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 “嘟呜——” “嘟呜——呜——” 每天清晨,在固定的时间里,嘉水市监狱内部的服刑人员都会伴随着嘹亮起床号的声音准时起床。 日复一日, 风雨无阻。 在外面的人可能无法想象到监狱是什么样的生活,被一堵高墙圈住的的犯人们就像一个个被安上发条的机器人。 只要听到起床号的声音,就会条件反射的醒来,速整理内务,按部就班的洗漱,依次排队打饭吃饭。按照规定,全程不能交头接耳,不能喧哗,除了食物的咀嚼声,现场安静得可怕。 而犯人们能够能大声说话的时间,除了少得可怜的放风时间之外,也就只剩下了吃完早饭过后的点名。 一群穿着统一囚服的服刑人员有序列队,在几个狱警们的眼皮子底下开始今日第一次的日常检查点名。 “稍息——” “立正——” “向左转——” “接下来开始点名!” 狱警每念到一个名字,被点名的服刑人员必须立刻大声的回答到,若声音太小或反应慢吞吞都会被认为态度不好。 这时怎么处罚嘛。 还不是看心情? 只要进了这种地方,哪里还有什么尊严可谈?这点早在他们进来前被要求脱光全身衣物,被像牲畜一样仔细检查就该应该明白了。 今日嘉水监狱新调了一位年轻狱警,他在旁边有样学样的看着老狱警熟练点名,看着他在板着脸说常规训话后,看着他像赶牛羊一般赶着服刑犯人们去各自的生产车间进行劳务改造。 “小陆啊,这里头的活儿呢,说多也多,说少也少”经验更丰富的老狱警瞥了一眼年轻的愣头青,“总之,我带你的这几天,你自己机灵点就行。” “是是是,冯哥。” 年轻狱警殷勤的接过前辈手中的服刑犯名册,也就那么随便一翻,发现名单中赫然还有一个名字:宋加焉。 他记性极好,十分确信这个排名第一的名字,在刚才的点名中并没有被前辈念出来。 “这个人呢?” 他好奇的问前辈。 老狱警笑而不语,目光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楼上的某个窗口:“小陆啊,既然你叫我一声哥,那现在冯哥教你第一课,如果你想安生点,就别管这个人,当他不存在,对你对我都好” 年轻狱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目光不自觉的顺着前辈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边是特殊罪犯的关押区域,一般来说都是一些生了重病的,又或者时日无多的罪犯才会待的地方,在位置上更偏僻,也很干净。 那幢楼距离太远了,哪怕是视力极好的年轻狱警也不能把那边的情况看得震慑,只能模糊看到其中一个窗口处好像站着一个男人? ——他立在窗前,居高临下看着这边,身上没穿囚 服,没和其他犯人一起跑步,也没和其他犯人一样需要去车间辛苦劳作,他就那么安静站在那,低头摆弄着窗口的盆栽,就仿佛他没有身陷囹圄,只是在自家的卧室一般。 宋加焉。 他就是宋加焉吧? 真是难以想象,居然真的是宋家那个人。这样的大人物,他以前可只是在报纸上,在电视上才能听到呢,记得当初听说他入狱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师傅,那边真的关着那个人吗?会不会是同名同姓啊?” “那当然是他啊。”老狱警咧嘴笑了笑,“怎么,对他很好奇啊?上午时来了一封信,要不等下你去送” 新人哪里敢拒绝的,忙不迭的点头:“那行冯哥,我去吧。去哪里拿信,还是传达室吗?” “算了,还是我去吧。” 说话间,老狱警熟练摸了摸口袋,诶,空了。——这要是和他关系熟络的,立刻就能看出这是烟瘾犯了,稍微有点眼色的都知道该怎么做,可谁让他面前的是一脸憧憬的呆愣新人呢 老狱警最终还是蜷了蜷手指,压下了这股瘾头:“行了,别一直跟着我了,你先去那边巡逻一下” “是!” 001 或许很多人都好奇过家属写的信是如何交替到服刑人员手中的呢? 一般来说,信件在被监狱的传达室统一签收后,并不会立刻送到犯人手中,会先被负责的管理民警简单按分监区进行分拣,再由各个监区的狱警自行去领取辖区内部的信件,经由几位狱警逐封拆开审核以后,才会统一发下去。 审核时间是不集中的,今天挤一点时间审核,明天挤一点时间审核,等信件都审核完了,整个流程下来,短则1个星期,长则可能1个月左右。 