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除了凌未希以外,该去御林军的一大早就去交接了,该上早朝的该去上早朝了,该去翰林院也当值去了,一切如常的进行着。 只是待大家走后没多久,冷一跪在了凌未希的面前,并递给了她一张传信纸条。 “主子,太子妃在卯时初(早五)左右薨世了。” 凌未希是听到冷一声音的同时看清楚了纸条信息,手中的茶盏在一瞬间就碎了,鲜红的血从手心流到了手腕。 “小姐!” 角角立刻上前查看,随后又转身跑去拿来药箱,耐心帮她做清理伤口并做了简易的包扎。 全程她连眼皮都不曾眨一次,因为她的心伤比手伤更疼! 初月在纸条上说,长姐在生产的中途梁良娣曾以关怀的名义进去过一次,在长姐耳边低语了几句,她隐约听到了什么外男以及把什么送去了将军府,具体什么她没听得清。 可等梁良娣离开不久,原本就有了血崩之兆的长姐不愿再喝参汤了,也不愿再配合产婆与太医发力了,甚至连一点求生欲望都没有了。 凌未希能理解凌未华,或许在惊马那时她的确是不想活了,可真到了生产之际她又变成了一位母亲无法不顾念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她是有努力过的。 只是那让她死心的罪魁祸首萧怀仁、配上萧怀玉与梁良娣精准合谋、以及被家人知晓的羞辱,所有的事情叠在了一起不给她与孩子留一条活路。 凌未希内心深深自责,她从前为何就那般的信任萧怀仁呢?为何就半点没想过要怀疑他呢? 若是年前就发现他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好了,那时候她还可以偷偷在东宫安置暗桩,或许更早她可以不让张叔帮他… “未希,你的手怎么了?”谢柔突然走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看了眼手上的绷带,佯装着镇定,“大嫂,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谢柔看着跪在地上暗卫打扮的人,心绪不安的坐到她对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凌未希这才想起人还没走,她挥手一示意,冷一立刻就自觉消失了,屋内瞬间静得可怕。 谢柔实在没忍住,带着微弱的颤音,“未希,是太子妃长姐她出事了吗?” “嗯。”她沉重的点头,“可能再过两个时辰就会传出来。” “怎…怎么会这样?”谢柔惊得站了起来又立刻坐了下去,整个人在刹那间就蔫了。 凌未希认真的看着她,“大嫂,你现在是后宅之主不能倒下,你不仅要安排好府中一切还得守好大伯母。” 她震惊道,“你…你不和我一起吗?我就是专程来找你陪同的。” 或许别的事还行,可这般天大之事要让她装做毫不知情,她真怕自己演技有限、破绽百出被母亲看出端倪来。 “抱歉大嫂,我还有别的事。”她摇摇头。 接着凌未希紧握她双手,“大嫂记住了,你此刻还不知长姐薨逝的消息,你要正常的等着消息正常传来,若大伯母知晓后遭受不住打击晕倒了,你务必要请两个资深的太医前来询诊。” 谢柔艰难的点了头,然后在她霸道的搀扶下起身,一同向外走去。 凌未希将她送至院门口时,她眼底还抱有着些许期待,“你真不陪我吗?” “大嫂,这些事你得靠自己去处理!”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谢柔离开之后,她径直走到海棠树下的秋千旁,明明悲伤与愤怒已同时达到了巅峰,可她就安静的坐着,动都懒得动一下。 或许是动物本能的趋利避害,又或许是人类独有的偏执任性。 她明知此时的行为特别不应该,可她就是不愿再让脑子处于高速运转状态了,哪怕已是火烧眉毛的事态了,她也想放纵一次在原地徘徊,也想放空一切什么都不管。 一旁角角也看出了凌未希的不对劲,可她并没有任何劝说,只静静的站着陪她。 就这样大概半个多时辰后,冷三端了一个木匣子出现。 “主子,萧世子的人已把东西送来了。” “嗯。” 不用看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所以她只抬了下眼皮看了眼角角,“去把它收好。” 匣子里面装的是萧怀玉圈养私兵的开销明细以及兵力来源的贩卖明细,在东临国亲王最多可以养五百私兵,可萧怀玉不仅养了三千之多还配了五百匹战马。 萧怀庄给的这些罪证,再加上冷二曾当过卧底拿走了萧怀玉赌坊里的贿赂账目,想来也够他喝一大壶了。 但要让萧怀玉永远翻不了身明显是还不够的,她还有场重大的舆论战要打,并且还得置身其中的从万千寒门学子的口中席卷整个东京城。 角角收好匣子后,凌未希便也起身去墨荷院办正事了,一切都是为了即将开演的名场面。 太子妃薨逝的消息和想象中一样,在巳时左右传到了将军府里,也传到了秦婉的耳里。 当时秦婉正拉着谢柔一起去找凌未希,想问她有没有收到什么最新消息,在来的路上听到有东宫内侍上门,听到消息的当场她就晕倒了。 谢柔着急忙慌的派亲信拿了腰牌去请太医,又让人小心的将秦婉抬回主院,连那传话的东宫内侍也是李妈妈独自送走的。 两个资深太医到达将军府时,凌未希与谢柔两人在床边守着,秦婉面色很难看,嘴里发出嘶哑痛心的嘤咛声。 一个太医面色讪讪的开口,“郡主,少夫人,麻烦二位让一让。” 谢柔立刻道,“抱歉,一时有些恍惚,让两位太医见笑了。” 两位太医轮流把脉之后,又互相探讨了一会儿,写下了药方。 在太医起身离开之际,凌未希拉着两人问了好些休息事项,一直感受到桠桠的气息逼近才松了一口气。 “主子!主子!” 桠桠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差点把其中一位太医撞倒。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凌未希怒声呵斥道。 桠桠立刻跪下,声雨泪下的,“主子,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婢女嚼舌根,老夫人知晓了太子妃的死讯,也当场就昏迷不醒了!” 凌未希下意识的晃了下身子,慌张之下扶着了椅子才站稳,她颤颤巍巍的开口。 “两位太医,恐怕还得麻烦二位帮我祖母瞧一瞧。” 太医们对视了一眼,很是不忍心,“那就请郡主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