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玉双建议道:“如果实在不行,建议联系到他们居住地所在的社区。目前帝都属于出行管制中,社区基层工作人员应该是全员在岗值班,关注本辖区的动静。还有一些志愿者,也会帮忙巡视重点街区。你们知道郭大夫的父母住在哪个小区么?网上能查到该小区所属的社区街道办,然后电话联系社区的人,让他们上门查看。” 王浩瀚镇定下来:“对,我知道他们在哪个小区,我赶紧查一下。” 司凡凡顶替老公,把午饭收尾,喊了两个孩子帮忙布置桌子,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 不一会儿,王浩瀚面带喜色的说:“小聂同志提的办法真的不错,我刚才联系了社区,他们立刻派人上门去查。结果竟然真的是两位老人在家待着没开手机,固定电话又没有放好。经提醒后,他们弄好了固定电话,也开了手机。我顺便问了一下,社区的人说两个老人都在,不过没看见他们家的猫。” 司凡凡并没有盲目乐观,提醒道:“你打固定电话亲自问询了么?社区的人未必看的仔细,你受人之托还是亲自问候两位老人更踏实一些。” 王浩瀚应道:“好的,等我吃完午饭,就去打电话。” “你怎么不现在就打!”司凡凡瞪了一眼。 王浩瀚委屈的辩解道:“我怕打了电话再回来,桌上的肉菜就都被你吃了。” 王一一特别狗腿的谁也不得罪,两方讨好道:“爸,你去打电话吧,我帮你看着肉。我妈那么心疼你,肯定能给你剩下一口半口的。” 云朵也跟着起哄:“王叔叔,司阿姨最近说减肥,都不怎么吃肉的。” 几人正说话间,云来和罗晓冬闷头各自飞速加了几筷子,今天中午的硬菜炖排骨顿时消失了大半。 聂玉双也是部队里出身,吃饭效率极高,人狠话不多,手速极快跟着下了两筷子,碗里转瞬间就只剩下三两块排骨了。 司凡凡痛心疾首的呼吁道:“咱们不要内耗,看看被别人钻了空子!老公,我强烈要求改日咱们搞分餐制?每人一个托盘,最起码硬菜要定量分好吧?” 王浩瀚笑眯眯道:“人家是客人,你还不让吃饱了?你啊,少吃两口肉吧。” 司凡凡委屈道:“如果真的即将迎来末世,大量动物变异,新鲜肉类供应基本不能指望了。家里存的这些新鲜的肉食很快就会消耗光,也没地方补充了。以后全靠肉干、咸鱼和罐头度日,你还不让我趁着有的时候,先吃个痛快?” “吃那么多也没见你长什么异能,光长肉了……”王浩瀚调侃了一句,不过还是乖乖打了郭大夫父母家里的固定电话。接电话的是郭父,王浩瀚转达了一下郭大夫的意思,那边却说两人都很好,已经将家里的两只猫关笼子里,正吃饭,不多说了。王浩瀚留了个心眼,让郭父记下了他的手机号,说有事就打给他,或者找社区工作人员也行。虽然两家住的不近,总比远在南方的女儿近一点,他能帮就帮。 这下大家的心情才算放松下来。 司凡凡故做嚣张道:“老公,刚才奚落我的旧账,我可已经记在小本本上了。等我将来觉醒了水系异能,你看着的!我打怪不行,整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你,总有点本事。而且我见过一个厉害的水系异能者,他能直接从各种物体里将水分子吸出来。大多数生物,包括人在内,都是由大比例的水分子构成的。瞬间脱水,直接丧命。对付变异怪兽,也能出其不意的致胜。” 还在摸索火系异能控制方法的云来,好奇的打听道:“司同志,异能的威力高低是天生的,还是通过不断练习能够强化,或者甚至进化呢?” 聂玉双也忍不住问道:“在我的梦里,云来的火系异能很厉害,能够发出大团的火球,还能将火焰凝成细小的一条线,一下子圈出一大片火墙。就像是神话故事里那种,拿手指在地上画个圈,妖魔鬼怪都不能靠近。可是他现在,火苗那么小,还无法控制烧多久,想点燃也不是随心所欲就能点燃……与我梦到的景象差远了。” 