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角落里冷冷看着江枫吃了药,心中盘算着,到底是继续实行她的复仇大计,还是狠狠心,直接把江枫灭口。 江枫吃完药,只见那白衣女鬼站在角落里,阴森森地看着自己,刚找回来的一点胆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吓得都快尿失禁了,完了,今天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顿时两行泪就要流出来了。 他恨不得指天发誓,“明天,明天我就给我表哥带话,一定让那对母子付出代价。” 此时的江枫恨死花嫂子和她儿子了,要是他们两个不散布流言,表哥就不会心动,表哥不心动,他们就不会下着大雨来翻墙,不翻墙他就不会受这份罪了。 可以说,现在江枫对陈夏是恐惧压过仇恨,对花嫂子和她儿子就是纯粹的恨了,恨得咬牙切齿,恨得想生吞活剥了他们。 大概普通人都是如此,当仇恨的对象过于强大时,便会退而求其次,转而向旁人发泄心中的怒火,江枫便是如此。 他和表哥不是单打独斗,而是隶属于于一个偷盗团伙,里面二三十人,只要把消息不经意透露出去,肯定会有人上钩。这次之所以只有他和表哥两个人来,是因为表哥认为这是一头肥羊,想吃独食。 陈夏不关心江枫的心路历程,他现在受了重伤,还很虚弱,手脚又被捆住了,杀死他简直易如反掌。 她只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她把玩着锋利的剪刀,问他:“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 坏了,江枫心里咯噔了一下,居然告诉她自己的本名了,不过她又不认识以前的王峰,就算说谎应该也不会被人发现。 他犹豫片刻,开始组织语言:“我在商场里修手机。” “天月商场?我好像在那见过你。” 陈夏说了句半真半假的话。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见到江枫时断电还不到一个小时,如果要买东西,普通人第一反应肯定是去最近的商场买东西,所以江枫肯定住在附近。 而天月商场内恰好有修手机的店铺,所以陈夏大胆猜测了一下。 她不会真的知道我这具身体的名字吧?完蛋了,要是被她知道我骗了她我还能有命活吗?江枫本就害怕的要死,颤声道:“是,是吗?那,那真是挺巧的哈。” 陈夏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神色紧张,心中已有八分把握,如果是玩家,没完全适应扮演的身份,危机情况下脱口而出的肯定是自己的本名。 “可我怎么记得你不是叫江枫?”陈夏平静地看着江枫,尽力营造一副冷血无情的形象,“你在骗我?” 江枫感觉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疼了,他打哈哈:“可能是你记错了,我就叫江枫。” 这表情,很明显心虚了,陈夏因此百分百确定江枫就是个玩家。 心思一转,她直接戳破了江枫最大的秘密:“你是玩家。” 她居然知道游戏!江枫吓了一大跳,“什,什么玩家?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就是玩家。”陈夏直视江枫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这是一场游戏,那么游戏可能被重置了无数次,而游戏里的npc会觉醒产生属于自己的意识。” 她决定撒个谎,看看江枫到底知道多少游戏的信息。 “所,所以,你是觉醒的npc?”江枫不由得吞了口吐沫。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按部就班地长大上学工作,结果有一天突然发现这样的生活她已经过了无数次,而每一次灾难来临后,她都想挣扎着活下去,却总是逃不过既定的命运。”陈夏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讲了一个故事。有时候,直接说真话反而不容易取信于人。 说完这段话,她停顿了一下,自嘲一笑,“我以为这次能活下去了,我明明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结果还是这样。” 她用狠厉的眼神看着江枫,几近狰狞道:“都是因为你们这些玩家,因为你们我的一切努力都像是小丑一样。” “江枫,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反正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对你来说还有无数的复生机会。” 阴凉的风穿堂而入,吹在吓傻了的江枫身上,冷得他浑身一激灵,失控喊道:“没有复生机会!我死了也没有复生机会!”江枫生怕陈夏情绪不稳把自己杀了,着急解释,一口气把自己的事情都抖了出来:“我也是无辜的,我通宵玩游戏猝死后就绑定了游戏,然后就来到了这个地方。游戏说,只要存活三个月就能通关了,伤害你的不是我是其他的玩家。” 生死压力之下,江枫崩溃了,哭着说:“我努力了二十年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人生,就因为通宵玩了场游戏就来到了这里,整日整夜为自己的小命担忧,我做错了什么我?我也很惨的好不好?” “我一点都不想死,我想打游戏,想谈恋爱,想毕业后找个好工作好好孝敬我爸妈,进了这破游戏后我没睡过一场好觉,没吃过一顿饱饭,食物和自行车被偷了,只睡在石板凳上,被蚊子咬,被野猪追,还被当成小偷挨打。” 江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是我活该,活该我倒霉,倒了八百辈子的霉进了这破游戏,你恨游戏难道我就不恨了吗?” “来啊,你想杀就杀。反正我进了这游戏也活不了了。”江枫视死如归地挺了挺胸膛,把脖子露出来。 陈夏站在阴影中,静静听完江枫的哭诉,一时神情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起身,从身边摸了把剪刀,一言不发走到江枫身边。 室内一时寂静,烛光摇曳,陈夏身后拉出一条长长的黑色的影子,像是地狱的使者。 江枫不自觉退了一步,完了,这魔鬼不会是真的要他的命吧?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是真的想死啊。 然而陈夏只是拽起他的手,沉默着把手腕伤的绳子剪断,然后又把脚踝处的绳子剪断了。 江枫看着散落一地的绳子愣住了。 “你睡楼下的沙发吧,我睡楼上,蜡烛没多少了,睡觉的时候记得把它吹灭掉。” 陈夏转身收拾起医药箱,背对着他:“江枫,我想明白了,我们不是对立的,我的痛苦也不是你造成的,你休息一晚明早走吧,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说完,陈夏又点了一根蜡烛,拎着药箱上了楼,留下江枫一个人陷入沉思。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凉风从窗外吹进来,被雨淋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陈夏觉得有些冷了。 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最简单的收买人心的方式。 事实上,在给江枫清理伤口的时候,陈夏就意识到,单纯的威胁并不能确保江枫会帮她的忙,一旦让他离开,后续发生的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