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几人眉头一皱。 她这是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只是没来得及说什么，少女就已经转身离去。 我快步走到幽月面前蹲下，这时才看清她身上的伤势。 “还好么？灵力治愈不了你的伤口，先吃药。” 我拿出丹药想要喂她，却被躲开了。 女人一偏头，躲开了少女递过来的药。 “没用的，我知道我的情况。” 肯来就重伤断了一臂，后来又被嫉妒贯穿了胸口。 她已经无力回天了。 她苦笑一声，解释道。 “本来我想的是，把我那群兄弟姐妹们都解决掉，然后来找你。” “不曾想嫉妒那家伙领悟了滴血重生，跟着我通过空间裂缝来了这里。” 她咳了两声，又吐出一口血水。 “我幽月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做那种丧良心的事……” “抱歉，没能保护好你的同伴。” “行了，别说了，再说你死的更快。” 少女冷声打断了她的话，脸上看不出喜怒。 “我不怪你。” 我只怪我自己，为何没能及时赶回来。 “不，我要说。” 女人执拗的红瞳盯着少女，半晌，释然地笑了一声。 “我以前就想过，这身修为绝不可能便宜了他们那群蠢货。” “所以………” 她挣扎着，抓上少女的手腕。 “【魔祭】” 被禁锢住了。 少女皱眉，试图阻止她。 “幽月！住手！你会没命的！” “没就没了……我也活够了” 女人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魔气从她的身上弥漫开，最后包裹住两人。 “当初我没有在开玩笑，你确实，也适合修魔。” “这一身修为，就当是这些年的谢礼加上赔礼吧。” 当初利用小神女在这个世界留下印记，如今又因为她，小神女的同伴受了伤。 魔渊两年的朝夕相处，她为她杀了无数敌人，让幽月对这个小神女除开好感外，更多的是愧疚。 献祭开始，数不尽的魔气从她身上涌进少女身体里。 经脉被杂乱无章的魔气冲撞的有些痛，我皱着眉看向她。 “幽月。” “你真的………”想好了么。 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小神女，给我留点力气献祭吧，我不后悔。” 女人笑的张扬，又带着即将解脱的释然。 “这条命，我早就不想要了。” 如果不是为了幽月城的城民，她恐怕早就带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了。 “………” 从献祭开始，或者说她抓上我的一瞬间我就明白，我挣脱不了，只能被动承受。 修为被慢慢抽离的痛感会很剧烈，为了让她少受些痛苦，我也只好稍微乱来一下，加快吸收魔气的速度。 她说的不错，我确实能修魔，甚至天赋也不错。 但我懒。 谁能想到，我竟然是是被迫走上仙魔同修的路呢？ 墨黑的雾气弥漫在两人周围，不断的从幽月身上钻进少女体内。 这是献祭，或者也可以看成是——醍醐灌顶。 不知过了多久，献祭终于结束，我看着身上缠绕着的没来得及收回的魔气，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早就有预感幽月会舍了这条命，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 甚至于，是这样的场景。 几乎相当于我亲手推她走向了死亡。 魔渊朝夕相处两年，在我心里，早已经把她当作好友。 如今却是我亲手抽走她的修为么…… 终于结束了。 女人轻笑一声，再无力支撑身体，往后倒去。 一道身影闪到她身后，接住了她。 还是一贯听不出情绪的语调。 “还好么。” 女人看着少女，眼中情绪复杂。 “没有哪刻比现在轻松，小神女。” “不要有负罪感，这是你应得的。” 她费力的喘咳一声，表情却轻松的不行。 手里被塞进了一个东西，我没管，只是看着她。 视线相交，境遇截然不同。 昔日从头精致到发丝的人如今满身血污，狼狈不堪，却带着往日从没有过的真诚笑意。 “还想问个问题。” “你说。” “我们现在，还算是朋友吧………” 眼皮越来越沉，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拉扯感。 最后一句的几个字她无力再说出口，只呢喃着，便闭上了眼睛，没了气息。 但少女还是听了个真切。 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当然。” 可是对方听不到了。 幽月到死，都没能听到小神女承认她们之间的关系。 少女沉默着替她理了理头发，整理好仪容，捏了个清洁术去了她身上的血污。 然后一挥袖，一具冰棺出现。 “大概也只有玄冰配得上你了。” 我将她放进冰棺中，收回空间。 