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新郎官凌未希进去青竹园,身后的小厮奴仆们纷纷将聘礼搬了进去,一时间整园里到处都是火红的匣子,满地都是打开的金银财宝、瓷瓶玉器、古董字画,琳琅满目让人移不开眼。 正院门外萧怀逸与凌景德在窃窃私语,“四德啊,我也真是活久见啊,头一回见到成亲时拜别人家父亲的,而且高堂上坐着的竟还是两男人。” 凌景德白了他一眼,模样颇有些得意,“这都是小场面,只要你跟着我混保管你以后在我妹妹那里还能见到更奇葩的。” “是吗?那你可得多带些点我啊…” “可以是可以,要不你先跟着我妹妹叫我一声哥哥来听听?” 萧怀逸立刻垮了脸,“滚!” “再不济唤声四哥,我也能接受。”那人笑得很欠揍。 “凌景德,别逼老子在你妹妹大婚之日揍你!” “哦…”立刻闭了嘴。 围观的凌景佑等人无语的看了眼两个幼稚鬼,继续等着里面敬茶的人出来。 只是,随着震耳欲聋的铜锣声响起,原本应该拉着大红绸出门的两人,却迟迟没有动身。 凌未希面带着笑意温柔的开口,“你有点高我够不着,要不稍微蹲下来一点?” 朱逸之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依旧弯了腰,只一瞬间头上的大红盖被她掀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她的甜美笑容。 笑靥如花,让他心跳都停了好几拍。 “好了,我们走吧。” 她把大红盖递给了角角,而角角恭恭敬敬的双手捧起,紧跟在两人后面。 走到大门口后,在响彻天际的唢呐与鞭炮声中,凌未希让角角把红盖头小心翼翼的放入了后面的花轿里,而她本人却把朱逸之带到了另一匹白马面前示意他上马。 这时候围观群众才终于知道为何会有两匹白马了,原来是新娘与新郎两人一人一匹,而那八人大抬花轿居然用来抬大红头盖巾的。 朱逸之看着她,他真的完全不介意她按照最寻常的入赘规矩来迎娶他的,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破了规矩。 心底里那喋喋不休真情流露的心声,把一旁的凌未希听得心花怒放。 “怎么不上去,要为夫君我扶你吗?”她笑着小声调侃。 “不,是夫人你需要扶。” 他一把将她抱起,一跃而上将人稳稳的放到了马上,而自己则一个潇洒的转身坐向另一匹。 两匹俊美的白马被一根系着大红花的红绸相连,一端是她,另一端是他。 此时一个小乞丐大声道,“哇~新娘子好漂亮啊!” 凌未希笑看那衣衫褴褛的孩子,伸出食指左右摆动,“不对,你再重新说一遍。” 那小乞丐看她的眼神向另一旁瞟去,立刻就会意了,“是新郎官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说得好!” 她朝着妙妙挥了手,妙妙立刻上前抓一大把碎银子给他,还趁着大家不注意时塞了一枚金锭子。 那小乞丐立刻欢声道,“谢谢郡主,祝郡主与英俊貌美的郡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人群中立刻炸开了,众人纷纷开始夸着朱逸之,恨不得把此生所有知道的美好词语全部用来形容他。 而妙妙与角角瞬间变成了散财童子,撒向人群的喜钱中铜钱里掺着碎银,谁得到就是谁的。 迎亲队伍在缓缓的游城,与其他大婚的十里红妆不同的是,花桥后面跟着的是训练有素的整齐亲兵与之前送聘礼的小厮队伍。 一切都像是提前设计好了似的,队伍不管经过哪个地方,所有人都天花乱坠的夸着朱逸之的身高长相、才学能力,而夸凌未希的统一都说她眼光好选了位好郎君。 朱逸之听得脸色越来越红,凌未希也不看路一直宠溺的望着他,毕竟前面有专人在牵马无需担心,而她不想错过他每一个表情每一句心声。 路过某处时,一股淡淡的药香传入她鼻腔里,凌未希的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 她抬头望去,那人清冷孤傲的倚靠在窗台,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几缕半湿的发丝在他额前垂落像是诡异魅惑的堕落天使,美得让人心碎。 或许是他刚泡过汤药赶过来的吧,凌未希觉得他今日身上散发出来的药香,格外好闻,让她忍不住多停留了几眼。 四目相对,他看她目有秋波,她看他眼有泪光。 他震惊为何自己境界这般高了她却还能轻易察觉他的存在,有缘无分便是她与他之间的宿命吗? 而她心底闪过一丝对他的心疼,毕竟她深知他泡的汤药究竟有多煎熬。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原本害羞垂眸的朱逸之猛地抬头望去,可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空空的窗户。 转头回目,朱逸之感觉她甜甜笑容里好像有丝一闪而过的忧伤,再细看时又变成了之前的宠溺。 酉时正,最是吉时,迎亲队伍顺利抵达了郡主府。 新婚夫妻俩一起跨越了火盆,拉着红绸进去入了新居,只是高堂上坐着的人让凌未希忍不住嘴角微扯了两下。 高堂之上,凌天启夫妇挤坐在一个主位上,另一个主位赫赫然坐着当今圣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等等!” 众人纷纷看向凌未希的神色淡淡的,好像感觉不管她再如何作妖,他们都已经有所准备了一般。 凌未希笑道,“爹爹,娘亲,你们现在能把改口茶也喝了吗?省得明日我们还得一大早去将军府敬茶。” 凌天启夫妇一脸无语的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一旁的圣上,期待他给点意见。 圣上倒是难得再看到凌天启吃瘪了,一时心情甚好,“嗯~未希言之有理!” 两个婢女把茶端过来时,朱逸之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又紧张的心,因为是入赘所以他得对着凌天启夫妇唤父亲』母亲』而非岳父岳母。 现场一片其乐融融之际,凌未希却偷偷吩咐人再去准备了两杯茶。 她接过一杯茶朝着圣上,笑得有意味深长,“请奏圣上,朱华有句话想问就是不知您是否愿意听。” “哦?但说无妨!” “朱华与夫君方才拜高堂时也一同拜了圣上,既然圣上作为长辈接受了高堂礼,那这改口茶是不是也该敬您一杯呢?” 圣上疑惑的看了眼凌天启,却在他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他没好气的问道。 “不知是什么样的改口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