冯庆去传达室领取信件时,正碰见管理门卫分拣着堆积如山的信件,看这数量就知道应该是刚到不久的。 隔着一层窗户就看到他手里夹着一根烟,一边吞云吐雾,见他来了,这才忙不迭的站起身,把烟背在了身后。 “咳咳咳” 冯庆先是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两声,将手背在身后,板着脸说了两句监狱的监规,明文规定是不允许抽烟的。 “哎,我这不是刚点上嘛” 门卫和冯庆也是老熟人,几句客套话下去,再偷偷摸摸的塞过去一盒,这事儿就这么轻轻巧巧的过了。 “喏,冯哥,您是来拿信的吧?他的那份在那边,对了,律师刚刚到,您顺便领着过去吧。” 冯庆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外面果然站着一位西装革履,戴着一框眼镜,一身精英范的年轻男人。 “今天又周一了?” “是哩,每周一雷打不动,有钱人就是好啊”门卫擤了把鼻涕,懒洋洋掏卡刷了门禁,对外面的律师道,“这位是冯警官,负责六号监区的警监。” 律师点了点头,权当打过招呼。 冯庆也 礼貌回应。 俩人一前一后走着,一路上那位律师时不时打量的监狱的环境,时不时问两声监狱目前是否还缺什么。 冯庆皮笑肉不笑:“现在什么都不缺了,该装的上个月就弄好了,还有一些零散的监室,争取这周就能完” 譟?彎???apapapldo??絙???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虽说都是监狱,但每个市的监狱情况都是不一样的,一切根据当地的财政收入,当地经济好点,监狱条件自然也好点,若是当地经济差一点,那伙食相较也会差点。 嘉水市只是一个小地级市而已,不是什么省会大城市,它在省内仅仅只排第四,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 嘉水监狱之前的条件算不上很差,也算不上好,一般般,但自从上半年收监了一位犯人后,突然得到“好心人”的慷慨资助,不仅辖区内所有的监室统一装上了空调不说,食堂也是重新返修了,里面伙食直线飙升。 这大把大把钱从哪里来的呢? 实在是不言而喻。 “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也尽管说。”律师在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客套话之后,话题果不其然还是绕到了那人的身上,“宋先生最近怎么样?” “身体比之前好多了,饮食方面也比刚开始胃口好了点,不过还是很少出来走动,经常在自己的房间看书” 冯庆对宋加焉的情况了如指掌,挑着捡着说了一点他在自己辖区内的情况,——当然肯定是往好的当面说。 “那行,实在是麻烦你了。下个月可能会来一个人,到时能分到一个监区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是一句非常明显的暗示。 普通人进了监狱最害怕什么?害怕被打,害怕被欺负,而像他们这种家底的人,就是天天请律师也是请得起的,但是律师终究也只能见这一小会儿,犯人真正在里面经历什么遭遇什么,还是没办法时时刻刻都看着。 就算家属给里头一层层的花钱打点,但狱警也不能太过于偏袒,要是能有同一个监区的犯人能照顾,那就 律师面上的笑容不变,冯庆这是倒是没有一口答应,只说着还不清楚。 直到律师又说了些意味不明的话,夹杂着对他的吹捧夸赞,直言别的狱监都没他负责,他这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悄无声息攥紧了手里的东西。 “那那时候我争取一下吧” 俩人谈话间,已经到了最里面的一栋建筑,律师到这里就无法在往里面去了,只能在外面的房间等着,等着狱警进去把犯人叫出来,他们才能见面。 冯庆和门口的警员打了招呼,沉重的铁门咔哒一声,门缓缓的开了。 他熟练的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开门之前还特意礼貌的先敲了三下门,推开时,里面的男人也正转过头看他。 “宋先生,有信,给您放这儿了。还有,律师在外面等着了。” 