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不急,耐心等爷爷想好了怎么说。 爷爷难为情,“就是,小蒋追没追上你?半年过去,你还没答应他呀?” 沈棠最终还是没忍心告诉爷爷真相,“这半年我不是都在剧组吗,没时间见面。他也忙,管着好几个公司。” 爷爷失落不已,“你这次在家待多长时间?” 沈棠还没跟爷爷说那个惊喜,“七月份之前我都在海棠村,十月份前我都在深圳,您差不多天天能看到我。” 爷爷手上拐杖颤了颤,嘴唇轻抖,“我是不是病情已经” 沈棠忍着眼泪,“不是,爷爷您想什么呢,我不是跟您说过,我争取了一部在深圳拍的剧,五月就开机。” 她迫使自己笑出来,“告诉您您可别激动,不出意外的话,就在我们海棠村取景。”她指指后面,“在老街那边拍。” “海边应该也有戏份,具体怎么拍要看导演。” 她说:“到时我就住家里。” 爷爷笑里带泪,“这个好,这个好。”他连着重复两遍。“就是周明谦导演的那部剧吧?”孙女接的剧多,他想了想剧名,“叫《那年初夏》?” 沈棠用力点头。 爷爷不擅长用搜索,他有微博,每天只登录上去看孙女的微博号,所以那部剧其他主演是谁,他不知道。 只看到孙女转发的微博里,她饰演姜初,导演是周明谦。 “那我天天去探班,给你送雪糕吃。” 沈棠:“那必须的。” 她扬扬手里的茶壶。 爷爷手一挥,示意她上楼去找谢昀呈。 想到孙女能在家待好几个月,他站在那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哥家的民宿正升级装修,迎接暑期旅游高峰。 没有旅客入住,这方便了她,进出自由。 谢昀呈那间‘’套房在三楼,房间外面还有个小露台,他正趴在台子上,吃着水果,远眺大海。 沈棠敲门进来,花茶放房间的木桌上。 谢昀呈回头看她一眼,“跟蒋城聿解释清楚了?” 沈棠‘嗯’了声,走到露台上,也趴在那往海边看。 “他被气得不轻吧?” “嗯。还让我跟他复合。” “呵。”谢昀呈剥着荔枝,“那你怎么回他?” “给他弹了一首曲子。” 谢昀呈偏头,想问她弹了什么曲子,他一愣,“你哭什么。” 他叹气,“你要想跟他复合,你就答应啊。” “跟他没关系,”沈棠擦擦眼泪,“我在想我爷爷的病,医生说情况很不乐观。”想到刚才爷爷觉得自己时日不多时的表情,她说不上来的难过。 爷爷只是放心不下她。 “他想我在家里,又怕我在家。” 谢昀呈把刚剥好的那个荔枝给她吃,即便巧舌如簧,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合适。 他望着海浪卷着白色泡沫涌来,“这里海景不错,你小时候天天在这看海?” 沈棠指指下面的路边,“坐在那看。” 谢昀呈又剥了一个荔枝给她,沈棠摇头,“热量太高。” “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减肥。”他自己吃下去。 “等你拍完这部剧,去我那个小海岛上玩玩,日出日落比这里好看。” 沈棠去过他那个海岛,“不去,不好玩,荒岛。” 谢昀呈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现在大变样,我收拾了一番,岛上有人住,还种了很多粮食,修了环山健步道。” “还有粮食?” “嗯,什么都有,完全自给自足。” 沈棠有了点兴趣,“行啊,等有时间的,今年我要陪爷爷。” 话题又绕了回去。 谢昀呈接着转移,“这个荔枝不错,在哪买的?” 沈棠:“在水果店。” 谢昀呈笑出来,被荔枝给呛着。 他回房间去倒花茶喝。 “你哪天回去?”沈棠跟着进屋。 谢昀呈瞄她一眼,“我才来第一天就要赶我走?” 沈棠知道他是特意来看望爷爷,“我是怕耽误你的生意。” “不碍事,有尚董坐镇,我只是负责露个面认识一些人。”