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将要迎娶新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天启城的各个角落。 什么?皇后是个男人? 什么?皇后是个丧偶、孩子都十七岁的男人? 什么?皇后的女儿,之前被封为贵妃?宠爱有加? 什么?皇后从前是皇帝的影侍卫,两人竹马竹马,相识二十年? 一时间,民间流言风起,一个比一个离谱,不少人脑洞大开,猜测对方是明德帝的真爱,但因为身份相差过大,被迫开展替身文学。 再想想,为什么明德帝,刚登基就封朱城主做异姓王,自然是有求于人,想给自己的心上人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啊! 而这个身份,只有目前如日中天、不在乎礼法的朱水云,愿意帮忙。 至于可怜的易文君,自然是为了保护真爱,竖起来的靶子啊! 民间无数风月写手画师,开始就两个人的爱情,展开详细描写创作,天启城中的各色话本一夜之间多了不少种类,比如《霸道皇帝俏影卫》《我与寡夫不得不说的故事》《王的男人》《绝望的妻子:那天我看见爸爸和丈夫躺在床上》…… 萧若瑾大发雷霆,恼羞成怒,派人去清缴话本,结果反而被看做是说中了心事,更加添了一笔佐证。 还有不少无所事事的富贵公子,同情怜悯易文君,觉得她被爱人和父亲联手欺骗一定很不好受…… “哈哈哈哈哈——”某个来到天启城月余,‘事情没怎么干,瓜没少吃’的小公子听酒楼的人说这些故事,笑得前仰后合。 肆意的笑声让某人有些不爽,温壶酒站起来,抢走他怀里的瓜子,抬腿踹在他屁股上:“百里东君?” “哎呦,舅舅,你做什么?”百里东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干什么?你才是干什么。我问你,你来之前的豪情壮志呢?什么挑战碉楼小筑,什么开天下第一酒铺,什么做酒中仙?全忘啦?”温壶酒越说越烦心,“哎呀我的小祖宗啊,你知道我们是为什么来这里的吗?” 百里东君睁着一双大眼睛,看起来颇为无辜:“难道不是追求朱姐姐的吗?” 温壶酒噎住了,这话他没办法反驳。 “……所以你就是这么,追求的?天天在酒楼里吃瓜子,喝酒,听故事?” “我这不是考察敌情吗?”百里东君拍了拍身上的灰,满脸诚恳地说道,“我听说了,舅舅。” 他指着对面碉楼小筑顶层坐着的一名男子,那名男子临窗饮酒,风吹衣袖,看起来潇洒飘逸,颇为俊秀。 “碉楼小筑几个月前,忽然换了一个黄老板,然后,就挂上了朱家快活城的字号,新来的黄老板,听说酿酒手艺,比之前的谢老板还要厉害。”百里东君顿了顿,眼底也多了几分战意,“不只是酿酒,听说他还会做一手好菜!” “……不是,我没听说朱姑娘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啊。”温壶酒摸着下巴,颇为不解,“无论是顾剑门,还是雨生魔,亦或者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莫衣,都和朱姑娘亲近多了。” “就算要确定对手,天天跟在朱姑娘屁股后边的,那个什么苏昌河,也比他危险多了吧?” 却见百里东君摇头晃脑站了起来,朗声说道:“你不懂,舅舅,百花园里,百花各有各的美,但看见了一朵更美的海棠,就看不到次一等的海棠了!这是同类相斥啊!” 换句话来说,他们都会酿酒,他们撞属性了!朱姐姐只有一张嘴,一个胃口,喝了他的酒,就没有胃口喝我的酒了! 温壶酒默然,心想,我真是信了你的邪,竟然觉得你这小崽子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所以你这些日子,坐在碉楼小筑对面的酒楼,看似听故事,实际上是在……偷偷观察人家老板?” “嗯……”百里东君点点头。 “观察出什么结果了?” 百里东君一根一根手指竖起来:“他年纪比我大,长得没有我好看,油嘴滑舌不检点……他的酒……” 说到酒,百里东君皱了皱眉,没有贸然开口。 他这些日子没有直接找上门踢馆子,便是因为如此,仅仅是闻外面飘散的酒香,他就判断出来了,对方的酿酒技艺,绝对不比自己差,再加上对方年长,阅历丰富,若真的比试,他可能……会输。 他不怕输,切磋有输有赢,也是一件雅事。但……朱姐姐还看着呢!他坚决不要在心上人面前丢脸! 温壶酒看他的脸色忽黄忽红,觉得颇为有趣,反手将他竖起来的手指一根一根压下去:“但是,在有些人眼里你是小屁孩,人家才是儒雅端庄的公子,人家不止会酿酒还会做菜,还会武功,比你那个半吊子的西楚剑歌强多了……” 说到这一点,温壶酒眉头微敛,西楚剑歌……百里东君根本不知道他用出来了什么武功,也闭口不言,不承认他学了武。 温壶酒这次带他来天启,也是动了心思,想让百里东君拜师李长生,学当年的萧若风,躲开那些窥伺的目光。 毕竟,镇西侯府护得住一时,护不住一世,找个好师父学身好本领才是最重要的。 “学堂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今年的考题,你找到你的师兄熟人,打听到了么?” 提起这点,百里东君精神一振,他嘿嘿一笑:“雷师兄告诉我了,今年的学堂考题是朱姐姐出的!” “题目是,什么是天?” 温壶酒看了看傻乐的百里东君,有些稀奇:“这明显是一个颇为复杂的策论,你不好好准备,还在这里傻乐什么?” 他想到之前朱水云做的事情,再想到最近的皇位更迭,只觉得风雨欲来,这是不是在直接质问天子?问罪天子?君舟民水,天子若失德,便直接翻天覆地?还是说,她在试探学子中,是否有同志向的能臣? 不少人猜测也如温壶酒所想,认为这次不仅仅是学堂李先生收徒,快活城城主,新上任的快活王,也在借着这个机会,收揽可以为她效力的官员。 “这有什么难的?”百里东君不解,他挠了挠头,咧嘴一笑,“我已经准备好啦。” “你?准备好了?”温壶酒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