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碎石子路上,一群人,正浩浩荡荡往外走。 凌未希与她哥不紧不慢的,走在人群的最后面,边走边捂着嘴憋笑。 最前面是秦婉,郭夫人拽着郭嘉。 萧怀逸走在中间,他时不时凑过去插上几句话,不过除了郭嘉,另两人完全没搭理他。 可他也丝毫也不尴尬,每每像是故意似的,在两位长辈面前不停的露脸。 大概黑红也是红吧,他总是不经意的,假装喊错人。明明可以直接喊郭夫人的,甚至完全没机会喊的时候。 他总能想到一个缝,插上一根针,“岳母…哦,郭夫人,前面该右转了。” 若不是碍着他恒安王之子的身份,以郭夫人那火爆直爽的脾气,怕是要将他打残。 然而,萧怀逸看似放浪不羁的背后,却隐藏着满满的心酸。凌景德兄妹没有关注郭府的一切,可他关注了啊。 原本他还想着,两个人的感情要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要是过于唐突把人吓跑了,他都没地方哭去。 这一关注才知道,郭统领竟看中了他的兄弟,一家子上赶着将郭嘉送到将军府去。 这他能忍?! 他没将兄弟打一顿,而只是添添堵,已经是仁义至尽了。 此刻正是他向各方势力,宣示主权的最好时机,这不得好好把握? 而这一点,他还是跟凌未希学的,以开玩笑的方式把真话说出来。主打一个出其不意,让对方措手不及、防不胜防,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没能成为亲家,秦婉内心别提有多高兴了,欢声笑语的,将郭夫人母女送到门口。 萧怀逸也跟着走了,这厮说要顺道去郭府拜访一下,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反正就是要去! 气得郭夫人白眼都翻上天了:顺道?顺的什么道? 恒王府在将军府的南边,郭府在北。 他倒是来给大家伙儿仔细说一说,究竟要怎么顺!? 只是那满脸绯红的郭嘉,虽不语,却已经向她说明了一切。 郭夫人那大大的衣袍之下,骨头都快捏碎了,可她最究还看在爱女的面上,咬牙切齿的同意了。 萧怀逸耀武扬威地,向兄弟投来挑衅的一眼,整得凌景德一脸问号,不明所以! “哥哥,他这是鄙视你。”凌未希好心的解释道。 “鄙视我什么?”还是很懵。 “你看哈,他的婚事马上就要有着落了,可哥哥呢?你的夫人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玩泥巴呢?” 凌未希调侃道,眼里的鄙视与嘲讽不要太明显了。 啊…哈哈哈… 没想到吧,她与哥哥同岁,可她也是有夫人的人了。 “哥哥,你该不会没人要了吧?”说完这一句,她立马就闪人了,快得要飞起来了。 凌景德在后面,一边大声喊着她的全名,一边追。 元喜两人一脸忧心跟在后面大呼,“公子啊,小心点…有…有伤…伤啊……”。 秦婉头疼扶额,让人快快把门关上,丢人现眼! 还好,都不是她的孩子。 这样一对比起来,她的三个孩子简直就是天使一般的存在啊。 最后,哥哥誓死要打妹妹这一顿的决心,被两个小厮硬拖回了客院。 凌未希回到海棠院时,妙妙和脆脆正在侧屋进行月底核算,脆脆汇报着外面铺子的收益支出,妙妙则是边看账本边听着。 而这个甩手掌柜,那双纤纤玉手真是用来指点江山的,除了指点完全不干正事。 为了不打扰两个聚精会神干事的人,凌未希悄咪咪的退了出去,她决定要去墨荷院找乐子了。 哦不!是孝顺祖母! 自从上次,凌未希不顾哥哥的性命安危,硬是把常太医求去给老夫人医治之后。 整个将军府在秦婉有意识的引导下,舆论风向全变了,全是夸郡主孝心』举世无双、无人能比。 至于她几乎没去墨荷院,秦婉也给了大家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说她不拘一格惯了,不喜被约束着,但是她对祖母的关心无处不在。还说她都快把圣上赐给她的补品搬空了,全部送去给了她最爱的祖母。 为了配合大伯母,她还真让妙妙隔三差五的,选了补品送过去。 如今,她的私库再也找不出一件,品质普通的补品了,全是珍贵的、稀有的! 而且,还有一小部分极品送给了张大夫,现下确实比较空! …… “祖母,祖母!” 刚到院门口,凌未希甜甜的声音就矫揉造作的响了起来。 “四…朱华郡主万安,老夫人已经歇下了。”墨绿及时行礼。 不过,她笑得有点尴尬,因为她才说完内里就传来了一阵笑声。 哟呵~ 墨荷院的人现在都不装了?那她还要不要表演大戏? 凌未希假装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瞥了眼一旁边不认识的婢女,莞尔一笑。 “墨绿姑姑,看样子祖母已经醒了。” “应该是刚醒了吧。”墨绿苦笑,她怎么一点招呼都不打,突然就来了? 凌未希不再看她,大摇大摆就走了进去。 屋内,老夫人坐在床榻上,二小姐凌未敏跪在榻前伺候喝药,而墨竹和墨香母女俩,竟然纹丝不动的站在边上,冷眼瞧着。 哟~ 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怎的我完全没有听到风声? 大概、可能、应该最近忙着听墙角,看热闹,磕cp了吧。 “未希给祖母请安,祖母万安!” 凌未希径直走到床边,“哎呀,祖母身体还没有好吗?让未希来喂你喝药吧。” 和从前一样甜美讨好的声音,却听得老夫人胃里一阵恶寒。 她才不管那些,直接伸手端了凌未敏手里的药,从她身旁越过,坐在了床榻上。 她仔细小心地舀起一勺药水,假意吹了吹,喂了过去,见那人不愿张嘴,语气很是俏皮。 “祖母!可不能跟小孩儿似的,怕苦不喝药哦。” 老夫人心中恨极了,却碍于颜面张了嘴,一口一口的咽着。 终于等喂完之后,凌未希将碗递给墨香之际,她突然像是吓了一跳般,药碗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天啊!这不是二姐吗?二姐跪地上干嘛?穿这般寒碜,我还以为是新来的婢女呢。” 凌未敏将头埋得极低,“未敏见过朱华郡主,郡主万安。” 那声音里带着颤音,好像要把她吃了似的。 不过,凌未希没有理会跪着的人,反而看向床上,“祖母,二姐是惹您生气了吗?为何你非要她跪着侍疾呢?” 老夫人笑道:“是这孩子有孝心,听说我病痛难耐,哭着喊着要回来侍疾,还说就得跪着才算是真孝顺。” 说完,老夫人暼了凌未敏一眼,她立刻会意。 “郡主,是未敏自己想的法子,跪着侍疾是以盼上天体察这份孝心,好让祖母能少受些病痛。” 凌未希:诶哟喂,三个多月没见,翅膀硬了不少啊,竟敢暗戳戳的内涵她。 出门忘吃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