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已经死了吗? 凌未希内心担忧着,爷爷奶奶上了年纪,身体早不硬朗了,也不知能不能撑得住。 她好希望自己没死透,哪怕变成植物人什么的也没关系。 至少他们还有个盼头… 泪水如剪不断的瀑布,沁入鬓角,淋湿了整个后背。她哭得悄无声息,只有呼吸声有些许微弱的不同。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一旁打扇的角角,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 【难道小姐吃亏了?】 【是谁?!萧怀玉那混蛋吗?】 凌未希不语不理,却眼泪不止,可把两个小丫头急坏了。 “小姐,你不要吓奴婢啊?” 原主天生积极乐观、豁达不羁,无论何时都是嬉皮笑脸的揭过,从来只有她让别人跺脚哭鼻子。 这般沉痛模样,她们只在三公子的尸体抬回来时,见过一次。 角角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她平日里乖巧温顺完全不同,那阴狠沉入眼底转眼即逝。 “小姐,谁欺负您了,您告诉奴婢,奴婢替你剁了他。” “小姐,又想三公子了吗?”妙妙敏锐地问了她的想法。 凌未希瞧着两个婢女梨花带雨的模样,比她还伤心,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内耗下去,万一能找到办法回去呢? 虽然这两个婢女忠心又卑微,可惜她的事,任何人都帮不了。 唯一庆幸的是,她与原主的性格极为相似,她只需本色出演角色,不用担心因为演技不行而露馅。 “嗯,有点…想哥哥了,你俩哭什么。”淡淡一笑,温柔的眼底却是饱经岁月的沧桑。 凌未希起身,向内屋里走去。 屋内放着冰块,凉丝丝的很舒服。雕花窗棂掩映着斑驳的夕阳,紫铜熏炉冒出袅袅轻烟,散溢着海棠花的香气。 她绕过缂丝海棠围屏,紫檀木雕花床的四围是丝绸般柔软纱幔,如云似水,轻轻垂落。 凌未希内心发出啧啧啧的感叹,不愧是一品大将军府啊,这小小女子闺阁里的内饰,竟这般奢华无比。 她坐在床边,冰爽的丝绸被,好似有神奇的魔力,困意瞬间袭来。 想想也是,她连着爬了好几个小时的华山,一路上跟打了鸡血似的不知疲倦,怎会不困? “我有些累了,先睡一会儿,晚膳就不必叫我了。” 很快,呼吸声变得均匀有规律,只是她睡得极度不踏实。 梦里的凌未希好似被什么追赶着,没日没夜的逃跑着,沉入海底又奔向山顶,爬上树尖又跃上云端… 最后,掉入一间奢靡的房间。 奢华的梨花木大圆床上,一个妩媚动人、倾国倾城的女人,柔若无骨的身姿上却是满身鞭痕。 猛得一鞭又一鞭打了过来,她尖叫着不小心滚下了床,地上的人双手抱头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手持血鞭,无比享受的听着惨叫声,似欣赏着世间最美的曲子。 “你放开她!” 眼看着下一鞭即将落下,凌未希冲过去阻止,可她没有抓住任何东西,径直穿过了男人的身体。 身后的鞭子破空而落,接着是肉体被抽打的闷响,还有女人的尖叫与抽泣。 自古以来,这种内心变态、扭曲,因折磨人而兴奋的人,比比皆是。 凌未希恶狠狠地望着那男人,满腔怒火只想杀了这禽兽,可她只是一缕魂魄,什么都做不了。 她从未想过,这样的一幕会出现在她的眼前,又来得太突然,难以承受。 她闭着眼听着一鞭接一鞭落下,她想离开这人间地狱,却被一堵无形的墙拦了回来。 女人绝望的声音也逐渐变得嘶哑,最后晕了过去,可面目狰狞的魔鬼仍不愿放过她。 他迈着慵懒潇洒身姿走到桌前,拿起酒壶,烈酒自上而下,缓缓洒落在女人单薄又破烂的里衣上,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屋内传来了更加嘶哑又柔弱无助的抽泣声。 而这,让男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他一脸餍足瞧着地上的人,言语很是轻狂。 “告诉世子,他所求之事,我答应了!” 随着男人的远去,凌未希好像被解开了封印,她也可以离开了。可她没有走,因为那血迹斑斑的女人,一举一动都揪着她的心,剥走了她所有视线。 只见她捡起地上的茶盏碎片,满眼决绝地划伤了那凄美的脸,忍着巨痛走到门口。 一个黑布袋把她全部笼罩,两个完全不懂怜香惜玉的仆人,将她抬到马车上。 凌未希转头,门牌上赫然写着太傅府』,之前的那变态,会是太傅之子吗? 马车像似躲避着什么,一路穿梭在小巷里,女人犹如一具尸体般,被抛在永康伯府侧门口。 她看着她忙忙慌慌、跌跌撞撞,血迹流了一路,最后跪在一个雍柔华贵的女人面前。 一边磕头,一边祈求。 “求夫人来开恩,让府医给六公子看看。” “求求夫人开恩…” 当家主母瞥了一眼,地上人一张狰狞的脸,浑身渗血的衣衫,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身旁的婢女言语不屑,“苗小娘,回去等着吧,夫人同意了。” 画面一转。 凌未希来到一间简单陈旧的房里,昏睡在床的小男孩,模样复刻着朱逸之,软糯的小脸让人移不开眼。 府医正仔细观察他的腿,细心为他敷药,眼里闪过几丝难以察觉的失望与心疼。 “已经过了三天两夜,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恐怕会落下隐疾。” “什么意思?会残废吗?”婢女迫切的问道。 府医内心很是不忍心,这孩子只比他家元宝大三岁,就这样被毁了。面对着婢女期待的眼神,他无奈的点了头。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在东临国的朝堂之上,确实没有身有残疾的文臣。 婢女对这结果是很满意的,兴奋的回去报信了。 凌未希看着床上的小人,七八岁的模样最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要忍受这非人的待遇,心脏好似被针扎一般疼。 她伸手轻轻抚摸他紧蹙的眉头,喃喃自语:“小猪崽,别皱眉,不好看了。” 小人儿好似能感觉到她的触碰,疼痛随即就消失了一般,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苗小娘受伤太重,脸上伤口太深,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主母的人将她牢牢关在院里,不得踏出半步。 在这期间,凌未希一直漂浮在男孩身后,看着他被奴仆恶语相向,每日都是咸菜和黑馒头。 只有府医过来换药时塞给他些糕点,在没人的子夜里悄悄掰来吃,每次只吃一小块,之后又满足的睡了。 果然是美惨强的大男主,这般小都坚强得让人心疼。 不过,在小说世界里,这点遭遇明显还远远不够惨。 下一个更惨已经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