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恋娅:“你和你哥究竟怎么回事啊?” 宁可平静地说出了实情。 赵恋娅怔住。 宁泽是宁可大舅的儿子,只比她大2岁。 她至今都记得舅妈那些恶毒的话:“你就是只狐狸精,跟宁妍汾一样贱!” “死狐狸精一天笑个不停勾引我儿子!现在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变态你高兴了?” “滚吧!算我求你,你滚行不行?” 那事以后,宁可再也没笑过。 也没再穿过裙子。 连兴趣爱好都搁置了。 赵恋娅双手发颤,拉着宁可下山:“不去了。” 一开始她以为只是单纯的兄妹闹别扭,想着撮合一下也没什么,顺便也可以帮父亲解决钉子户。 这答案远远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 宁可:“走吧。” 赵恋娅非常纠结,“他都那么对你了,咱还去啊?” 宁可:“那就不去。” 赵恋娅又想到了父亲的嘱咐:“……来都来了,要不,就见一下?” “嗯。” “……” 赵恋娅感觉自己成了霸总的女人。 宁可去了山边约定的小亭子。 赵恋娅手握两只手机,左手手机“110”三个数字就躺在拨号键上。 她转头问司机:“你不近视吧?” 司机:“不啊。” “那你看清楚了,他拿没拿刀?” 司机定睛一看:“没拿。” 赵恋娅分工明确:“一旦发现不对,你就冲上去制住他,然后你先打着,我留下报警。你记得别让我朋友受伤,有武器你先缴他械。” 司机肩负重任:“大小姐放心!” 亭子里。 安静了两分钟,宁可先开口:“不说走了。” “可儿。”宁泽这两年变化很大,只不过眼睛里的阴郁气息更浓了,“对不起。” 宁可防备地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说:“我希望你履行承诺,不要为难赵恋娅的父亲。” “可儿……” “我来,不是为了别人,是想告诉你,你这样的方式很无耻,这次我赴约,但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你用谁来威胁我都没用,我会直接报警。” 宁泽看着面前满身带刺的少女,表情有点受伤:“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会喊哥哥,会心疼我。” 宁可气笑了:“你也知道你是我哥?” “喜欢一个人有错?” “违背伦理的喜欢,就是大错特错。” 宁泽沉默。 过了几秒,他说:“拆迁费一共是两百五十多万,我没拿,换成了两套房。都在楠江县城里,其中一套留给你住。” 宁可说:“用不着。” “宁妍汾只顾自己,你总不能一辈子都租房住。” “与你无关。” 短暂的沉默。 宁泽说:“听奶奶说你不画画了。因为那件事?那次是我失控,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宁可不愿意回想。 15岁生日那天,宁泽说要送她礼物,她高高兴兴去了哥哥的房间,没想到他会突然朝她伸出魔爪。 宁可不想再和他说什么,“我可以走了吗?” “等等,可儿。”宁泽解释:“那时候我马上高考,我妈担心我的前程……那次是我妈不对,她不该那么说你。我解释过,但她不听。” “不重要。”谁都会偏向自己的亲儿子。 谁叫她没有亲生父母帮她说话呢。 “我爸去世,你就不打算再和我们一家来往了,是么?” “是。”宁可不愿再多说废话,“遵守约定。” “会的。给你的那套房,我也会给你留着。” “随你。” “可儿,你会来北方读大学吗?” 宁可没有回答。 她的理想就是去北方上大学,当然不会因为他而改变自己的梦。 只是觉得天理不公,宁泽这种人怎么就考上那所名校了呢。 赵恋娅看到宁可面色平静走出来,松了口气:“宁可,你这人情我记住了。将来有什么事儿你开口,我赵恋娅为你赴汤蹈火。” 宁可从赵恋娅肩膀上接过画板,“我想在这坐坐,就不去乘缆车了。” 赵恋娅知道她肯定没心思玩了:“好,那你一会儿给我发微信。” 宁可点头:“嗯。” 山那边的风景很美,她已经一年多没碰过画笔。 她告诉自己,她的爱好和理想,都不应该被那个阴影影响。 但其实她根本就做不到。 宁可拿起画笔,脑子里立刻冒出同学们厌恶的目光,以及,张淑琴无休止的谩骂。 手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抖。 小腹绞痛。 她感到头晕目眩,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画笔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草地上,她整个人摇摇晃晃往前栽。 脚下一空,她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好闻的清冽淡香。 这个味道有点熟悉。 她视线模糊,依稀看到少年漂亮的轮廓:“季臻?” 季臻把她提起来放在腿上,拧开矿泉水盖子,把水喂给她:“喝。” 清水入喉,宁可的视线渐渐清明。头也没那么晕了。 她动了动,却被少年的手臂摁住。 “你漏了。”头顶响起季臻的声音。 宁可大脑短路了三秒。 所有的不良情绪都被他这句话吓跑掉。 漏、了? 她的那个!漏了—— “前面有厕所,不过门是坏的。”季臻看她脸色苍白,问:“能站?” 宁可扭头看他:“嗯?” 季臻:“一直这么坐我腿上,终究不是个办法。” “……”宁可这时才注意到两人的姿势。 窘迫的恨不得原地去世。 “问你呢?”季臻垂睫,面不改色。 宁可猛地站起来,完全不敢低头看他的裤子。 她胡乱应了一声,顺着他刚才手指的方向去找厕所。 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感觉尴尬到脚趾抓地。 厕所的门果然是坏的。 宁可苍白的脸憋得青一块紫一块。 她扭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硬着头皮问:“季臻,你能不能……帮我挡一下。” 虽然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她现在总不能打电话叫赵恋娅从缆车上跳下来吧…… 季臻:“我是公厕大门?” 宁可:“……” 短暂的沉默,他问:“带纸了么?” 宁可咬牙:“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