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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0 章 他又像唤狗一样唤他(1 / 1)




宋加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关于这一点,外界的评论有很多,出身优渥的大少爷,自小便传出天才神童的名号,精通多国语言,多门乐器,骑术击剑手到擒来,从小到大的荣誉历史似乎怎么说也说不完。
年仅六岁,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脸时,第一次面对镜头便展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坦然自若。
——对于记者提出的一串充满陷阱的提问,小小的宋加焉巧妙避开了一个个会引起争议性话题的暗坑,这样绝佳的临场反应,不少成年人都做不到的。
十岁时,穿着一身高级定制西装,牵着爷爷的手参加某知名拍卖会,明明声音还是稚气未退的童音,明明个子还是个小豆丁,但在一堆各界名流中,却能丝毫不显逊色,拍卖时面对喜欢的东西一次一次举起号码牌。
十八九岁的他更是意气风发,刚被爷爷宣布成为唯一继承人,上了知名学府,一时之间,风光无二。
那段时间待人亲和没架子的他时常跟着爷爷外出做公益,期间时不时流传出不少图片视频,可哪怕是最刁钻的某家小记者都找不出一张不好看的角度。
每一张照片里的宋加焉都温文尔雅,高挑的个子,精致完美的五官搭配温和的笑容,简直挑不出丝毫的错误。
而相较于他的“完美”,以及总被外界频繁提到的“受欢迎”,宋加焉的几个哥哥就表现平平了,以至于不少人还以为宋家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呢。
起码丁江就从来不记得宋加焉那几个哥哥叫什么名字,对他来说,提到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加焉。
他这人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每次一看书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浑身就像蚂蚁爬过一般,别的同学用一节课就能背出的课文,他得背两天才能勉强磕磕巴巴的背出来。
可唯独有一篇文,唯独其中的一句话,他却记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几乎只看了一眼便牢牢的记下了。
这句话是出自于《鱼我所欲也》中的
【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加焉
宋加焉
他一遍遍的在空白的课本上反反复复的写下这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写,就是想写。因为书写过太多次,他对这几个字已经熟悉到了闭着眼睛都会牢牢记住笔画的程度。
宋加焉
宋先生。
如果能再见你一面就好了。
013
丁江第一次见宋加焉是在他几乎濒死的情况下遇见的。
不记得多久没吃进食,不记得多久没饮水,胃里的来势汹汹的饥饿感在闹腾三四次后不甘不愿的褪去。
他当时已经饿到完全感受不到饥饿了,起初喉咙还会不断分泌一些唾液,后来嘴唇皲裂,喉管干得发不出声音,眼皮沉重,双腿也像灌了铅一般。
听村长说,政府会在晚上之前把物资送来吗?——这话不知道真假,毕竟前天和昨天都是这
样说的,可村里人等在路口封了两天也没看到。
村里的支教老师告诉他们,泡过水的食物不能说,说是有什么寄生虫,之前大家都听着,老实分着那所剩无几的干净食物。可五天过去了,救援毫无意义,又停水又停电,人都快饿死了,哪里还顾得了这些。
一些地势高点的,已经退水的人家不顾劝阻回了屋里从里面拿了已经受潮食物开始瓜分起来。
丁江只是一个孤儿而已,他的唯一爷爷去年上山后就没再下来,谁会给他分一点吃的呢,他们自己家都不够。
还是去另一条路看看吧?
自小在村子里晃悠了无数遍的丁江对村子里每条路都了如指掌,虽然听说那条路被山体滑坡掉下来的石头堵住了去路,但还是去看看吧。
洪水褪去,道路上坑坑洼洼,路面被大小不一的石块霸占,脚底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丁江赤着脚,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淤泥,也不知摔了多少遍
在他最后一次重重倒在路标时,他再没有力气爬起来了,当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传说中的回顾一生走马灯,有的只有一片黑暗。
哦,我可能要死了。
他这样想着,闭上了眼。
但他运气不错的,并没有死,再度有知觉时,耳畔传来一道极为温和的声音:“小弟弟?你醒了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家里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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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慢半拍的意识到这个人似乎在给自己喂什么东西,不是水,是很甜很甜的液体,是葡萄糖!