再转身的时候，就看见忧太和里香。 “解咒了啊………” “真好。” ………… 众人正聚在一起，沉默的看着少女和女人的对话。 “忧太。” 突然一道声音在乙骨忧太身后响起，他一怔，随即站起身。 “抱歉啊，里香，让你久等了。” “？怎么了？” 熊猫一歪头。 刚刚在场外，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 乙骨忧太有些心虚。 “我请里香借给我力量，作为交换，我和里香约好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禅院真希脑壳一痛。 “这不等于是送死吗？！你个笨蛋！” “不是啦………” 几人聊天时，白色的咒灵逐渐化作风沙散去，徒留女孩矗立在原地。 乙骨忧太怔怔的看着她。 “里香………” “恭喜，忧太你成功解咒了。” 少女有些木然，但依旧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她笑着走过来。 她一身魔气尽数敛起，和平常别无二致。 几人错过了幽月献祭的那一幕，自然也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确实和忧太想的一样，是忧太你诅咒了里香。” 乙骨忧太转头看着里香。 “果然是……因为当初的我拒绝接受里香的死………” 眼泪止不住的落下，眼前模糊一片，乙骨忧太泣不成声。 “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里香变成了那副模样……还伤害了那么多人……” 悔恨和愧疚占据了他的内心深处，让他无助的失声痛哭。 “不是的哦。” 里香轻柔的声音响起，她走上前抱住乙骨忧太。 “我很感谢忧太，给了我时间，让我陪在你身边。” “这六年来，我过的比生前还幸福。” 见乙骨忧太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松开手。 “我要走啦，忧太要保重哦。” 金光亮起，她的身影逐渐虚化。 “不可以太早过来找我的。” “忧太不要停在原地，要去找到自己的幸福才是。” 说完这些，本来应该马上离开的她，像是受到什么指引一般，看向远处站着的少女。 “虽然……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谢谢你阻止了当初想要伤人的我，让忧太不至于过于自责。” “不管怎么说，我果然对你…讨厌不起来。” 两人就那么对视了几秒。 她笑了一声，率先转回视线，冲着已经停止流泪的乙骨忧太挥手。 “再见。” 少女的身影逐渐虚化又散开，化为数不尽的泡影飞向天空。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呆愣在原地。 乙骨忧太泪眼朦胧间，只听见身后有人说了一句什么，随后将晚的天色被浓烈的金光照亮。 “祝君，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话音落下，【赐福】生效，本就成佛的灵魂身上镀了一层金光。 有了这个，投胎的时候能走个后门，还能增强运势。 这大概也是我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乙骨忧太过了很长时间才缓和过情绪。 他将那枚戒指握在手心里，然后缓缓攥紧。 “会的。” 他会幸福的。 里香也要幸福。 见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我转头去看那浑身被烧焦，已经看不出人样的“东西。” 我走上前去踢了一脚，那人闷哼一声。 “还活着啊，真不错。” 一抬手，我解开了他的封言咒。 男人咳了几声，预料到自己接下来的遭遇。 他不再反抗，而是一双红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少女。 “我诅咒你……”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诅咒你你众叛亲离，被最亲近之人忌惮！身魂相离，死无全尸！” 少女冷笑一声，金眸里满是嘲讽。 “别搞笑了。” “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就诅咒人？会反弹的。” 说完这句话，我也没了耐心。 手一挥，离火燃起，将他烧了个干净。 就不拿他的人头恶心真希他们了。 男人最后的哀嚎声响彻在场地上空，然后周遭彻底归于沉寂。 “结束了。” 少女喃喃自语道。 随后她理了理袖子，往众人那边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