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娘子还不出去,她怎么换裤子? 裤子濡湿了一点,舒刃瞬间脸色一滞,“云央。” 云央笑得正开心着,听到舒刃严肃地叫她,正了正神色,福了一福。 “哥哥。” “我受了点伤,你可以去帮我烧些热水吗?” “自然可以,哥哥稍等。” 门刚被关上,舒刃便手忙脚乱地抄起裹胸往身上围。 好惊险,以后再不可随意将裹胸取下了。 不过好在没有被发现。 可是她明明几乎已经脱光了,为什么没有被发现? 云央出去了,自然也可以好好回想刚刚到底哪里不对劲,想出些苗头后,舒刃的脸绿了。 刚出了舒刃的屋子,云央便迎头望见了朝这边走过来的怀颂,急忙躬身行了礼。 “王爷。” 每次瞅着云央,怀颂都万分地不爽,悬着手臂轻哼一声,“昂,起来吧。” 云央应了一声便果断起身离开,丁点儿拖泥带水都没有。 不放心地回头看一眼怀颂到底所为何事,却发现他蹲在舒刃的卧房前,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掌在后脑上摸索,似乎在冥思苦想什么。 “王爷?”生怕他进去打扰舒刃休息,云央再度折返回来,弯腰询问怀颂,“王爷若是有什么紧急的要事找哥哥,不知奴婢是否可以代劳。” 不耐烦地抬头瞅了眼同他讲话的人,怀颂入眼便是白花花的一片,不禁有些眼晕。 “本王找舒刃还得同你请示?” 怀颂声音颇大,屋中的舒刃即便再迷糊也听得一清二楚,正脱到一半的裤子也慌忙扯回到腰间,一头扎进床榻里藏到被子下装作熟睡。 听到云央浅浅地说了句‘不敢’,而后便没了声音。 门被缓缓推开,接着便是怀颂因蹑手蹑脚而略显猥琐的脚步声。 “小侍卫?” 看到被子隆起了一片,才知云央不让他打扰舒刃的目的,原来是倦了回到卧房睡起觉来。 怀颂更是放轻了关门的声音,默默坐在桌案边等了良久。 却发现舒刃根本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不禁有些心急。 “小侍卫!” 躲在被子里咬住被角的舒刃拼命忍住心中的笑意。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小侍卫,你帮帮我。” 听到怀颂的声音极近,舒刃不知他竟何时坐到了床边的地上,怀颂伸出一根手指戳上舒刃的后腰。 向来生死不惧,鬼神不畏的舒刃有一个相当致命的弱点。 就是怕痒。 没想到魂穿一回,还把她这个毛病也带过来了。 相比上一世的怕痒程度,虽然已经好上不少。 但此时全神贯注在防范怀颂的呼唤上,被猛然戳了一下腰间,舒刃像条垂死挣扎的鱼一样蹿了起来。 惊喘一声后,舒刃也没法再装下去了,只能当做刚醒的模样,对着怀颂做出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殿下……您来了。” 看到小侍卫‘腾’地一下跳起来,怀颂瞳孔地震,惊怔地打量着一身凌乱中衣的舒刃。 中衣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清香,精巧纤薄的锁骨露出半边,左肩上还未曾拆去的纱布凸出了半寸,衬得人病娇可怜。 他还从未见过……小侍卫这等风采。 一想到刚刚的云央可能在屋中同他这样那样,还看到了他如此迷人的一面,怀颂便再度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舒刃怒目而视。 “你怎会如此不要脸皮!” “王府养你,不是要你谈情说爱的!” “给我做的恢复伤口的餐饭呢?喂狗嘴里去了?” 舒刃不明就里,讶异地跪坐在床榻上瞧着自家主子发羊癫疯。 小倒霉蛋想要干什么,怎么无缘无故过来找茬儿? 他在气头上就不能同他一般见识,得找个别的理由转移他的注意力。 “听闻猪蹄对伤口的恢复极有好处,殿下可想尝尝?” “果真?” 