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芝,你过来给我揉揉。” 秦婉觉得她的头皮,也莫名其妙的疼起来了。 李妈妈的本名叫李秀芝,是秦婉的陪嫁婢女,也是秦侯家的家生子。 她娴熟帮她按摩着,满眼的心疼,“小姐,心放宽一些,少思少虑。” 今早她为小姐梳发,竟然有一根白头发,严严实实把她吓了一跳! 小姐才刚满四十啊,竟然就有白发了! “怎么放宽?那俩兄妹哪一个能让人省心?” 一提起这两人,秦婉就觉得格外心累。 如果他俩自己祸害自己也就算了,可他们偏不! 凌未希带着阿英没规没矩,凌景德拉着阿佑上窜下跳。 而她家这两个傻愣,硬将人就视为知己,哪怕她端起母亲的威严,都没将两人拉回来。 如今,她觉得连儿媳,似乎也被影响了。 这样想着,她突然觉得早点嫁出去挺好的,能少一个烦恼是一个! 或者直接搬去她的县主府,眼不见为净! “秀芝,未希有去看她的县主府吗?” “回小姐,应该还没有,四小姐只在昨日三姑娘大婚出过府。” 秦婉想了想,又说道:“那就让人告知她,让她自己派人修葺一番,需要多少银两从府中出。” 圣上御赐给凌未希的那个府邸,先帝时就空置了,修葺起来怕不是一笔小数目。 “是,小姐!那奴婢派秋月去传,她与海棠院的角角关系还不错。” 李妈妈手上力度一向适中,秦婉也很享受,可这话一出,她立即偏开头。 “秋月和角角关系不错?什么时候的事?”语气有些惊讶诧异。 “小姐不知吗?其实秋雨秋月和妙妙角角都比较熟络,只是秋月和角角关系最好。”李妈妈仔细的回想着。 秦婉:呵!和着凌未希的人,已经渗透到她的主院来了? “你好好给我说说,这妙妙角角还和谁走得近。” 李妈妈也突然回过味儿来,她又仔细想了想,“少夫人身边的采薇、采霞,三小姐身边的琴棋书画也都…” 她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寒凉,缓了缓道:“小姐,这四小姐,恐怕不是我们想象得那般简单啊。” 秦婉想起她的佑儿成婚那段时间,圣上特许她的夫君回来观礼。夫妻二人聊起三房时,她的夫君说他花了二十多年,也没看清凌天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不,如今她也没看不清,这对兄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为何他俩一个是县主,一个与皇子结拜? 两人看似毫无章法实则胆大心细,如果佑儿夫妻真能学到点本事,那也是好的。 罢了,朝堂之事也不懂,还是给夫君书信一封吧。 秦婉感觉自己老了,她看不清现在这些小年轻的想法了。 “是啊,这兄妹俩都不是一般人呀。不过我看他们处处维护着将军府,想来不会做出损害利益的大事来,就随便折腾吧!” 李妈妈点点头:“司琴曾无意说漏了嘴,说四小姐送了不少御赐的首饰、布匹为三小姐做添妆,光银票前后都给了三万两。”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婉感觉她心脏,被爱女狠狠刺了一刀! 凌未英出嫁,除了珠宝头面、绫罗绸缎、店铺庄子,这些嫁妆单上之物。她还单独给了六万两银票,让她偷偷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凌未希给三万两虽然很多,但倒是不至于让她心中激起千层浪,迟迟难以平复。 秦婉无法接受的是,她的爱女私底下给她说是一万两。 她撒谎了,还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凌未英是担忧自己,她的母亲会猜忌多心,忌惮凌未希。 她这是在以她的方式,保护她! 秦婉苦笑,她竟不知何时,在爱女的心中自己竟如此不堪了。 她知道,凌未希近来来了几个铺子,每一个都特别赚钱。 问题是她有什么好稀罕的?她堂堂一品诰命夫人,百年望族的嫡女,难不成会对小侄女戒备不成? 她这母亲未免做得太失败了! 竖日 钦天监正,接待了来了一位访客。 秦婉看着算出来的良日,明年五月二十一,“秦监正,您确定,这个日子好吗?” 东临国成婚的日子,一般都以六、九、八结尾。其中以六』结尾上吉,暗示将来和顺美满;以九』结尾次之,寓意夫妻感情长长久久;以八』结尾最差,为下吉。 不过,以一』结尾的,却是开朝头回听说。 钦天监正秦明长,与秦安候还沾点远亲,此刻,他也很苦恼啊,因为这日子根本不是他算出来的! 而根据他的演算,这两人的八字都是被死气笼罩着,朦胧中却又有一丝薄弱的光,保护着他俩。 昨日戌时,一个暗卫打扮的顶尖高手,出现在他的书房,给了两个八字让他仔细合算。 那女子像似知道他算不出来一般,便给了他三个日子,让他从中挑一个。 五月二十、五月二十一、以及七月初七,这三个日子就没一个是良辰吉日。 当时他正要反驳,那女子却直接拔剑,善意的提醒他,要想好了再好好回话。 而今,秦婉又把两人的生辰八字放到他眼前,他只好假装仔细推算,挑了五月二十一日作为婚期。 秦明长可是钦天监正,什么妖魔鬼怪没有见过,这点子小事是难不倒他的。 他故作高深莫测,理了理自己胡须,俨然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缓缓开口。 “凌夫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乃上上之选啊。朱华县主与朱公子的八字,能推演一』这样好的结尾,简直就是天选之合啊。” 秦婉疑惑,真的吗?竟有这种说法? “可,为何我从前从未听说过?” “凌夫人,这世间男女之事,想要灵魂都契合,如同痴人说梦。朱华县主与朱公子这样的,那是千年难得一见,自然是你我从未见过的先例了。” 秦婉震惊,没想到她来这一趟还长见识了,这两人竟这般相配吗? 罢了,五月二十一也行,秦明长没必要为着这种事欺骗她。 “既如此,那就谢谢秦监正了,届时还请您来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凌夫人慢走!” 秦明长望着秦婉远去的背影,按着自己的扑通扑通的胸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还好朱华县主提前让他演算了一遍,不然刚才他就要胡言乱语、口出不逊了。 若是他当着凌夫人的面说两人八字一片死气,怕是要被狠狠揍上一顿了。 秦明长感叹,生死劫,柳暗花明,死而复生。 呜呼怪哉,妙玄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