作为多年老油条的冯庆,对待宋加焉的态度拿得啥好,不 会过分谄媚,落人口舌,也不会过于冷漠。 “恩。” 里面的男人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脚下踩着一双拖鞋,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看不出什么,神色自若的和上手上的书本,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走在后面的冯庆在顺手关门之前,无意中扫了一眼房间的内里。 ——普遍来说,服刑人员的监舍大多都是十多人住在一起,房间狭窄又拥挤,睡的床也是硬板床,但他却能一个人住单间不说,内里窗几明亮,地板干净,环境可比其他犯人好了数倍。 不过他毕竟也不是别人, 他可是宋加焉啊。 网上随便一搜都能搜到不少关于他的事迹,尤其是他风光无限的前半生,简直就像天选之子一般。 宋加焉从小就聪明,跳级上了知名学府,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赛事和奖项几乎快拿完了,神童之名家喻户晓。后来更是早早接手父亲留下的产业 在所有人都等着看他笑话时,是他另辟蹊径,把一家因收益过低而被总集团放弃的生产线重新盘活了起来。 成立了某某基金,登上某某财富榜时,他是里面最年轻的,活动现场图流出后,在一堆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堆里,才一十出头的俊美青年年轻得简直就像明星误入了现场。 当时网上还有一个话题说他肯定是有系统的男主,这人生也太顺了吧? 有好事者还扒过他家往上的产业,他的爷爷宋良雄也挺有名的的,早些年街头混混起家,靠着一股不怕死的狠劲,在那个无比混乱的年代闯出了不小的名头,还和几个兄弟成立了当时极为有名的帮派,成了当地的土皇帝。 后面香港回归,时代风起云涌,宋良雄又靠着敏锐的嗅觉早早脱手了一些容易出事的灰产,摇身一变又成了清清白白的生意人。早些年攒下的大半身家,后来老年得了病,几乎给了最疼爱的就是他的小孙子宋加焉。 他爷爷还在的时候,全家谁也看不上,唯独只肯让小孙子近身,后来也就走了不到一年吧,没想到小孙子就阴沟里翻船,名下产业接连出了事,为了不影响更多的人,他自己只能 不过毕竟他还是宋加焉,哪怕他本人进来了,但本身的实力和家底在那里,作为所在区域的监管,哪怕只是帮着送送信就也足够他捞不少油水了。 “宋先生,到了。” 002 律师是宋加焉以前的好朋友给他请的,这次进来主要就是替人传话。 首先让他别担心,之前吩咐下去的事情,他们已经在调查中了。其次简单告知了一些外面的近况,关于公司目前的情况,关于上个项目的进展,以及他是那几个叔叔和哥哥最近的动静 的确也是讽刺,自家亲弟弟进去了,身为亲兄长,非凡没有第一时间想着帮忙,反而是到处找自己父亲有没有给小弟留下什么别的财产? “哎,您也太别难过了” 连律师这个外人说 着说着都觉得他们这些兄弟太过分了,当事人宋加焉却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吗?应该不止这些吧。” “还有,最近打听到原本关在泗城的申请转狱,严哥怀疑可能是冲着您来的。他担心您在里面出事,一个月前就特意给您挑了三个进来照顾你的,要是不出意外应该是这个月底或者下个月就能进来了,这是他们的资料。” 男人接过,一张张仔细看了起来。 律师也趁机打量起宋加焉来,他以前也听说过宋加焉的名字,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近他 果然还是不一样啊。 以前他也做过不少刑事辩护,面见过不少当事人,不管在外面多么威风,真正进去里面待一段时间,再见面时多少都会有些憔悴。但宋加焉看起来仅仅只是面色有些苍白,这还仅仅只是因为自身的一些家族遗传病所导致的。 “好,我知道了。” 他垂下眼帘,一双节骨分明的手极为自然的拿过桌上的笔,开始在文件的空白处写写画画起来。 “接下来我说的每句话,你都要认真仔细听好,记不住可以开录音笔。” “好” 对于之前律师只是简单口述的几个突发情况,宋加焉不仅完全记住了,还十分详细给予了三种完整处理方案。 在耐心的说完后,他合上笔盖。 “替我和金元说一声谢了。”他起身时,手腕上的银手手铐也跟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送来的人不用和我住在同一个监室了,让他们住在同一层吧,我这人不太习惯和别人住一起。” 002 时间:一个月前 地点:嘉水市南邻县看守所。 时间刚过正午,刚巡逻完一圈的看守所民警刚换好班,屁股才沾上板凳又听到了最里面一间监室传来的嘈杂声。 天气炎热,民警的脾气也跟着急躁,不耐烦的拎着警棍快步到了监事门口,猛敲了几下外面的铁门。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都进这里来了还吵?再吵直接关禁闭室!” 被训斥的几位年轻在押人员也十分不服气,尤其一位脖子上有纹身的黄毛,指着角落里的人就开始叫屈。 “警官大人,你能不能管管这小子啊,明明是他自己没事找事,我们几个刚才明明睡得好好的!” “就是就是!他跟个疯狗一样,莫名其妙来打我们,没人没惹他!!” 被指到的青年是整个监室里唯一的寸头,应该是他自己剃的,后脑勺视线盲区的地方坑坑洼洼的。 在被同监舍的舍友指正后,他也不辩解,反而非常主动趴在缝隙处,语气焦急的问着外面的警员。 “我不是都已经全认了,全招了吗?那就是我抢的,我不请律师,我也不上诉,什么时候能够进监狱?到底什么时候能进去啊?” 这样急切的口气倒是不常见。 警员仔细一看 ,哟,怎么又是这个熟人啊。好像是叫什么丁江?他都快被这个人气笑了,从业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着急想坐牢的犯人。 一般来说,每位嫌疑犯在被警察关在看守所后并不会立刻被判去监狱,哪怕犯人自己已经认罪,中间也还得走几个必要的流程。而在这些流程没走完之前,犯人都得在看守所等着。 “你这么着急进去干嘛,里面到底有你什么人啊?你这么想去?” 里面的寸头青年又不吭声了。 看他现在还算安静,警员还是提点了一句:“你现在干什么也没用,得等检察院下命令呢,一个星期前已经递上去了,起码也得半个月吧。” “好的,知道了。” 丁江认真点头,在又一次得知自己很大概率会被送往嘉水市里的监狱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普通监室基本上都是狭长的长方形,最里面是厕所,外面连接着大通铺。新人一般会在最里面,这个位置非常糟糕,挨着厕所既臭又潮湿,但他的脸色居然浮现着一抹明显的笑意。 他捂着心脏处嘭嘭直跳的心,在墙壁上拿指甲划下了一条浅浅的印子,很小声的很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还有15天就可以见到他了” 003 时间:一个月后 地点:嘉水市六号监区。 “叫什么名字。” “丁江。” “多大了。” “一十三。” “以前做什么的。” “帮人看过一段时间场子。” “为什么进来。” “公共场合持刀抢劫。” 一问一答之间,宋加焉已经把这人的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子挺高的傻大个。 他进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按照之前见律师的预测,几位友人给他找的所谓照顾保护他的狱友最早也应该是在月底才能到吧? 而眼前的这个穿着囚服的新人,陌生的面容,陌生的名字,很明显,这是一个并不在上次资料单里的陌生人员。 宋加焉在刚从冯警监那知道有新人进来,且一进来就声称要见他时,他便已经提前打听过了他的消息。 ——听说他在看守所时就是里面的一个格格不入的怪胎。 要知道别的犯人进了看守所都是垂头丧气,畏畏缩缩的,悔不当初的。大多数人不是想着联系外面的家人办取保候审,就是想着请律师,想着法的能少判几年就少几年,能不坐牢就不坐牢。 也只有他,进看守所后一个劲的催促着,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进监狱,什么时候可以进监狱。他似乎对监狱非常期待,甚至可以说非常向往? 