怀颂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又暗自懊恼自己的没出息,愠怒地白了一眼舒刃。 “果真,属下不骗您。” 整理着裹胸外面早已穿好的中衣,舒刃抬手示意怀颂先去门外等她。 毕竟身下实在是太难受了,要尽快给这祖宗做好饭菜,她才能去寻一僻静之处洗个澡。 被猪蹄吸引了注意力,怀颂一时间忘记了他欲求助舒刃的事情,听话地双手抱膝坐在舒刃门前的廊下。 云央端着水盆,大老远便看到一脸乖巧的王爷,像只温和的巨型犬一般守在舒刃门口,心中难免生出诧异。 此等举动,哪有王爷的样子? 屋中的舒刃从怀颂出去后便开始手忙脚乱地脱裤子换衣裳,捧着书案上盛放的茉莉花在屋中疯狂竞走了数圈,才将血腥味彻底消除。 因着一会要做饭,便换了身深青色的袍子,手腕上缠着同样颜色的护手,仍是以红绸束发,腰间系着条简单的玄色腰带,衬得身段极佳。 推门时正好碰到了云央,舒刃这才想起因着想要支开她而拜托她烧热水的事情,遂心生歉意。 “云央,抱歉啊,我要陪殿下去膳堂了,今日麻烦你了。” 云央面上未曾不悦,还没等她同舒刃寒暄告别,一旁的怀颂倒是如同眼红的妒妇一般酸气冲天,“还不走,你是想跟她生个孩子吗?” “殿下恕罪。” 舒刃朝云央微微颔首,抱着怀里的黑色小瓷盅,转身跟上大步离开的怀颂。 未得到传膳口令的膳堂此时炊烟袅袅,一切准备就绪。 怀颂二人进门时,武田正被一群厨师围在中间吹捧着手艺。 “武师傅的手艺真是极佳啊……” “看这小兔子的眼睛,甚为传神!” “紫薯山药糕实在美味,武师傅真乃神人也!怎会想出如此绝妙的点子!” 武田挠着后脑勺正要解释他的偷师行为,余光正巧瞄到了门口抱胸而立的主子,霎时跪了下去。 “殿下驾临!小的……” “别说废话,你们出去,舒刃要做菜了。” 怀颂挥挥手,面露不耐。 跪在地上的大师傅们纷纷唯诺着离开,经过舒刃的时候,皆露出惊讶的表情。 舒刃摸了摸什么东西都没沾的脸,莫名其妙地回望他们,碍于怀颂在此,便没有追问他们如此看她的缘由。 放下手中一路抱过来的瓷盅,舒刃洗净了手,照例搬着小凳子放在怀颂脚边。 “殿下坐在这里看着便好。” 今日的食材颇丰,可以给这祖宗多做几道称心如意的菜式。 他伤了心,该吃些甜食舒缓一下心情。 从地上捞起了个南瓜,因着腹中作痛,舒刃懒得回身去拿刀,遂从腰间抽出清疏开始削皮。 洗净之后切成薄片上锅开蒸,在等待南瓜蒸熟的过程中,取出存放在冰室里的猪蹄洗净焯水。 这边的南瓜已经熟透,加入糯米粉搅成面絮状,再揉成光滑的面团。 怀颂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舒刃的一举一动,明明是想看清他手上的动作,眼神却总是忍不住瞥向他的腰间。 那腰太细了,今日他搂着的时候,几乎一掌就可以握住。 难道是太监的身体无法将餐食完全吸收,导致他无法长胖? 这样说来,小侍卫真的很可怜,他不该总是对他那般凶煞。 认真地做着手上的事情,舒刃自是不知怀颂的内心活动,只是时不时地觉得有些芒刺在背。 揪出一个丸子大小的面团搓圆压扁,掏出从房间带来的瓷盅掀开盖子,用汤匙抠出一坨放在压扁的面团上。 “那是什么?黑黢黢的。” 在舒刃面前的面子早已不复存在,怀颂也不怕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想问便开了口。 “回殿下,此物名唤豆沙。” 舒刃忙里抽闲地回了一句,专心致志地低头将南瓜饼收口。 “豆沙是何物?” 坐在那里看得不甚真切,怀颂便起身走到小侍卫身边,低头琢磨着他手里的东西。 “是红豆沙,将红豆浸泡煮熟碾压成细泥,然后……殿下?” 低头捏到了第三个丸子时,舒刃右肩一沉,接着鼻息间就传来了冲破膳堂烟火气的苏合香,散发着淡幽舒缓的气味。 因着好奇想看,身子却又不大爽利,怀颂便躬身将下巴搭在了自家小侍卫的肩上,与他同一高度观察着那颜色奇怪的豆沙。 “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