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恶煞,两面四手,喜食人肉,嗜杀成性。 其名———两面宿傩。 …………… “宿傩大人,月的这些东西……” 里梅从少女的屋子里走出来,指了指身后那间空了半个月的屋子。 屋里的摆件上没有落灰,里梅很细心的每天都在清扫。 两面宿傩站在树下,看着树上那挂着的发带,没有回头。 “放在那吧。” 他淡淡说道。 “之后一起扔进山洞里。” 他做了个决定。 如今,数年光景他都觉得无比漫长。 在这个没有她的世界里,他的生活又恢复了机械的日常。 要么就是被挑战,然后杀掉他们。 要么就是无所事事的呆在院子里,看着日头从斜射移至正中,又不甘落下。 人本可以忍受孤独的。 甚至在遇见她之前,两面宿傩享受着这份孤寂,并将之称为强者的专属。 直到那人的到来,他才逐渐明了一件事。 无论是最强还是极恶,一切的一切都不该有固定的定义。 没人规定强者一定要享受孤独。 她于他,大概就是……… 一束腻的恼人又令人舍不得丢弃的栀子花。 血海之中的白衣绝代。 如今人走茶凉,庭院中还留存着她来过的痕迹。 两面宿傩不是个念旧的人,但他却让这些痕迹一直留到现在。 他在做一个决定。 一个在世人眼里莫名其妙的决定。 他想尽快去到那个有她存在的时代。 十年,百年,千年。 太久了。 他不想等。 于是在羂索第二次来找他游说时,他欣然答应了他的提议,并且要求在两个月后就开始———咒物的制作。 里梅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整个庭院一夜之间,什么也不剩。 两面宿傩最后造访了一次那个山洞,深深的看了一眼后转身离去。 他的身后,门口的巨石上赫然刻着一个字。 【月】 —————— 这是举天同庆的一天。 那位凶名远扬的诅咒之王,不知为何,悄然匿迹。 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也有人说,他在找什么东西。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们终于能摆脱那份恐惧,不再每日过得提心吊胆。 有人提出了疑问。 为什么这些年,有关两面宿傩吃人的消息半点都没有,他们还是会这么害怕。 答案无一例外,只有一个。 “因为他是极恶。” —————— 在正式的日子到来之前,两面宿傩回去取了那条系在枝头的发带。 已经过去大半年,那上好的料子仍旧明艳光鲜,在阳光的地下泛着绸缎质地的光泽。 “很快了,马上我们就会再见面。” 他将那发带系在手腕上,眼眸深沉。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逃不掉,就别怪我了。” 空荡的院子里回响起两面宿傩的笑声。 诡异又孤寂。 享受着屠戮的屠夫行走在第十八层地狱,自己一个人沿着那条路走了不知多久。 脚下的血液汇成江河湖海,随着他的动作翻涌着。 这片天地已经由他主宰。 某一天,那无尽的黑暗和迷雾中走出一道人影。 是和他同样身处血海的同类吗? 不,不是。 他看着自己的手。 不一样。 那人见到他,笑嘻嘻的凑上来,伸出那双杀人无数,却不染鲜血的手,对着这位浴血的修罗发出邀请。 “要一起吗?” 一袭白衣,衣角染血。 “随你。” 他默许了那人的一切行为。 往后的日子里,他的眼里也只记得住那抹瑰丽的灿金色。 无论周遭的境遇如何变幻,始终不变的从始至终都是那人眼中的他。 于是,春夏秋冬,四时有序。 他们一起走了许久。 脚下的血海蠢蠢欲动,他看着浑然不觉的那人,最终平息下一切的欲望。 在他的心中,肤色对比鲜明的手握在一起。 “好,一起。” 陪我一起。 本想拉着那人一起堕落,可转过头一看。 是他被那股包容这一切的力量不容拒绝的拉了上来。 为自己所设的囚牢应声而碎,常年不见天日的他眯了眯眼,看着从手指缝隙间透进的光。 “这世界好像也蛮有意思。” 至此,位置反转。 猎人变成了主动进入圈套的猎物。 只是好景不长,那人终要离去。 血海中掀起滔天巨浪,他心中不满。 “不会放你离开的。” 这样的念头刚刚落下,那人的礼物让他的决定分崩离析。 她说……祝他万事顺意。 那就算了,放过她一次。 这样就打平了。 但是,下次见的时候。 “不会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