司凡凡想了想,解释道:“我上辈子待过的3号基地的研究所,专家们都相信异能能够通过训练变强,只是还没找到什么普适性的方法。比较强的攻击系异能者,在生死存亡的战斗中,能力变强的机会很大。估计也是战斗中磨练和提升出来的。另外有一种基因锁理论,讲人类的潜能在基因层面是被锁住的,不断变异的病毒以某种方式让少部分人解开了基因锁,才产生了那些异能。 所以呢,远古神话里什么顺风耳千里眼,能呼风唤雨移山倒海的能力,说不定都是凡人通过修炼获得的异能。中国的神话,天上大量的神仙都是凡人修炼得道而成的。与西方世界人类原罪,大英雄是外星人或人神混血,注重血统论的概念有区别。” “那山海经里记载的各种异兽,不会是远古时的变异怪物吧?”王浩瀚由着活跃的脑洞抒发了一句,“我看的许多网络神贴,都说地球历史那么长,我们现在所处的人类文明阶段很可能已经不是最初的。文明被毁灭过许多次,但是人的基因世代传承,说不定古代神话里的英雄人物最初都是凡人,通过修炼获得了异能,然后才做出了那么多神奇事迹。而所谓妖魔鬼怪,就是上个轮次文明末期残存的变异怪物吧。” 司凡凡称赞道:“浩瀚,我发现你有当作家的潜质!” 罗晓冬也听得格外认真,甚至出言附和道:“王同志,你讲的这套,其实并不是绝无可能的理论。别以为我们搞科学的人都是死脑筋,我平时也爱看中国传统文化相关的书籍和思想理论。甚至我有许多科学圈子里的朋友,比如研究芯片的、搞国产系统的、做人工智能的那票大拿,都对我国神话传说相当的沉迷。你看,我国上天的那些飞船什么嫦娥啊、月兔啊,还有鸿蒙系统……全都出自神话典故。” “我国文化博大精深,东方许多思想其实一直比西方更先进,只不过现如今,许多人不能沉下心去研究,也被西化的思维统治着,总挑剔古代典籍中的糟粕,看不见精华之处。”司凡凡有感而发道,“还好,我们的中文一直保留着,哪怕是简写了一些,大多数国人也都能看懂繁体字,在工具书的帮助下读懂古籍,能够有最基本的资格去了解从上古神话时代传承至今从未断绝的璀璨文明。” 一提起这个话题,王浩瀚顿时来了精神,满脑子的网文翻滚着,借机补充道:“我记得网上看到一篇文章说,汉字其实是最先进的一种文字,音形意三位一体,几千字能包罗万象,最起码比拼音文字记录内容的时候省地方。举个简单例子,同样是一千个字,中文的千字文用几根竹简就能记录完全,如果翻译成拼音文字,同样内容含义,万言也写不清,在古代记录载体缺乏民众普遍文盲的状态下,他们的思想都不能完整记录,怎么被传承的?还有,中文只要认得百字有小学文化,就能读书读报无障碍,我小学三年级就能通读各种,随便查查字典也能看懂不少古籍。 而拼音文字,比如英语吧,十几万个词,真的是隔行如隔山,一个专业有自己的一套词库,不是本专业压根用不到也看不懂。我当初学的金融,只了解金融相关那些英文单词,出了这个圈子,丢给我一本医学方面的英语书,我大多数词见都没见过,根本读不出来,与睁眼瞎和文盲没区别。 拼音文字看似二三十个字母,入门初学很容易,生活语言也比较简单。但真的到文化和思想层面的表达与传承、知识延续和记录就会显得繁琐许多。所以西方公元前那些全才,尤其是各专业都涉猎全明白的,动辄写几百万字著作,比如古希腊先哲亚里士多德,他的作品涉及伦理学、形而上学、心理学、经济学、神学、政治学、修辞学、自然科学、教育学、诗歌、风俗,以及雅典法律。很可能是知识集合体,都杜撰到他一个人的名头之下。 他们那个时代,连造纸术都没有,要多少羊皮才记得清楚几百万字的知识?雕刻石板泥板一几十吨什么车拉的走?靠不识字的吟游诗人用希腊语口头背诵百万字著作数百年不变?我比较倾向一种观点,希腊文明是文艺复兴的时候,西方世界无数‘考古’大发现的拼凑结果。 