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这事儿就甭提了。你就踏实儿待着吧。” 最终,看在自个儿侄女李百灵的面子上,李怀德还是饶了许大茂一马。 “别跟刘海中爷儿俩似的给我添乱。” “哎,对了,我看这俩货车间也别呆了,犯下这么大事,怎么还能跟没事儿人似的?” “等他们把钱交上来,全都给我调去扫厕所。” 李怀德肚子里憋着一股火,最后决定还是把火撒到刘海中和刘光天头上。 许大茂一听,咧嘴直笑。 “你乐啥呢?” “没,没。”许大茂连忙摆手。 “哼,赶紧给我老实交代,你要不说,就跟刘海中一块儿扫厕所去。” “哎,我说,我说。” 许大茂一听,有点儿慌了,“那啥,我是笑刘海中。” “前儿个,刘成不知道咋地得罪了刘海中,让他找茬儿把人从车间调去扫厕所了。” “这会儿倒好,刘海中爷俩俩上午还风光着呢,下午就落得跟刘成一个下场。” 无奈之下,许大茂只好说了实话。 “有这事儿?” 李怀德疑惑地问。 “那可不,这事儿还是您最后签字定的呢。” 李怀德仔细回忆了一下,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不过想来也正常,在他看来,不过是调个普通工人的活儿,犯不上让他记挂。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调了就调了。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 “就算俩人有过节,刘海中挤兑了刘成,现在也不能翻案。” “朝令夕改,那不是咱们g委会的风格。” “让他们闹去吧,都调厕所了还能闹出多大动静?” “总不至于互相扔咳咳。” “那啥,你不是没事儿嘛,留点儿神盯着他们,只要不出大乱子就成。” “行了,出去吧,我这儿还一堆事儿呢。” 说完,李怀德随意地摆了摆手,让许大茂走人。 许大茂一走,李怀德就烦得直按自己的太阳穴。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翻弄文件。 最近这阵子,借着东风,还有他老丈人的支持,他对杨厂长的打压可不轻。 慢慢地,厂里的话语权都落到他手里了,厂里大大小小的部门基本上都听他招呼了。 可就是生产车间那块儿不行,他不懂生产,根本插不上手。 找犯错的人下手还凑合,可大多数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他一点辙都没有。 换了俩组长,一个许大茂,一个刘海中,没一个能顶事儿的。 李怀德没办法,只能硬撑着精神,想从文件里头找点儿能对付杨厂长的把柄。 等把杨厂长弄下台,那轧钢厂可就成了他的天下,那些烦心事儿也就迎刃而解了。 正琢磨着,大概过了一个钟头,李怀德办公室的门响了。 “进来吧。” 李怀德头也没抬,随口应了一声。 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梁建军?怎么是你?”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好久没见的保卫科副科长梁建军。 梁建军哈着腰走进来,轻轻把门关上。 “嘿嘿,李厂长,不,李主任,我这不是来报到嘛。” “报到?你八成是走错门儿了。” “我虽然是主管后勤的副厂长,你报到应该找杨厂长去。” 李怀德坐在椅子上,一点儿起身的意思都没有,一本正经地说道。 “嘿嘿,李主任,我虽说有日子没在厂里,可我这心可一直搁这儿呢。” “现在谁不知道咱们轧钢厂的话事人是您李主任啊。” “杨厂长?那算个啥!” “哎,这话可不敢乱说,你好歹也是个副科长,得有点儿觉悟。” “不管怎么说,杨厂长也是咱们厂的头儿,该有的尊敬还是得有。” 李怀德反驳道,可心里就跟喝了凉水似的,那叫一个舒坦。 梁建军一看这情况,轻轻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 “尊敬,尊敬,是我说话没分寸。” “场面上对杨厂长的尊敬还是得有的,不过,说到底,咱们还是得听李主任您的。” “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了了,让人听见了不好。 说吧具体找我什么事?” 梁建军一看这架势,脸上的笑容也没了,从兜里掏出一块小黄鱼往桌上一放。 金光闪闪的,阳光一照,那金属光泽儿直晃眼。 李怀德眼睛里头闪过一丝贪婪,可转眼就收了回去。 “梁建军,你这是啥意思?”李怀德板着脸问。 梁建军搓了搓手,声音压得低低的:“主任,这不是我去下属分厂检查嘛,正好赶上下暴雨,分厂有堵墙年头儿多了,塌了。 我寻思着得赶紧看看,别出什么安全问题,结果巧了,就在那儿发现了一个破坛子。 我一翻,里头就有这块东西。 我也闹不清这是个啥,就先收起来了。 这不是想着您见多识广,让您给瞅瞅。” 李怀德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就沉下来了,“梁建军,你可真行,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啊? 小黄鱼你都\ot 没等李怀德把话说完,梁建军赶紧打断,“李主任,这玩意儿到底值不值钱,还不都是人说的嘛。 这只是一小块儿,其他的,我寻思着您上班儿忙,也没工夫慢慢儿挑,就悄悄儿给您送家去了,嫂子亲自接的。 您要是觉得这玩意儿值钱,那咱就交公;您要是觉得这就是块破土坷垃,那您就费费手,扔了就得了。” “这是土坷垃?” “那可不,我瞅着也像。要不您再仔细瞧瞧?” 梁建军毫不犹豫地说。 李怀德没急着搭腔,把梁建军说的那块“土坷垃”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端详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行了,你想让我帮你办啥事儿?” 梁建军一听这话,顿时乐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主任,您看我梁建军也没个靠山,这都四十好几了,还是个副科长。 那姓杨的也不待见我,让那袁朗那小子骑在我头上当科长,我被挤兑得在咱们厂里都呆不下去了。您说我憋屈不憋屈。 我今儿个来,也没别的意思。我是看您是个能成大事的人。您要是看得上我,以后我就跟您混了。 您指哪儿我打哪儿,绝对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