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渺悠悠转醒的时候,触目是一片刺目的白。 眸光一转,她看见床边站着的人,秀眉不由微微拧起。 “醒了?”何染微微笑了下,弯腰扶了她一把,顺手将床头的水杯递去沈思渺嘴边。 沈思渺伸手接过喝了一口,润了润烧的干裂的唇舌。 她明明记得好像迷迷糊糊间,是姚乐乐送她来医院的,这会怎么会…… 何染笑着解释道:“我刚刚看见你朋友出去了,好奇过来看了一眼,没想到真是你。” 沈思渺微微扯了唇,并不想答话。 高烧过后,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浑身无力。 何染拿了靠垫,让她靠在床头。 不由又笑着说道:“你这样高烧是很危险的,如果不是及时被人发现,长时间高烧对孩子健康不利。” 听她说起肚子里的孩子,沈思渺这才转身看向她,随即低眸瞟了一眼自己的小腹,伸手抚上。 何染笑笑道:“你最近大约是太累了,不过现在尘埃落定,你可以缓一阵子了。” 闻言沈思渺偏头朝着她看了过去,像是不太认定她口中的尘埃落定,又像是想要从何染的脸色看出些什么来。 不过她错了,何染只是浅笑着,让她看不出丝毫异常。 沈思渺不由转过头,不再去看她。 只是心中纳闷,容丽平出事,何染不见丝毫焦虑,反而似乎还很兴奋? 那个女人,毕竟也算养育她多年,她竟冷漠至此了吗? 何染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随即又笑道;“你不能理解我的冷血无情很正常,因为也不曾经历过我所经历的那些。容丽平若只是如此下场的话,我觉得远远不够!她现在付出的代价,远远不及她做过的那些事!她醉驾害我父母枉死,为掩人耳目装作大善人姿态收养我!名为收养,实则和虐待有什么区别?她多次曾想我死!” 她不知何时解开了衬衫扣子,一转身露出那后背的一身伤痕。 沈思渺只是看了一眼,可那一眼却触目惊心。 她注意到何染后背上,有些是新伤,有些好像是旧伤,日积月累下竟还是能看见淡淡痕迹,想必下手的人也是够狠! 何染转身淡定的扣好一颗颗扣子道:“你以为她对我算心狠吗?我告诉你不算,容丽平那样的女人,可以给一个人全部的爱,也可以将那个人踩在泥土里!她对她最爱的人,从未手下留情过!废去双脚,断了双手,甚至囚禁……”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止住了,随即苦笑道:“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如今她眼见是出不来了,我还提那些做什么?” 何染摇了摇头,拎起一旁的包道:“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沈思渺想要叫住她,可刚刚动了下,手背上的针头便被扯的发疼。 她蹙了下眉,又不得不坐回原处。 何染走后没一会儿,姚乐乐拎着晚饭过来了。 看她靠在床头,柜子上的杯子也动过了不由问了句:“你怎么坐起来了,有人来过吗?” 沈思渺有些恍惚的摇头,不打算和她多说什么。 姚乐乐笑了笑,将东西放在茶几上,给她端了一份稀饭过来:“柳子州走时交代了,你高烧刚退不宜饮食不宜太油腻。” 沈思渺点了点头,接过她递来的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她确实是有些饿了。 等她吃完,手背上的点滴也吊完了。 姚乐乐扶着她下地,说道:“柳子州说先住着,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做个检查。” 沈思渺点了点头,抚着小腹往窗边走去。 姚乐乐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忽然接到一通电话,然后便匆匆和沈思渺道了别。 送她出了医院大门,沈思渺站在医院的小公园看着几个孩子围着花池在玩耍,落日渐渐隐没下去,夜色缓缓而来! 清风拂过的时候,不免觉得有些凉。 沈思渺哆嗦了下,不敢站的太久,转身回了病房。 —— 医院外,姚乐乐站在路边训斥着萧山的司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跟你说了我朋友生病,我留在医院照顾两天怎么了?” 萧山那个男人最近作妖的厉害,姚乐乐真是烦透了他!昨儿她跟他回去的时候,竟然有个女人穿着清凉的躺在他床上! 姚乐乐当场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药一样,炸开了! 他可以不在意她,但是最起码的尊重总该有吧!和她在一起,又和别的女人勾搭不清,他这是想要三p吗? 简直就是混蛋! 她昨天都跟他说的明明白白了,要是他厌倦她,她立马离开,绝对不多碍他一眼! 他现在又叫人过来找她,这都什么事? 司机坐在车里一脸为难的开口:“姚小姐,麻烦你走一趟吧。先生说这趟要是接不回您,我也不必回去了。” “关我什么事情?”姚乐乐皱眉往公交站牌走去。 司机赶紧开着车跟上,一边小心的跟着,一边说:“您怕是误会先生了,您就不想听他解释解释吗?这可事关女人的尊严,您就这么放过他?这不妥当!” 姚乐乐火了一天了,刚刚好点,眼下被他这么一点她免不得又上了火气! 她转身,差点就拉开车门坐进去。 可转念一想,不对劲! 他这是故意激怒她呢? 姚乐乐眯了眯眸看着那小子道:“他想道歉,想劝老娘回去?那你叫他自己来找我!” 犯了错的人是他,凭什么她要上赶着去找他?果然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下属!狡猾! 她刚刚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邪了门了! 姚乐乐哼了声,转身往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 这回,他那么甩了她,要么来道歉,否则休想她低头! —— 晚上十一点。 沈思渺睡得迷迷糊糊的,察觉房间似乎多了个人。 她立刻警觉的惊醒,伸手就要去开床头的灯! 可伸出去的手,却忽然被人拦住,一把握在了掌心。 泛着薄茧的一双手,清晰告诉她,这是一双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