不说千年前的事,便是几百年前,大多数拼音文字最基本的几十个字母都尚未稳定数量和发音,当年好多音节都没有,希腊人的文明又是怎么翻译成欧洲常用的拉丁语,如何保留和传播的?就算是原汁原味传唱下来的,也早已没人能听懂。 现在有一种激进的说法,那些灿烂的西方古文明都是后人们批量造的,他们抄袭的源头是阿拉伯人与东方文明沟通交往百年积累下来的文明典籍著作。但是他们不会承认来自东方的中国文化科技的影响,为了增强他们的民族自豪感,强要找个希腊文明甚至古埃及文明的祖宗,真的很经不起推敲。 西方的那些编年史和所谓文明的传承,尤其在拼音文字尚未定型之前的口头流传,同一个词发音迥然不同,没有文字记录佐证,后人们想怎么改就怎么改。而汉字可能变了读音,但形意一直是古今同文。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是文字书写的信史,那些实物铭刻、竹简纸张的著书立传,专人负责千年不断的官方记载正史,真实性比西方文明可靠多了。 说起来西方璀璨的文明之源,与东方古典神话差不多的难以考证;文艺复兴之前,西方的愚昧、黑暗与落后却是在咱们老祖宗那里有明文记载的。西方的文明突然大发展,火种和原动力究竟哪里来的?包括他们的航海术,明朝之时,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造出明朝那种远洋大船。后来西方怎么造出来的大船?从希腊一个几十万人的小城邦衍生?从不种地吃生肉的蛮族和阿拉伯人那里抄来的技术、医术?还是从地大物博积累千年各种行业都齐全的东方文明窃来的,答案不言而喻。” 王浩瀚越说越激动,长篇大论讲完这套之后,饭都被别人吃光了。听众们打着饱嗝,叫好道:“yu再来一段!” 合着是当他说评书讲段子了。 云来面带喜色,问道:“看不出王同志有如此民族自豪感呢。你讲的这些新观点,在哪里看的?怎么与我们读书的时候学的不太一样?不过听着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司凡凡并不是完全赞同老公如此激进的观点,顺势调侃道:“怪不得,就你这天马行空的想法,顶瞧不起西方文化,以为他们是吹出来的文明呢?就算人家真是窃来的东方文化,也以此为基础发展出了现代科技,如果没有西方的工业革命,我们还与千年前一样点着油灯在天子脚下耕田呢。你啊,这么好口才这么大脑洞,不写真是浪费了,随便讲两句忽悠的我一愣一愣的,差点忘了末世那些危机迫在眉睫。不过,我也明白了,你当时特别理解不了为啥爸妈非要移民去米帝,鼓吹什么西方文明强盛,对吧?” 王浩瀚倒是没想着将自己的脑洞强行灌输给别人,只好拉回现实,望着满桌空碗碟感叹道:“我以前是不懂,怎么也不明白爸妈的想法。他们既然那么喜欢米国,为啥还能教出我这种热爱中国传统文化、民族自豪感这么强的儿子。如果他们这几年所做作为都是为了掩护我姐,故意装成崇洋媚外的样子,那大概就说的通了。要不然我还真以为,他们着魔被洗脑了呢。” “我看你是英文学的太吃力,又没啥上进心,不曾出国留学开拓眼界,在国企工作太闲,看多了网络,关起门来越发自鸣得意。”司凡凡总是时不时敲打几句,以督促老公能自省一些现实一些,不让他真就沉醉在脑洞世界。 王浩瀚不敢明着和老婆顶嘴,不过还是委婉的继续提出一些观点:“全世界大多数传说都有文明毁于大洪水这件事,而西方文化基本用的都是造方舟或上山躲灾祸这类,只有中国神话说大禹治水。这体现了咱们的人民主观能动性强,面对大灾难不是被动逃避,而是主动出击,堵不如疏,变害为利。最终我们肯定还是能够取得胜利。” “就如眼前即将面临的末世大灾难,我们一定能撑过去,我们的国家意志还在,军民一心同甘共苦,一定能战胜天灾和敌人。我有这个信心!”