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萧怀玉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老者抬眼,鹰眼般犀利深幽危险的双眸看向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遍。 “殿下可能被人篡改了气运。” 老者出身于苗疆,年少时偷偷研究了族里最古老禁忌蛊之摄魂蛊而被驱逐,后来又为了生存拜师成了术士,嗜髓蛊只能下于活人之身这种基本蛊术常识他三岁就知晓了。 而操纵摄魂蛊之所以被列为禁制之术的根本原因是一旦下蛊成功,便可以操纵他人的思想与行动,且人死不一定蛊亡,可蛊亡人却一定是死透透的。 没人知道早在老夫人第一次昏睡不醒后性情大变那次,就已经下蛊成功了,她的真正死因是摄魂蛊在体内暴亡! 所谓的道家死术其实是一场掩人耳目的骗局,老者骗了凌未希同时也骗了萧怀玉和冷悦心,只因死术是逆天而行,不仅会耗损施术者生机还极有可能被反噬。 尘世间太美妙,他才区区耳顺之年,还不想死。 老者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失败,便将一切原因归与气运,毕竟这种玄乎之事哪怕是不相信的人也会敬畏三分。 萧怀玉愣了许久,重重坐下,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想到自己曾两次做过的梦,梦里的一切真实得可怕,或许他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改了天命也未可知! 他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大师,此话可有证据?” 老者垂着的双眸危险又瘆人,“殿下可能已经忘了,早在今上登位之前,曾经的贵妃娘娘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娘娘派人找到老夫,花重金为你卜了一卦。” “那时你不到六岁,卦象显示你将会是一统西凉与北疆的真龙帝王,而老夫也曾因这一卦遭到了天罚当场白了头!” 萧怀玉听着听着就回想起来了,儿时确实有那么一个人,在他面前突然就白了头,那时他还误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给吓得直哆嗦。 老者继续高深莫测的,“方才老夫细细感知了一番,殿下原本的真龙之气竟在不停流逝,剩得少之又少。” “这这…这要如何补救?大师可有什么法子?”萧怀玉是真的心慌害怕了。 “此事需追溯根本源头,查到究竟何人所为才方可进行下一步!” “会不会是凌未希?”他下意识就脱口而问。 那老者愣了一瞬,只觉得他是真魔怔了,胆敢修改真龙气运的那绝对是有通天接地的大能,怎么可能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子?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不屑,只淡淡的问道,“殿下为何这般猜测?” 萧怀玉沉思了片刻,将那个凌未希早死、大将军府全族覆灭而他登上九五之尊的诡异之梦。 第一次对一个外人,全盘托出了。 听后,老者先是一头雾水接着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端倪,他沉下心来与萧怀玉继续商议后续,但最后还是决定等回了太后娘娘再做布控。 殊不知,老者已在偷偷思虑后路了,他花了毕生心血才养活了三只摄魂蛊,老夫人那里死了一只,昨日里又被凌未希灭了一只,如今他实在不愿祭出最后一只,更不愿用所剩无几的生机再次卜卦。 他跟了冷悦心十几年,此番他不做点什么打算,届时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次日。 原本应该回边疆的凌天启,带着重伤』出现在大殿,周身不自觉的散发丢冷冽肃杀的气息。 明黄色的椅子上,圣上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眸色晦暗,只见凌天启站在大殿正中掷地有声的控诉。 “圣上,微臣要状告玉王殿下收买江湖杀手刺杀微臣,刺杀不成功又毒害了微臣嫡母,恳请圣上给微臣一个交代!”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竟意外的没有任何哗然议论,安静到针落可闻声。 半晌。 左御史大夫言大人出列了,“威远将军慎言,以臣子身份无凭无据的指控皇子是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情节严重的可视为谋逆!” 萧怀玉立刻站了出来,“父圣,儿臣自知年前曾强掳了朱华郡主是儿臣的不对,可儿臣当时真是听信了奸臣之言,且儿臣已然受到了处罚、皇家也赐了无数珠宝补品作为补偿了。” “哪曾想,威严将军却记恨上了儿臣,不仅一直咬着不放还给儿臣构陷了如此天大的罪名,儿臣冤枉,请父圣明察!” 整个东临国谁人不知威远将军宠女如魔,以至于纵得她嚣张跋扈、无法无天,连皇子都从不在眼里。 萧怀玉这番不卑不亢的解释简直合情合理,直接给凌天启安上了公报私仇、罔顾圣意、构陷皇子三大罪名。 朝上的两派官员跃跃欲试,纷纷想借此拉对方下马,一时间,殿内又恢复了往日激情对抗、唾沫横飞的场景。 就在萧怀玉一派以为对方理亏,自己要胜出时,凌天启却觉得时机恰到好处了。 他再一次出列,“圣上,既然玉王殿下及诸位同僚皆认定是微臣的构陷,还要将微臣押入天牢三司会省,微臣愿以四年前的军功为代价,恳请圣上当庭亲自审问!” 此话一出,殿内瞬间又安静了。 而凌天启趁机直接跪了下来,“圣上,微臣与将士常年驻守边疆,一生戎马为国抛头颅洒热血,可若连自己父母妻儿都护不住,那就是枉为了人子、人夫、人父同时也将会寒了几十万士军的心。” “是故,微臣今日是携了证据与证人前来的,决计不会冤枉了玉王殿下,恳请圣上给微臣一个自证的机会!” 他笔直的跪在大殿中央,言之凿凿又不卑不亢,不仅拿了军功为赌注还拉着几十万士军的忠心为要挟,逼着圣上做出抉择。 一旁的萧怀玉虽自认为没有落下任何明确把柄,但依旧被凌天启斩钉截铁的语气给吓住了。 想到那老术士说他气运被篡改,如今他又还没来得及得到姨祖母的指示,一时间有些心慌,总感觉事情已经彻底失控了。 这时,一直不曾开口的冷丞相看到了萧怀玉的面色变化,出列了。 “圣上,威远将军要求当庭审判亲王,实乃藐视天家的大不敬之罪,同时也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先例,老臣恳请圣上三思!” 话语刚落,两朝内阁元老谢明道紧跟着出列,“圣上,古往今来的朝廷律历皆是在遵守古训的同时不断完善。圣上乃开明君主,既然没有先例那就制造先例又如何?” 他看向冷丞相,“冷丞相执意阻拦,莫不是心虚,怕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