谢昀呈喝了半杯茶,“我在这可能要多住段时间,有几个客户在深圳,我晚上就回到这边住。” 沈棠随便他。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窗外的海浪声清晰可闻。 不知道她在海边看海还是在弹琴,蒋城聿点了支烟,想着远在海棠村的沈棠此时在干什么。 她不愿复合,态度那么决绝。 会议室的会议还在继续,他出来有段时间。 蒋城聿捻熄烟,她说跟他纠缠影响了工作,他又何尝不是。 回到会议室,蒋城聿一目十行过完秘书刚才的会议纪要,“跟k的合作方案没讨论?” 其他人默不作声,不是他自己否决了那个合作方案? 蒋城聿将会议记录还给秘书,“明天重新上会讨论。” 散会后,蒋城聿接到陆知非电话,约他晚上见面。 陆知非开门见山:“一起吃个饭吧。” “什么事?”蒋城聿没什么心情跟谁共用晚餐。 陆知非:“咱俩的联姻,我彻底解决了,以后我们家任何长辈不会再提这事,你不得请我?” 蒋城聿不领情:“你解不解决对我没影响,我不可能给谁婚姻,如果真想结,我想娶的人,谁也拦不住。婚姻的决定权在我。” “但若蒋家和蒋伯伯坚持让你结婚,你不是也头疼,最后说不定还要跟家里闹翻。这下好了,以后你回老宅不用再为这个烦心,也不用被蒋伯伯唠叨。对你的好处还是有的,不是吗?” 蒋城聿考虑片刻,“地方你选。” 陆知非找朋友帮忙,订了一家270度景观餐厅,她跟蒋城聿表白失败后,第一次跟他出来吃饭。 在她表白前,那时他还没有别的女人,她在他那里有一席之地,后来便物是人非。 她提前了二十五分钟到餐厅,蒋城聿来得也不晚。 “以为你还要有一会儿。” “路上不堵。”蒋城聿将西装递给服务员,在她对面坐下。 这家餐厅陆知非偶尔来,菜品不熟悉,她低头翻看餐单。 了解他口味和喜好,没和他客气,“我替你点了啊。” 蒋城聿:“不要麦片虾。” 陆知非抬头,笑笑,“不容易,终于吃腻了。” “没吃腻。”蒋城聿喝了几口白水,“沈棠做过几次,暂时不想吃。” 陆知非点点头,“那点别的。” 点了几道以前没尝过应该也不会踩雷区的菜,她合上餐单。 服务员离开包间。 陆知非许久没心情看北京的夜景,不知道今晚是不是他在的缘故,灿若星河的城市从没这么壮观过。 她还等着蒋城聿问她解决联姻的事,然而他坐在那将水当成红酒品,没有要聊天的意思,也压根不感兴趣。 今天他过来,就是请客,关于过去一笔勾销。 二十岁出头时,她就知道自己以后要嫁的人是蒋城聿。 这是蒋家和陆家长辈的意思,两家的利益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全身。而那时她跟蒋城聿相处不错,更坚定了两家联姻的决心。 唯一的意外就是,蒋城聿天生逆反,不婚在那个时候就埋在了他心里。 索性连恋爱都不谈。 无情无爱,他没有任何软肋在别人手里。 蒋家有两个小辈,没听家里的话,男的娶了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女的嫁了一个普通家庭的男生,到现在孩子都有了,婚姻还没有被蒋家接受。 当初两个小辈跟家里闹得很僵,鸡犬不宁。 这些无形当中更影响了蒋城聿的不婚想法。 吃了家族的红利,又不愿牺牲自己的感情,这是蒋家长辈不允许的。 就连蒋城聿的大哥和大嫂也是联姻,不过两人运气好,对彼此都有爱。 蒋伯母对儿子比较纵容,可蒋伯伯固有的观念里,蒋城聿即便现在不想结婚,可到了一定年龄,还是要接受家里安排的婚姻。 她那时也有过侥幸,想着自己或许有蒋城聿大嫂那样的好运,在联姻前能先有了爱情,她也以为自己在蒋城聿心里足够特别,但那不是爱。 表白失败后,她跟蒋城聿没有了任何瓜葛,可她依旧没有放弃跟他结婚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