聂玉双接过了话茬,铿锵有声的说着。 不仅云来和罗晓冬,王一一和云朵两个孩子也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饭桌之上,众人意气风发,一扫之前的紧张与焦虑,配合着明媚的天气,兴高采烈抒发着乐观的情绪。 司凡凡的内心深处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温暖和安全感。如果大家都是这样有信心,她还怕什么?困难模式的末世,提前来到的灾难,无非是快进了时间。她早有准备,她们全家已经在山上造了安全堡垒,囤好了大量的物资。而且,她又有了这么多靠谱的朋友。 另外,国家高层应该也早有准备的。 背靠国家,她,有信心!她们全家这一次就算没有异能也一定能支撑更久,他们热爱的祖国也一定会挺过灾难,传承文明之火,引领全球开创新的时代。 作者有话要说: 书里人物的言行并不代表作者的三观,不喜欢的直接关,不用浪费时间留言喷,谢谢。,, 第34章 背锅团队 好不容易晴了天, 又恰逢周末,本来大家该出门玩耍,却因着帝都全境的居家令, 人人都关门闭户, 除非必要绝不上街。上街的也不露着肌肤, 脸面裹的严实,戴着纱帽防蚊虫。 王庄镇上一处大门紧闭的院子看起来与邻居别无两样,不过房内的人却连窗子也都关的严实, 大白天拉着窗帘,也不知道是否还在闷头大睡。 实际上这家人难得早就起了。一伙年轻男女, 聚在一张方桌子前, 打开一台笔记本电脑,摊着一张附近的地图,人人面色很是不爽。 为首一个年纪最大的叫陈富, 四十来岁留着平头, 面貌极为普通, 打扮得也很是平常, 丢人堆里绝不会引人注意, 就仿佛乡下常见的那种小老板。不说话就一脸笑, 说话的时候也点头哈腰的。 他明面上是镇上一家纯净水站点的老板,雇了几个临时工, 按照客户的需求去各种小区、单位送桶装水。实际上,他是暗藏在这里十来年的敌特暗桩。 十多年了,从没有上线来现场找过他, 他原以为可以这样安稳的过日子,拿着上面的办事补贴经营自己的小买卖混到五十岁退休,直接拿了绿卡移民。 别看是镇上,普通民众生活水平也稳步提高。自来水稍微过滤一下,装好瓶子贴个牌子假装高档进口水,二十几一桶照样卖的火爆。水站的收入日渐提升,雇几个伙计,自己只管贴贴牌子记记账,还有赚头。 收集情报的任务也很简单,他负责的这片压根没什么重要的国企大公司,都不在上线要求的那些关注行业内,每月只需要随便汇总一些市面上的各种新闻,专挑负面的报道也不用核实是真是假编辑成报告,例行公事而已,估计上线也不看。 谁知道一周前,突然来了一群年轻人,自称是上线派下来的特别行动队。这群年轻男女,穿的奇装异服,毫无组织纪律性,与街边无所事事的不良少年没啥两样,实际上也是一群不好好读书没有正经工作的亡命徒。只想着这票做完,赚够了佣金,被接到大洋彼岸扬眉吐气,成为高人一等的米国公民。 他们的任务并不难,就是在镇上找到目标,直接干掉,手法不限,干完就跑。上线说会有人接应他们,带他们直接出关,辗转再去到米国。 至于目标是谁,他们一直都在等消息。下雨天出不了门,他们男女混住也不避嫌,窝在房间里打游戏,玩自拍视频,网上追星哔哔哔的论战,吞云吐雾的,避孕套都用了好几盒,反正就是不干正经事。 直到周五晚上,才有上线发了照片和人名过来。这帮乌合之众文化水平都不高,收了消息就大咧咧叫嚷着要出门干活,毫无章法全凭想当然,听得陈富一个头两个大。 不用问,这群人根本就是坑是提前准备的背锅侠,用来分散当局注意力,为主力团队打掩护的渣滓,注定要被抛弃的。他们还想着去米国?怕是这次任务之后,蹲大狱都是最好的结局,多半是直接被灭了口。 陈富不想被他们连累,但也不敢直接点破真相。只能狐假虎威,借上线的名头,帮他们分析了一下相对靠谱的行动方案。