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痛时而袭来,时而又消失。 不痛的时候,沈姝宁倒还算轻松,但脸色已经苍白,神情憔悴。 她疼累了,就想要睡觉。 稳婆立刻提醒,“皇后娘娘,您可千万莫要睡下呀。” 陆盛景也突然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原本还想让沈姝宁歇息片刻,但孩子还没生出来,万不能先睡下,“宁儿,你别睡。” 沈姝宁实在乏了,“可我打不起精神。” 她眸光涣散,只想好好睡上一觉,腹中的小东西怎么突然又不动了呢? 陆盛景拧眉,“朕给你唱歌,你别睡。” 产房内众人,“……” 都说新帝不苟言笑,是个虎狼角色,怎么还会唱歌?! 沈姝宁呆了呆,噗嗤一笑,仿佛是被取悦了。 她跟在陆盛景身边这样多的日子,怎么就不知道他还会唱歌呢。 “笑什么?朕会唱。” “皇上几时学的?我怎的不知?” 陆盛景神色阴郁。 想当年,他的腿还没残废之前,也曾是纨绔一时的浪荡子弟,走马观鹰、流连乐坊……但凡纨绔子弟干得那些事,他都没少做。 谁还没个糊涂少年时呢。 陆盛景没答话,只是开始唱了起来。 说来也怪,他一开腔,沈姝宁的肚子又疼了起来,这一波的阵痛,远超过之前。 “……别……皇上别唱了!” 沈姝宁揪着帝王龙袍上的五爪,腰身一抬,顷刻间,嘹亮的婴孩哭声响彻产房。 陆盛景,“……” 其实,他的嗓音很是好听,唱得调儿也悦耳。 但新帝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歌声还有催产的效果。 新帝的脸色前一刻是沉郁的,但一听见孩子的哭声,他眸色一亮,低头吻了吻沈姝宁的眉眼,“宁儿,孩子生出来了。” 沈姝宁的身子,这阵子调理的不错,加上每日逛御花园,生产过后,精神头还算好。 她点头,喜极而泣,“皇上,我想看看。” 稳婆抱着粉色小襁褓过来,“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是位小公主呢。” 陆盛景眉头稍稍一蹙。 虽然一闪而逝,但还是被沈姝宁给看见了。 她心头咯噔了一下。 莫不是皇上不喜欢小姑娘? 她再看着陆盛景时,新帝的目光都集聚在孩子身上了。 沈姝宁以为自己多想了,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小团子皱巴巴、红彤彤的,紧闭着双眼,完全瞧不出是什么模样,但沈姝宁一看见她,心都化了。 产房不宜久待,血气过重。 陆盛景亲自抱着沈姝宁离开,无意识瞥见了一盆血水,他步子一顿,好在如今已经能够控制自己,并未当场见血发作。 到了寝殿,沈姝宁服用了汤药就昏睡了过去。 小团子被乳娘喂过之后,也沉沉的睡了。 陆盛景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姑娘,就那么干愣在那里,看了半天才离开。 他去见了神医。 神医将调制好汤药递过来,“皇上,这避子汤对身子毫无伤害,绝对不会影响了男子根本。” 陆盛景,“……” 神医甚懂他的心思。 饮完这一碗避子汤,陆盛景道:“神医日后就在太医院任职吧,莫要离京了。” 神医,“……!!!” 他这是一辈子都要被困在京城了?! 城里的人真是狡猾,也都是说话不算数!说好的,放他们祖孙二人离开的呢?! 陆长云眼下在西北,也拒绝了赐婚,陆盛景没有逼着他娶谁,这也是他给陆长云的尊重。 陆盛景道:“太医院有几位尚未婚配的青年才俊,神医可以替花姑娘物色一位良人。” 神医一愣。 下一刻,就顿时觉得,被困京城也没甚不好。 如果能在太医院找一个孙女婿,那老花家的衣钵,就有人继承了! 神医脸上的不满之色,立刻消失殆尽,笑盈盈的,“那微臣就多谢皇上了!” 小公主没有满月之前,不宜抱出来见风。 眼下好时节,御花园百花绽放,每回路经,陆盛景都觉得,要是能抱着女儿四处逛逛,那该多好。 沈姝宁已经能够下榻。 神医告诉她,女子生产过后,整日平躺未必有利恢复。 偶尔下榻走走,反而对身子恢复有益。 这才半个月过后,沈姝宁的气色愈发红润,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前不久才生育过孩子的女子。 唯一令人不愉快的是,月子里不能沐浴。 小公主是交给奶娘喂养,沈姝宁起初没有察觉到胸脯的异样,直到这一天晚上,她总觉得胸脯胀得难受,刚要抱孩子,突然就眼前一幕给吓到了。 只见胸襟前面湿了一小片。 沈姝宁见过奶娘喂养小公主,她立刻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就想要自己喂。 做了母亲之后,很多事情本能都会了。 她的姿势正确,一切都准备妥当,可就在小公主吃上来时,沈姝宁倒吸了一口凉气。 “……!!!” 宫人见她不对劲,立刻上前将小公主抱开。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沈姝宁是真的疼! 倒不是她矫情。 只是,她从没有过经验,没想到喂养孩子会这样疼。 陆盛景过来时,就恰好看见这样一幕。 小公主不挑食,到了奶娘怀里,立刻就忘记了她母后也有食喂她了。 小公主不吵也不闹,陆盛景看了一眼沈姝宁,目光落在了她胸前的衣襟上,笑了笑。 沈姝宁怒嗔他。 奶娘抱着小公主退回了偏殿,沈姝宁这才道:“皇上,你笑什么?” 陆盛景只觉得眼前的沈姝宁,让他更是喜欢。 若非是碍于她还在坐月子…… 他走上前,将香香软软的皇后抱在怀里,埋头深吸了一口幽香。 然后,陆盛景的眸光就更加暗沉了。 “朕给女儿准备了三位奶娘,宁儿你又何苦为难自己,这有些事,办不到就算了。” 沈姝宁更气了,可又推不开他,“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奶娘们都是波涛汹涌的,很是丰腴。 相比之下,沈姝宁的身段就显得过于小巧玲珑,但该有肉的地方,并不缺少。 陆盛景倒不是嫌弃的意思,他只是觉得,沈姝宁大可不必亲自喂养。 但帝王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话锋一转,“女儿有人喂养,朕就你一个,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朕?” 沈姝宁,“……” 她后知后觉才明白了过来,身上有半个月没有沐浴了,不想让陆盛景继续靠近,“你、你……你放开!” 陆盛景懊恼,“宁儿,你一开始嫁给朕时,可不是这样的脾气。” 以前就像是一只鹌鹑,百依百顺。 沈姝宁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那是因为她以前害怕暴君,可如今她却发现,暴君也没什么可怕的。 恃宠而骄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陆盛景黏着她,对她身上的幽香十分沉迷,“是不是现在彻底得到朕了,你就原形毕露了?嗯?” 沈姝宁,“……” 讲道理,她以前可从未想过,要彻底得到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