关于他救他的这段记忆,或许是因为丁江当时状态不佳,回忆起来的片段也是无比模糊的碎片化片段,就像是在看一台掉帧的老旧电视机,放映出来的每一帧画面都带着滋啦滋啦的雪花点。
等他拥有完整且清晰的记忆时,他已经被转移了地方,整个人半坐着一块充气垫上,有人在清理那些拦路的石头,还有人在他旁边。
“怎么样,小弟弟?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能不能听懂我说话?这是几?”
丁江的声音微弱:
“3”
“太好了,能说话就行。”
本来还想再说点别的什么,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攥着那人的一只衣袖。
——难怪他一直让他旁边。
宋加焉当时穿着一件卡其色的冲锋衣,不知什么牌子,看着挺贵,被丁江攥住的部分,不仅有了褶皱,还全糊上了格
格不入的污渍。
“对,对不起。”
在盯着那块弄脏的布料七五年后,丁江后知后觉赶紧松手,同时惊慌失措的和他道歉,一件说了好多声对不起。
宋加焉笑笑说不要紧的,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给他拿了干净的饮用水,还有不少食物。
作为山里长大的泥腿子,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那么好看的城里人,他皮肤白皙,嗓音好听,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宋加焉当时还特意细心的嘱咐他,说他由于饥饿太久,身体已经出现了严重脱水症状,不能大口大口的喝水,就算渴也得小口小口的
但丁江当时压根听不见那些,视线只集中在黑发青年不断开合的唇上还有干净衣袖上那只突兀的泥巴手印上。
醒来后又歇了一会儿,他们一行人终于把路上的障碍物清理出来,他作为村里人,宋加焉询问他是否可以带路?
完全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只知道不停点头。其实无论他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就是上车时,他担心自己身上的泥巴把车里面干净的座椅弄脏
是宋加焉拉着他上车的。
后排真皮座椅柔软得好像都能陷进去,空气香香的,坐在他旁边的宋加焉也是,他身上也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一股干净冷冽的松木清香。
很多年过去以后,在宋加焉一行人早就已经离开大树林村,早就已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时,他依旧还在寻找。
过去的十一年间,他曾徒劳的给宋加焉留下来的电话发去一百三十三条短信,给他留下的地址寄去九十八封信件和大小不一的快递。
因为所在的地方偏僻,他自己也没什么钱,每一次短信都是花钱去小卖部托人发的。快递也都是自己挑着季节性山货,洗干净包好,自己也舍不得吃的,哪怕在武术学校时也没有落下过一次,一有什么事便都想着告诉他。
只因为在山上时,在身边工作人员的镜头之下,宋加焉曾笑着对他说,他可以给他写信,可以给他发信息,说他也很想要收到他的信,还说只要等他工作忙完了,就一定会回复的。
丁江一直都记着。
然而事实上,
宋加焉一次也没有回复过。
或许他随意给出的名片上写的压根不是他的真实电话吧?或许他本来就是逢场作戏?这种人也就在镜头面前演演戏咯,怎么还真有人当真啊?
——当时也被赠送食物和水,被赞助未来几年学费,被送一整套生活物资的几个同学当着丁江的面这么说道。
丁江想也没想,直接扑上去和他们扭打在一起。他这人又犟又轴,关键还一身的蛮劲,死心眼的非要别人道歉,非要别人以后不许再说他坏话!