就算主力团队那边不需要什么帮手吧,但猪队友的存在很可能拖后腿。 上面是怎么搞的,他们这行招募人才这么难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难不成智商高点行动力强的全都去了米国,留这边的只剩下一群好骗的渣滓? 陈富又不免有点心寒,上线如此安排,恐怕连他这个潜伏多年的暗桩也要抛弃的。这一群没素质的背锅侠,没头苍蝇的乱搞破坏,随便谁被抓了,肯定能查到他头上。他也不能指望这群没骨气的渣滓会真的遵守什么原则,不供出他这个共犯。 所以他不能眼睁睁看他们往绝路上跑那么快。他以即将移民的前辈自居,这群人好歹还肯静下来听一听他的“金玉良言”。 “陈大哥,你刚才讲什么先网上查查消息,我们查了。目标不就是一个受伤的特警,一个科学家么?他们昨天消失在隔壁石滩镇,上面给的线索都说明白了。我们一共六个人,一半人去石滩镇实地看看,另一半就在这镇上打听。总不能再回城里去吧,那些人的车都坏了肯定跑不远。如果他们找附近的条子,那更是自投罗网。” “现在有居家令,你们用什么名目随便出门?就算是出了门,万一被条子或者是社区志愿者盯上了,你们不是找死?”陈富唠叨了一句。 那边就说:“我们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难道网上发帖人肉搜索么?传说中好像是有网络警察。直接就能定位到咱们这边的住址。” 陈富其实也没什么真才实干,十多年前受培训学的手段,面对国内一日千里的科技飞跃,早就过时落后了。 他绞尽脑汁只能建议道:“昨天石滩镇第三阀门厂爆炸,夜里去了好多车,你们都听到动静了吧?你们出门的人数不能多,太多容易引起注意。派个面善机灵的单独去石滩镇打听,就说那边有人约好了送货,一直没来。另外我这边已经辞了几个临时工,原本说先暂停业务,不过你们还可以骑着三轮车外出去送纯净水。如果有人查,你们就说客户让送水。总能避免麻烦。” “还要送水啊?那水桶多沉,真要送么?”一个看着人高马大的年轻小伙子,却根本不想卖力气。 陈富只好退一步说:“那你蹬车子,放几桶水做个样子,到我平时客户那边,说是先收空桶,改日再送水也行。” “你的那几个客户都干什么的,能打听出什么消息?”另个染着绿头发的女生对着镜子抹着酱紫色的口红,语气里颇有几分看不起这个土老帽。 陈富搜肠刮肚梳理了一下关系网,唯一能打听点有用消息的客户,也只有镇医院的办公室了。那边还是他费了不少力气,回扣给的比别处都多,才常年稳定的送水业务。 他甚至已经想到了后续的招数,先让这伙派个人过去,用收空桶的名目探探情况,万一真有什么消息了,他再以送水为由亲自过去落实一下。一来二去消息能多打听一些。 如果那两个目标昨天真的被围堵的狠了,又是爆炸又是追杀的,肯定受伤不轻。就算不是这边医院就近收治,说不得医疗系统内也能查到一些消息。 他说道:“我有个客户是镇医院办公室。他们每周都要一次桶装水。办公室里有个总穿的特别妖艳的胡大姐,那人嘴巴松爱贪小便宜,啥事情都传。小恩小惠的就能从她那里打听医疗系统内的许多内幕消息。不过若真遇到了什么大情况,你们也别冲动,先回来一起合计个靠谱的行动方案。你们不会以为,当场杀人还能安全脱身吧?” 那个大块头有点不耐烦的说:“大叔,你就别啰嗦了,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有那么笨么?我们带了针筒,也带了毒药。如果在医院里发现目标,肯定是偷偷打空气针,或者饮食饮水里下药啊。” 陈富心中哀叹,这和当街杀人有毛区别,当医院监控都是假的么?当条子都是瞎的傻的?一个送水的工人,本该在办公室里收桶走人,却没事溜去病房区,还想给病人的饮食之中下药,能不留一丝痕迹,当自己是007特工附体呢? 