问题。 晚上十点,趁外婆熟睡时,谢茶悄悄从窗户翻了出去,左手攥着一瓶杀虫剂,右手拿着手机,点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借着微弱的光沿着田埂往上走。 这个苗寨至今还保留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生活方式,这个时间点,谢茶抬头遥看一眼,寨子里全都熄了灯,连山腰处那栋吊脚楼也是黑漆漆的。 谢茶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养蛊这种缺德玩意儿,那变态还敢睡得着? 爬上山腰,用杀虫剂开路,穿过花丛,来到吊脚楼前。苗寨的吊脚楼一般一楼不睡人的,卧室都在二楼。 谢茶把杀虫剂轻放在篱笆桩上,嘴巴咬着手机的一端,踩着篱笆桩攀着二楼的走廊栏杆,双手用力一跃,迅速又灵巧地翻进了走廊。 走廊上的两扇木窗虚掩着,谢茶从窗户里翻进去,全程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等落地后,谢茶站起来一看: 正对着窗的便是床了,四四方方的,估摸着床还挺大,四周被白色纱帐围了起来,从床顶的梁木垂落到地板上,将里面遮得朦朦胧胧,什么也看不清。 月光和晚风从窗户飘进来,白色纱帐微微晃荡,像是月色下泛起的涟漪。 谢茶唇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丝嘲讽:这小子果然变态啊,一个大男人卧室居然整得跟公主房似的。 关了手机的手电筒,把手机塞回兜里,谢茶轻悄悄地朝床的方向摸去。 掀开白色纱帐一看,里边压根不是床,而是一副棺木! 宽得足以躺下两人,由黑色的紫檀木制成。 谢茶:“?” 再弯腰凑近一看,那小子就平躺在棺木里,浓密纤长的黑睫垂下,遮住了那双凤眸,面容沉静,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再加上棺木内壁四周刻满了繁复的红色花纹,跟个躺在花团锦簇里的睡美人似的。 谢茶:“!” 这小子的变态程度…… 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下限! 第4章身体越来越热 白纱帐。 黑棺木。 谢茶能闻到紫檀棺木散发出来的神秘香气,再配上这幽暗的光线…… 这卧室风格也太阴间了吧? 短暂的震惊过后,谢茶没忘记来这一趟的目的,电视剧里那些中毒中蛊的不都有解药么?也许这小子也藏了呢。 谢茶坐在棺木边缘,正要伸手下去搜一搜,突然,手腕猛地被攥住! 谢茶:“!” 顺着手腕的方向看过去,撞进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 阴骘。 冰冷。 某一瞬间,谢茶觉得这压根不像是人类该有的眼神。 也不像人类看同类的眼神。 更像某种动物,喜欢躲在暗处,忽然被人类强闯了领地,那种锁定闯入者的冰冷眼神。 但这瘆人的眼神转瞬即逝,春夜眨了下眼,像是终于认清了闯入者的身份,只一秒的功夫,又恢复了谢茶熟悉的神态。 他松开谢茶的手腕,懒洋洋地从棺木里坐起来,手肘搭在棺木边缘,托着下巴,对谢茶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不给半夜闯进来的人解蛊。” 谢茶:“……” 顿了顿,春夜又戏谑地补充了一句:“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