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苍白且骨节分明的手,切了一天菜后竟让人有些忘记,它原本是执剑的。 “我并没有……”秦茵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并没有如你所说那般看待九哥哥。” 她明明对他那般友好,还给他倒茶,他为何这般粗鲁地训斥于她? 训斥她的时候还…… 怪俊逸的。 了解了秦茵对自家主子的看法,舒刃也没有别的话要再欲询问,“秦小姐慢用,属下先行告退。” 随即便一刻都不愿多待,从芙蓉亭上运起轻功一跃而下,引得秦茵放下筷子追到亭边,“舒侍卫你跑慢些!” 舒刃头也不回地迈出门槛。 盯着那抹瘦削的背影,秦茵恋恋不舍,“别跑得那么……帅。” 自从舒刃到了,便被驱逐到一边的小侍女红着脸走出来。 “小姐,这慎王殿下府中的人物真是天外有天呢,区区一个侍卫竟有如此的气魄,当真叫人移不开眼。” “连翘,我告诉你,可不准打歪心思,”秦茵双手捧脸,颊边晕红地瞪她一眼,“他做侍卫只是暂时的,日后定是人中龙凤,是做将军的材料。” “是是是,小姐说的对,”连翘笑呵呵地帮她紧了紧斗篷,乖顺地应道,“那小姐是想在慎王府留一段时间吗?” 秦茵期待地看着舒刃离去的方向,纠结地噘起嘴巴。 “看小姐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动了心呢。” 自小便跟在秦茵身边长大,连翘说话向来没大没小,看到向来不懂感情的自家主子如此娇羞,便忍不住出言调笑起来。 “连翘!”愠怒着从软褥上坐直身子站起来,秦茵羞得两颊通红,站起来便追打连翘,“你竟然寻我开心,看我打死你……” 在屋檐上来回腾跳着赶路,很快便能到流云阁。 只是还没进流云阁的院门,舒刃便大老远看到水木芳华中早已熄灭了的灯烛。 想是自家殿下已经歇下了。 刚推开卧房的门,舒刃便被一阵大力抱着摔在墙上。 “你是不是……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颂颂一开口就是老鲁豫了 小朋友们都不喜欢舒哥嘛,快来跟我交流嘛ua! 第24章 chapter24 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 醉鬼? 舒刃下意识攫住了身前人的咽喉,就势拥着他用力按向窗棂,将那张无意中碰到、手感还不错的脸压在墙上摩擦。 这人身量极高力气也甚大,费了舒刃不少力气才得以将他制服。 被攥住脖颈的人猛地大力挣扎起来,痛苦地扒着舒刃扣得死死的手腕。 打架的时候,通常是对方越反抗,就越想打他。 闲着的另一只受伤的胳膊本不欲动手,偏生这人不依不饶,竟开始张嘴咬她。 五指握在一起,反手一个勾拳怼在那人肋间,闷声入耳,定是极痛不已,舒刃却仍嫌不够,抬手又给了这登徒子一巴掌。 直到熟悉的苏合香隐隐约约穿过酒气飘进鼻息间,舒刃这才惊怔着松了手上的力气,“殿下?” “你怎么打我……你竟然打我……” 怀颂靠在她肩膀上,闷声低语,顶着一头凌乱的冠发蹭个不停。 “殿下……” 因着是自家主子,即便再无理也要应着他,懊悔地拍拍他的后背,舒刃尽可能地安抚于他。 借着月色,舒刃悲悯地望着自家主子被自己打到淤青的脸颊,默默祈祷他明日不要回想起来今日之事。 喝醉的人开始有些得寸进尺,被舒刃放开了致命之处,两手便开始不老实起来。 平日里内功便高于舒刃的怀颂,喝多了之后更是力大无穷,单手捏住舒刃的两只细弱手腕便按在她头上,随即顶着一张漂亮又带伤的脸凑到了她的面前。 怀颂贴得极近,几乎能感受到他纤长的睫羽扫在她鼻梁上所带来的麻痒感。 似是认真地打量了舒刃半晌,怀颂抬指轻抚她眼下的红痕,一寸一寸,指腹带着酒醉的温热,游弋在她的眼角眉梢。 下一瞬,两瓣微凉的薄唇便覆在了舒刃的唇上,带着酒香的清甜,细细地碾磨着她的唇角。 “殿下……您喝醉了……” 舒刃微微侧头躲开一点,却被怀颂不依不饶地贴了上来,本想着手上的动作也会愈加放肆,没想到竟只是轻轻环抱着她的腰肢拥在墙上。 他的经验似乎不是很多,只是像头小牛刚长出犄角的时候,努力地凭着直觉在一个地方蹭来蹭去,却不得要领。 “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唇瓣挨着唇瓣说出这些惑人的话,舒刃瞅着那双明明无情却看似多情的桃花眼,竟无端地恍惚了一瞬。 醉话,况且又不是对她说的。 轻轻地从怀颂手中挣开,舒刃状作顺从地回抱在他腰间,顺势果断抬掌劈在他的后颈处。 