其他几个年轻人却看不惯陈富倚老卖老,力挺自己人道:“大块头你说的对啊,大叔上岁数了胆子小,顾虑太多。我们看你就挺有范儿的。你上,你肯定能行。这头功就是你的了,我们不和你争。” 陈富拦也拦不住,只能将送水的三轮车交出去。那伙人又派了一个相对文静的瘦子去石滩镇打探消息。 陈富心里就期盼着,隔壁没状况,镇医院里最好也什么消息都没有。他们要找的什么特警和科学家说不准早死了,或者活着也应该被送去大医院。也对啊,如果昨天爆炸之后,早上去了那么多救援的车子,该找的肯定早找到了,该接走的也都接走了。背锅侠们找不到目标,他死命拦着拘着不让人出门,好歹不会出大纰漏。 大块头骑车出门,别看是郊区的镇子,街面上巡查的人还挺多,除了正规穿警服的和辅警,还有许多带着红箍的大爷大妈,摇着蒲扇在路口坐着,看似晒太阳聊天没啥用,实际上可机警了,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就会报告上级。 大块头打着送水的名义去医院,三个街口不到一公里的路,被三组人盘查了数次。如果没有陈富的那番说辞,他这可是寸步难行。 大块头只能忍着内心的不安,好不容易摸到医院,为了装的像点,还咬牙扛了一桶水,按照门卫说的路径去了医院办公室。 在他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忽然感觉脖子上一痛,肩上扛着水桶不方便,另一只手随便拍打了两下,竟然从身上掉下来一个巨大的硬壳虫子,看起来特别像南方的大蟑螂。 不过这大块头还真有几分胆色,一只大蟑螂算啥,他狠狠一脚剁在地上将那大蟑螂直接碾死了。可惜他没太注意,这黑硬的虫子在被踩碎之后,残骸之中又爬出了许多细小的白色虫子。 看门的大狼狗似乎被虫子散发的异味吸引了过去,白色的虫子却趁其不备扑向了它的脸面。还有几只白色的小虫子展开了透明的翅膀,随风而起,眼看着身体颜色瞬间变深了许多,顺着大门开合,涌进了办公大楼。 快到十一点了,那个胡大姐正在办公室里坐班。周末镇医院的门诊只开半天,办公室是行政口,收发上下级的文件,采买一些医药物资搞后勤保障,平时工作比正经医生清闲,与一线门诊急诊医生上班也不是一个地方。 这边还不到中午,大伙都是中老年妇女,聊天喝茶,静等着下班。一看状态就不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大块头装模作样放了一桶水,转头又拎了两个空桶要走。 那胡大姐却主动说话:“你看着面生啊,是老陈家新招的工人么,今天怎么就送来一桶水?以往一次都是送四五桶。” 大块头别看样子唬人,其实没什么工作经验,内心紧张万分,说话就有点磕绊:“我……是新来的。老……板说,先拿空桶。水,水还没到货。派人去催了。到了他亲自给送来。” 胡大姐凝神细看,只见这大块头脖子上有点别扭,要说人生的粗壮,脖子也不至于左右不对称的胖吧,她好心问了一句:“小伙子,你是不是去急诊看一看,我觉得你脖子上肿了一大块。” 那大块本来就觉得脖子上火烧火燎,还以为被蟑螂咬了,放下手里的空桶,反手一摸,还真肿起来了一个大包。他昨天看网上说,最近蚊虫多,还传播病毒,小动物被咬之后会发狂咬人。人若是被咬了……不会也有什么问题吧。 “你们别小看蚊虫叮咬,会传播病毒的。既然来了医院,还是去查一下。刚才门诊那边一大早上接了好几个发热的病人,一查都有被蚊虫咬伤的痕迹。”胡大姐这满嘴跑马车的功夫,能把好人忽悠着拄拐,瘸子忽悠的站起来,三言两语还没说完,就见那大块头丢下水桶,办公室出门右拐,急匆匆去门诊挂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