为什么这么着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宋加焉心下更警惕了,但面上却并没有显示出一丝一毫,两条大长腿随意交叠,嘴唇带着一丝丝的 笑意,也就目光里隐隐有几分审视。 “说吧,你是谁派来的?” 男人眼底满是戒备,但说话的语气却称得上是温和至极,就像一位兄长和自己家的弟弟讲话一般。 “没事的,你尽管告诉我,是有谁威胁你吗?虽然我现在人在里面,但也不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我不是谁派来的,我是” 青年的皮肤并不白,常年风吹日晒一下,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这样的肤色很正常,就是脸红时有一丝搞笑。 “我是因为仰慕您您不记得我了啊?是我啊,是我大树林县丁家村,当年您救过我的” 丁江越着急,普通话越跑调,到了最后一句是直接把乡音都暴露出来了。 “真滴,额不哄你!” 宋加焉完全不记得他说的这个地名,面上表情没有变化,看上去就像是信了他一般,交叠的长腿换了下位置。 “既然你说你要帮我,要保护我,那等下一起去吃饭吗?” 004 这是宋加焉进来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外面的大食堂吃饭。——之前每一天,那可都是狱警单独送进去的。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刚一出现,便有不少目光盯着他,就像看着什么新鲜动物一样,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看着。 作为当事人的宋加焉像是感受不到这些打量的目光一般,神态自若的等着自家新出炉的“保镖”殷切的给他擦凳子擦桌子后,这才才不疾不徐的坐下。 那模样那做派简直了。 要不是身处监狱,要不是周围都是穿着统一囚服的服刑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哪个高级餐厅呢。 不同的监区规矩也各不相同,同时里面犯人的危险程度也不一样,宋加焉所在的刚好是最容易闹事的六监区。 其实不少犯人心里都知晓,即使宋加焉进来了,也不是他们能欺负的,但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睛不长脑子的。 ——看着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的大人物穿着囚服跟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吃饭,自认为他如今一朝虎落平阳,什么阿猫阿狗便都可以随意欺辱了。 尤其现在这个时间点正好是狱警们换班的时间,呆久了的老油条也不怎么怕狱警,顶多也就是去关禁闭呗。 于是在宋加焉刚吃到第三口饭,第四口还没送进嘴里,他的桌前多了一个阴影,同时传来毫不客气的奚笑声。 “哟哟哟,这不是宋老板嘛,哎呀,您老人家贵人多忘事,怕是已经不记得我了吧?哎呀,这样的饭菜怎么能配得上” 他边说着,边朝宋加焉的餐盘伸手,看动作应当是想掀翻宋加焉的餐盘,不过手还没碰到餐盘,自己的手指先一步被人按住,手指还以一个不可能的姿态往后弯折。 “疼疼疼!!!!!” 无论犯人怎么尖声叫喊,按住他的人始终纹丝不动,直到宋加焉给了一个眼色,他这才听话的松开。 刚松开,那人又不死心的想扑过去,手臂依旧很快被同一个青年反绞在后背。——这下不只是手了,他整个人都被丁江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妈的,有种放开我!” 按住他的青年不为所动,仰头望着宋加焉,明显是在等待着他的指示。 “以前练过?” 从始至终,宋加焉手上的饭勺都没放下来过,他咀嚼着第四口混合着汤汁的米饭,十几秒的细嚼慢咽后,再吞咽下,抽出纸巾缓缓擦了擦手,语气稀疏平常的夸了一句:“反应不错嘛。” 下一秒,刚才还板着脸的青年顿时表情活泛起来,像个被老师表扬了的小学生一样,甚至还有点手足无措。 “额以前在武馆学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