怀颂眼中的难以置信转瞬即逝,愣了一下后,便直挺挺地倒在地面,惊起一片灰尘。 对他的昏迷并不意外,轻挑了下眉,舒刃扯起自家主子的领口,欺他晕死不醒,便拖着他一路进了水木芳华。 树上的著雍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舒刃,急忙跃下树梢伸指探向怀颂的鼻息,唯恐一向生死看淡的舒刃发起狠来,连自家主子都毫无顾忌地弄死。 “著哥多虑了。” 从著雍的眼中洞察出了他内心的想法,舒刃拍拍他的肩膀宽慰了一句。 这才将怀颂剥了衣裳丢进床榻里,扯过被子帮他盖好。 “我先回卧房了。” 瞄了眼床上主子惨不忍睹的模样,著雍认命地点点头,接下照顾主子的重任。 怀颂只允她一人搬到了流云阁,哭着嚷着要跟她一起过来的云央仍旧被留在了兰苑中。 舒刃自然乐得轻松,睡觉的时候也好只穿一件里衣,不必像往日一样和衣而卧,担心暴露身份。 平日里不轮值的时候在校场训练,轮值的时候便在屋檐树上攀着,从未放松过一丝警惕之心。 而今日做了这一天的菜,于舒刃而言,反而是意外的放松,身子骨自然不怎么倦累。 从容不迫地洗了漱,舒刃点燃灯烛,抄起架上的书倚在床头看了起来,直到亥时才微有困意,吹了烛火躺回床褥之中。 不知熟睡了多久,不经意地一个翻身时,腰间竟缠上了一只手臂。 舒刃猛然惊醒,出手如电,一掌劈向那只手臂主人的咽喉,却在闻到味道的时候立刻动弹不得。 枕边飘来专属一人的苏合香,让她停住了手上的攻击,“殿下?您怎么又过来了?” “嘿嘿……茵茵呀,我们几时成亲啊?” 阴恻恻地贴在舒刃耳边笑了两声,怀颂的手不规矩的游移到她的颈上,帮她将被子覆到脸上。 舒刃面无表情地拉下险些将她一口气闷死的厚棉被,抬手压在臂弯下,拄着胳膊看自家主子表演。 另一只手在身后熟练着一击必中的姿势,时刻准备出手。 只要他的手……再敢动一下…… “……母后不要再……骂儿臣了……” 明明手掌还略显色情地按在她腰间,口中说出的话却那样无辜可怜。 舒刃一时之间竟难以做出判断,究竟是该像计划好的一掌击晕还是对他好言相哄。 轻叹了口气,舒刃放任这个醉汉像只八爪鱼一样骑在她身上,径自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反正随时能将他打到昏迷,就让他这样消停地抱着也无所谓。 好在怀颂还算老实,直至天光大亮也仍旧乖顺地揽着她熟睡,呼吸声极其缓慢,想是睡得很沉。 即便前一夜睡得再晚,第二日也会在卯时初便醒来的舒刃疲倦地睁开了眼睛。 原以为一日不用轮值,得以好好睡上一晚,结果好好的床竟让给了这位祖宗呼呼大睡,自己却一晚醒了数次给他盖被子。 早在舒刃睁开眼睛之前,怀颂便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还未睁眼便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并不是在水木芳华之中。 摸到身边人纤细的腰肢,再想起自己前日做出让小侍卫搬到流云阁的决定,瞬间便想起了怀中的人究竟是谁。 尴尬之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能选择装睡,想着等到小侍卫醒了之后出了屋子,自己再偷偷离开。 但…… 舒刃也是这么想的。 著雍在屋外的树上又睡了一觉,直到一个不小心从树上跌下来,摔到屠维身上,这才揉着眼睛清醒过来。 “怎的如此清闲?” 接住了自家的迷糊兄弟,屠维无奈地苦笑一声,拍拍著雍的额头。 “昨晚……殿下去阿刃房中歇息的!” 似是得知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著雍用气音贴到屠维耳畔,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这有何吃惊的,都是男人,我们平日里不也是在一个大殿里睡着?” 屠维看他彻底睡醒了,便将人推到树干上靠着,纵身一跃,稳稳地靠在了茂密的树梢之中。 “你乏了就快些回去歇着,等我换岗回去给你带烧牛肉。” 著雍摇摇头,“不乏,反倒因为太安静而睡得不安稳。” 嗤笑了一声,屠维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丢进著雍手中。 “你都从树上掉下来了,还不安稳?” “滚,”接住油纸包轻轻撕开,拿出里面的猪肉馅饼咬了一口,“你说殿下怎的如此喜欢阿刃?我们不也救了殿下数次,怎的不和我们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