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遭当爹的,谁不是手忙脚乱的。” 阎埠贵坐在长椅上,眼神开始迷离,仿佛穿越回了那个年代,慢悠悠地说道:“想当年,我媳妇儿生我家老大那会儿,我那心慌的,比你还厉害呢。 记得那是1938年冬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都要晚一些。 我们那时候条件艰苦,哪儿像现在这么方便,生孩子直接上医院。 那时候,都是请个有经验的稳婆到家里来接生。我那口子疼得在屋里哼哼唧唧的,哼唧了整整一下午。 我在院子里,心里那个急,来回踱步,院子里的雪都快让我给踩硬了。 等我家解成终于呱呱落地,我冲进屋,从稳婆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他,一看,哟,这么点儿大,两个巴掌就能托起来。 这一转眼,解成都要做爹了,时间过得真快。” 阎埠贵正沉浸在回忆中,阎解放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爸!” “你大哥呢?”阎埠贵环顾四周,没见着人,开口问道。 “没来。” “没来?他媳妇儿生孩子,他竟然不来? 这瞎话也编得太离谱了吧,你是不是偷懒,根本就没去机修厂通知你哥?”阎埠贵脸色一沉,心情很是不悦。 阎解放听了,一脸委屈,“爸,这是哪儿的话,我有那么不靠谱吗? 我家添丁这等大事,我能偷懒吗? 我可是真去了机修厂,一路上,自行车蹬得都快冒火星了。 可我到了那儿跟我哥一说,我哥眼皮都没抬。 说是上了一天班,累得慌。 等天亮再说。 我怎么劝都没用,只好先回来。” 阎埠贵一听这话,脸色更黑了,站起来就要教训阎解放,“嘿,这谎话你还编得有鼻子有眼的。 产房里躺着他媳妇儿,生的是他的骨肉,你哥能这么淡定?” 阎解放躲闪着,退到墙角,嘴里嘟囔道:“谁知道我哥心里怎么想的,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管是真是假,你再去一趟,把你哥叫来。 就说我说的,他要是不来,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爹了,也别踏进我们阎家的门了。” 阎解放双手一插,脑袋一晃,死活不乐意,“爸,我刚跑完一趟。又让我去,当我是驴呢? 我家添孙子了,就不要我这儿子了? 我的命也是命! 我看还是找别人去吧,我是真跑不动了。” 阎埠贵见指使不动他,只好看向阎解矿。 阎解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爸,可别指望我,机修厂我可不熟,这大晚上的,我要是去了,别说通知我大哥了,弄不好自己都丢外面。” 阎埠贵看着两个儿子,心里那个气,可又没辙。 他想了想,最后一咬牙,说:“行了,你们俩谁要是去了,回来我给他两毛钱跑腿费。” 一听这话,阎解放和阎解矿的眼睛都亮了,仿佛刚才的疲惫和抱怨都烟消云散了。他们俩齐声问:“真的假的?” 阎埠贵一看他们这副财迷的样子,心里暗叫一声“糟糕”,知道自己可能给多了,但他话已出口,不好收回,只好硬着头皮说:“当然是真的。不过得先说好,其中的一毛钱得上交。” “爸”两人听了这话,都有些不乐意了,阎解放更是皱起了眉头。 阎埠贵摆了摆手,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这是咱们家的规矩,你们俩还没成家,挣的钱得上交一半。” 阎解放听了,拍了拍阎解矿的肩膀:“弟,这钱该你挣,你哥我这腿肚子疼得厉害。” 阎解矿摇了摇头,一脸的不情愿:“二哥,别指望我,我刚才都说了,机修厂那边我可不熟,等我找着大哥了,黄花菜都凉了” 袁朗听了半天,心里那个烦躁,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说:“得了得了,都别嚷嚷了。这跑腿儿的钱,我掏了。” “真的?” “哪儿能儿戏?”袁朗说着,就从口袋里摸出五毛钱递给阎埠贵,“这钱我先给你们老爷子,谁把你大哥找来,再跟你们老爷子要。” “袁大哥,放心,我哥要是不乐意来,我也能把他拽来。” 阎解放一边说着,一边急忙忙地往外跑,看他那急匆匆的样子,一点不像腿脚不好的。 “二哥,你刚才不是说腿疼嘛,还是我去吧。 我这当弟弟的,怎么能让受累呢。”阎解矿也紧跟着跑了出去。 “袁朗,我哪能好意思收你钱呢?” 等两人走了,阎埠贵看着袁朗递过来的钱,一副想接又拉不下脸来接的便秘样子。 “行了,老阎,拿着吧,就凭咱俩这关系,不差这五毛一块的。”袁朗毫不在乎的说道。 说起来他还真不在乎这钱,主要是阎解成不在现场还真不像那么回事。 毕竟他还是于莉丈夫,造孩子可以没有他,这生孩子要是他还在有点不像话。 就当袁朗跟阎埠贵等的心急呢,产房的门推开了。 一个护士走了出来,看着他们问道:“谁是于莉的家属?” “我是!”阎埠贵、三大妈还有袁朗异口同声地说道。 阎埠贵跟三大妈思孙子心切,对于袁朗的话也没太在意,关注点都在护士身上。 护士看了他们一眼,微笑着说道:“恭喜,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听到这个消息,几人都激动地转起了圈子, 三大妈更是哆嗦着嘴唇子直嘟囔,“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紧接着,产房的门被推开,另一名护士抱着一个襁褓包裹住的婴儿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三位,护士心里估摸着袁朗该是孩子他爸,直接递了过去,“喏,你大儿子,这孩子可够重的,七斤八两,算大胖小子了。” 袁朗手忙脚乱地接过来,一看,这小肉球皱巴巴的,黑乎乎的,眼睛还闭得紧紧的。 他不由地皱了皱眉头,说:“这是不是抱错孩子了,这是我儿子吗?长得可真够磕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