被压着打的同乡也不甘示弱,冷静反击道:“你巴巴的给人家寄那么多信,发那么多信息,人家有回你一句吗?你别做梦了,他当时说什么会来看你,等着你去找他,都是现成的台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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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丁江反反复复也只有一句话:“不,他没有骗我。他只是,只是太忙了。”
当年濒死之际闻到的那股淡淡的松木清香,后来一直在他梦中出现,他都一直在寻找,可是怎么都没找到。
直到后来他听闻宋加焉出了事。
当时的丁江刚从学校出来,正在一家老师托人介绍的武馆当教练,每个月工资也不算低,他开销也不多,一年就攒下了近十万的小金库。
他想着还不够,还得再攒攒。
同一个武馆工作的同事问他这么努力攒钱做什么,难不成这么早就知道给自己攒老婆本啦?他每次都不搭腔。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攒钱做什么,只是单纯的想着,他应该给某个人买一件拿得出手的礼物吧。
他那样的人,
普通的礼物肯定看不上的。
他得更努力攒更多才行。
出事以后的第一个月,丁江在一家面馆吃饭,无意中听到后桌几个年轻人正在讨论这件事情。
其中有一个用得意洋洋的语气说着他惨了,监狱的地方谁知道里面怎样,不管管外面多威风,进去了后还不得被欺负?同桌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
他立刻开始在网上搜索,果然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各种关于宋加焉的报道,他一下慌了。
那段时间,丁江一有空,便拿着他那个二手智能机,摸索着在一个论坛发帖询问。
询问的问题从【在监狱真的会被欺负吗?有进去过的人能和我说说吗?】
到【监狱里面饭菜怎么样?会不会很难吃?会不会饿肚子啊?】
再到【非亲属能够进去探监吗?不是情侣,也不是他好朋友,就是十多年前见过一次。啊不可以啊?】
最后到【请问怎么才能进监狱,我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我就想见见他,我怕别人欺负他】
论坛里的网友起初被他搞得一头雾水,还以为他是犯人的什么亲属或者情侣,再不济也应该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吧?结果他语气游移不定,甚至都不能肯定犯人能不能记得他。
不少人劝他不要冲动,可他还是一意孤行,有一个论坛网友生气得回了一句【你爸妈把你生下来就是为了让你去给别人倒贴当舔狗吗?】
这句攻击性极强,是个正常人都气不过,但丁江的重点不在于这个,他脑回路异常的回复:我没见过我爸妈。
【行行行,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去吧去吧,给你指条明路,你想的那些什么打架什么在网上骂人顶多只是行政拘留,顶天了去看守所待几天。你真想进监狱,当街持刀抢劫就能进去了,抢的东西越贵重,进去的时间就越长。
不过话先放这儿了,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啊,你别以为监狱是什么游乐场,想去就去,想出来就出来了。
我有个兄弟进去呆过几年,出来后和我诉苦,说里面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恶劣,尤其还
与其隔绝的地方
他说他这辈子都不想进去了,你倒好,没犯什么事儿,居然还想主动进去,你脑壳真的是有病】
一条很长的回帖,这位网友到最后都还在苦口婆心的劝他好好考虑清楚,不过丁江却只注意到了恶劣两个字。
很恶劣?
那宋加焉在里面怎么办啊。
他工作开始频频失误,有一天他走在大街上,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强烈的想法,他要进去,哪怕只是看看他。
丁江的当街抢劫案事实证据充分,目击证人众多,他认罪认罚也快,检察院的流程很快走完,他从看守所离开。
入狱前需要剃头,给他剃头的狱警看他坑坑洼洼的后脑勺询问他哪家理发店剃手艺这么差,他说是自己剃的。
——因为想提前适应一下。
穿着囚服,手上戴着冰凉的手铐,脚下戴着沉重的脚链,在一只脚踏过那一道高墙时,他没忍住笑了。
明明同行的一些犯人无一不苦丧着脸,有一位甚至还哭了,感觉这辈子都完了,只有他是所有人中最突兀的。
他主动告诉狱警,说自己想和宋加焉在一个房间,低头记录的年轻狱警还说不可能,这都是随机分配的,怎么可能你想去哪个监室就去哪个监室啊?
他心里非常失望呢。
直到一个年略年长的狱警路过,在听到他说出的话后,特意单独询问他是否认识宋加焉。他自然说认识。那位年长的狱警思索片刻,说行,那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他整个人被巨大的喜悦淹没,脑袋晕乎乎的,完全没注意那位狱警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囔着: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他太紧张了,或者说他太兴奋了,在被六区的冯监警带着走进去时,手心潮乎乎地浸着汗,每靠近一步,心脏嘭嘭直跳,喉咙发干,手指尖都像触电般酥酥麻麻的。
冯警官停在一间门前,先伸手敲了敲门,停顿了一会儿又才推开。
由于个子比警官高点,哪怕丁江人站在身后,也轻而易举地穿过冯警官的脑袋看到了里面情景:
——当时的宋加焉正在看一,鼻梁上夹着一副平光眼镜。他的头发没有被剃,也没有像平时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做发型,就是软趴趴的,贴着后脖颈,刘海也垂着,很随意的样子。
他他转头看向冯警官有点疑惑,哪怕和丁江对视,眼里依旧是茫然。
“这是?”
