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宁很纳闷,但并没有细查,陆盛景的房中事,她始终不敢干涉太多,问道:“三位妹妹如何称呼?” “妾身江月。” “妾身江玲。” “妾身江茹。” 沈姝宁稍微记了一下,日后是要在同一个屋檐下过日子的,她还指望着这三位侍妾来分担陆盛景带来的压力呢…… 沈姝宁又问,“昨晚可是江月妹妹抽到了签?” 此言一出,江月忽的就哽咽了起来,当场红了眼,“世子妃姐姐,妾身亦不知哪里惹了世子爷不高兴了,竟叫世子爷发了那样大的火,姐姐……妾身当真什么也没做啊。” 宫里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很是识大体。 沈姝宁自诩非常理解江月的心情,毕竟她嫁入王府以来,一直都在遭遇诸如此类的事情。 陆盛景就是暴君,暴君他素来阴晴不定。 暴君如果正常,那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月妹妹莫要伤怀了,夫君他时常如此,习惯就好。日后若有任何需要,就来见我。”沈姝宁莞尔一笑,她的五官偏向明艳,笑起来却又纯真甜美,如枝头的早春娇花。 三位侍妾原以为会遭受主母苛待,不成想主母如此体贴,一时间屋内的四名女子有说有笑,还一起吃了茶点。 陆盛景每日练武,虽然双腿不能动弹,但武功从未落下。 他从校场归来,隔着一道月洞门,就准确分辨出了沈姝宁的笑声。似乎还笑得很是欢快,像林中欢喜雀跃的鸟儿。 她在他面前时却是像只鹌鹑! 陆盛景身上出了汗,一个冷冽的眼神扫向了守门丫鬟茯苓。 茯苓身子一抖,即便世子爷没有问什么,她仿佛也猜到了,立刻如实道:“回世子爷,三位姨娘给少夫人请安去了。” 陆盛景,“……” 他竟是忘了他有妾室的人了。 那妖精看见妾室……怎会如此开怀?! 陆世子胸膛微微起伏,像是深吸了一口气,但是面上并不显,沉声说,“让少夫人过来伺候本世子沐浴!” 茯苓,“……” 她是陆长云安排过来的人,大公子交代过她,要尽可能避免少夫人与世子爷私下接触,若有任何异常,她就要立刻去通知大公子。 陆盛景推着轮椅径直往卧房方向去。 茯苓对白兰使了一个眼色,让白兰去禀报陆长云,她则去请了沈姝宁。 陆长云那边得知消息,自是一番气愤。 “二弟已有三名侍妾,还不知足!”陆长云鲜少失态,但他算是看出来了,陆盛景如今已经盯上了宁儿! “回去继续盯着,给我盯紧了!”陆长云吩咐。 白兰领命,很快又折返长乐斋。 这厢,沈姝宁很不情愿的来到了陆盛景的卧房。 不知道是不是他出了汗的缘故,清隽的面容更显深邃,鬓发尽湿,气质较之此前更为冷冽。 屋内没有旁人,陆盛景看着沈姝宁一步步靠近,果然在离着他还有一丈的地方就止了步。 男人突然一改冷漠,戏谑一笑,“我的好娘子,你怎么不再挨近一点?就这么害怕为夫?嗯?” 沈姝宁方才与三位侍妾相谈甚欢,面颊上还泛着嫣红,艳若胭脂。 她怔然了一下。 不晓得暴君又发什么疯。 她当然不能再惹怒暴君,只要对方不过分,她都能忍。 “夫君说笑了,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我不怕的。”沈姝宁昧着良心道了一句,无奈之下,只能靠近了陆盛景。 自昨日开始,陆盛景就发现沈姝宁想撂挑子。 这妖精此前果真是蒙骗了他。 他偏就不随了她的意。 对上美人明明惶恐,却又强装镇定的水眸,陆盛景嗤笑一声,“那好,娘子推为夫去沐浴吧。” 沈姝宁笑得太牵强,被逼上梁山,无路可退。 反正此前已经给他擦过身子,大不了再豁出去。 如此想着,沈姝宁没再犹豫。 而看着她轻颤的睫毛时,陆盛景的内心终于得到满足了。 净房十分宽敞,还专门砌了一个池子,又从外面引了温泉进来,据说是康王为了给陆盛景治腿,专门命人打造的。 沈姝宁此前从未在池子里洗过澡,她问道:“夫君是要泡池子?