他问。
在冯警官和宋加焉交谈的那几分钟里,丁江什么都听不到,耳边是自己的心跳外加尖锐的耳鸣,头晕目眩到甚至有点假发烧的症状。
冯警官走了,房间里只留下他俩,宋加焉在打量他一番后,对他露出了他惯常的微笑,然后说:“过来。”
语气像唤狗一样。
但丁江还是同手同脚的走过去了。
014
“呆愣着干什么呢?”
宋加焉问
了问题后没得到回复,一转头看到那傻狗正呆呆的望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被提醒了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
“问你话呢。”
宋加焉语气不耐烦。
其实他过往的好脾气都是伪装的,真实的宋加焉脾气并不好,甚至糟糕,最讨厌的事就是同样的话重复第二遍。
在他没打算重复,也不想听答案时,丁江回答了那个问题。
他之前问出的问题是:
【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好人啊。”丁江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的回答,“我觉得您是一个好人,是我见过最好的好人。”
这傻狗词汇量匮乏到令人发指,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词汇,夸他是个好人,夸他长得好看,夸他心地善良,声音好听,越夸眼神越飘忽不定。
“好人?”宋加焉极为突兀的打断他的话,语气意味不明,唇角明明带着笑,声音却毫无温度,“我可不是什么什么好人,你看错了。”
或许他过去的确经常做一些慈善和公益,修建了很多学校,帮助了很多老弱病残,这就能证明他是好人吗?
站在受助者的角度或许是吧,但站在商人的角度,他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给出去的那一些和将会获得的名声和收益相比,远远不值一提。——抱有目的的行善,这还能算好人吗?
“不是这样的,你的的确确帮助了很多人啊”
那青年想要解释几句,但口才的确不行,说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还因为宋加焉的注视,越来越紧张,那口本就蹩脚的普通话更蹩脚了,时不时还瞄一眼他的表情。

对了,他之前和他说什么来着?他说他仰慕他对吧?什么仰慕,这明明就是喜欢他吧?
宋加焉不记得丁江是谁了,但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并不打算戳破这一层窗户纸,毕竟他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而且
他再次用挑剔的目光将丁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单纯挑选保镖的话,他长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因为经常健身,身材也不错,隔着衣服都能看到里面鼓鼓囊囊的肌肉形状,身手和力气也都可以。
当个保镖是够格的,但如果谈恋爱或做别的什么事,太粗犷了,个子太高皮肤太黑,完全不符合择偶条件。
唠唠叨叨的,还在那儿夸他。但宋加焉实在不想听下去了,语气并不好的打断了丁江的话。
“好了,闭嘴。”
其实很奇怪,宋加焉在其他人面前都可以继续那副温和有礼的面具,可在这个人面前,他好几次都没伪装下去。
是因为他太真诚了?
透过被防护网分割成一块块的天空,宋加焉的余光看到一只鸟儿飞过去了,这一次是灰色的。
“过来。”
他又像唤狗一样唤他。
等人到了跟前,他附在他的耳边,悄声嘱咐着秘事。
一分钟后。
“你考虑下,这事很危险,如果暴露或者后续有什么别的问题,你会死的”
这话翻译下其实就是他在问他:
你会替我去送死吗?
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男人的声音靡靡低哑,像是蛊惑人心的海妖歌声,而被蛊惑得头晕眼花的傻狗只会艰难吞咽唾沫。
他会的。
他重重点头,又急又快。
宋加焉盯着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一个无敌深渊,任何一丝光线都透不进去。
“真听话。”他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晚上我们还是出去吃饭吧?你会寸步不离守在我身边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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