还是用着浴桶?” 她仿佛落落大方。 这又让陆盛景更不爽了。 他就想看见她羞涩难耐,又手足无措的样子。 陆盛景瞄了一眼池子,敞开了双臂,似笑非笑,“劳烦娘子了。” 一回生二回熟,沈姝宁大约明白陆盛景的意图了。 他是想让自己当一个称职的妻子。 其实……沈姝宁并不排斥陆盛景,只要他不那般吓人……力道稍微轻一些……她皆可接受。毕竟他们是夫妻。 于是,沈姝宁直接上前。 她蹲下了身子,先是伸手去解陆盛景的腰封,陆盛景的身段极好,腰肢精瘦,沈姝宁本能的多瞄了几眼,心道:难怪暴君的腰那样有力…… 这,确实是一把好腰! 此时,陆盛景浑身僵住。 从他的角度去看,沈姝宁正俯在他的双膝前,她粉面桃腮,动作认真。这让陆盛景猛然想起了那日的小竹林,她被他困在怀里,只能任他所为,她的脸在眼前晃动,娇靥如花。 顿时,陆盛景只觉得体内一股热流,冲向四肢百骸。 糟了! 陆世子一惊,就在沈姝宁伸手去解他中衣系带时,那双素白柔荑被他当即抓住,“行了。” 男人喉结滚了滚,声线低迷。 沈姝宁又不明白了,她这不正在顺着暴君的心思做事么?暴君又不满意了? “夫君……你怎么了?”沈姝宁适当表示关心。 陆盛景看着她这张懵懂无知的脸就来气。 她是罪魁祸首,却还总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出去!”陆盛景一臂将沈姝宁拉起,又随即放开了她的双手,一眼都不再看她了。 沈姝宁,“……” 她只好离开,不过却没走远,就在门外的厅堂下等着。不多时就看见严石提着药箱,火急火燎的迈入卧房。 严家三兄弟之中,也就只有严石会医术。难道是暴君得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 沈姝宁控制不住想入非非。 净房,雾气氤氲。 严石简直不敢直视前方他,他垂着脑袋上前,跪在汉白玉地面给陆盛景把了脉。 此时的陆盛景正阖眸假寐,豆大的汗珠自男人额头滑落,沿着脖颈往下,从修韧的胸膛没入温水之中。 “如何了?” 陆盛景突然睁开了眼。 严石只看了陆盛景一眼,又立刻移开视线,低垂着脑袋,道:“世子爷,情况……不容客观。您近日来是否又……邪念缠身了?若不……让少夫人暂时离开王府一阵子?” 严石好言相劝,世子爷整日面对着一位绝色美人,这不是在修养……只怕是在修行吧。 严石没有听到回复,又过了片刻,他才听见世子爷喑哑的嗓音传来,“没有其他法子了?” 严石思忖片刻,又道:“法子倒是有,属下这里有一味药方子,可抑制欲念,只是……长期服用只怕日后再难……难振作!” 严石说的很是委婉,陆盛景面色一沉。 那妖精已经与他做成了真夫妻,即便她什么都不知道,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辈子,她别想再跟别的男子! 陆盛景又闭上了眼,严石陷入了两难境地,他要如何劝说世子爷,美人诚可贵,性命价更高呢? 严石,“世子爷,只要熬上半年,一切就都好说了!” 半年…… 太漫长了。 那妖精处处招惹桃花,等到半年之后,他陆盛景只怕早就头顶一片翠绿草原。 “世子爷,您还在犹豫什么?以您眼下的状况,万不可再挨近少夫人了啊!”严石都快抹泪了,“忠言逆耳!世子爷定要听进去!” 陆盛景眼神幽幽,“……我知道了。” 从这一天开始,陆盛景单独住在一间院落里,不允许任何人打扰,除却严家三兄弟之外,任谁都不见。 陆长云得知消息,总算是松了口气,对康王道:“二弟是个惜命的。” 康王不置可否,“皇上已打算下旨让宁儿与老二和离,准备恢复宁儿的公主身份,为父担心届时……” 康王的意思,陆长云很清楚,“那……若是宁儿成了公主,二弟的身份几时恢复?儿子担心,二弟届时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