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水水将一家人衣服设计的图纸都画完后,太阳也快下山了。 殷芳看完她的图后,心里大概估算了要买多少布和棉花,然后带着钱拿着所有的布票和棉絮票出了门,往供销社走去。 今天乔元得和乔美美回来的早,看到沈臻在洗衣台装木柱和搅棍。 乔元得没见过这种东西,走过去问:“沈臻,在忙啥?” 沈臻把搅棍和柱子用绳子绑劳,笑道:“水水说这是洗衣服用的,叫洗衣台。” “这玩意怎么洗衣服?” 乔元得大为震惊,嘀嘀咕咕的走去屋门口,坐在门槛上喝水歇息。 乔美美回来了也不说话,独自一人坐在一旁。 乔水水觉得不对劲,走过去,“你咋了?” 乔美美委屈的看着她姐,说:“乔家美说我跑姐夫家里吃白食,还说我们一家不要脸,分了家还赖在姐夫家里不走。” 她啪叽掉眼泪,“我没有吃白食,我洗碗了,还扫地捡鸡蛋,家里也没别的活给我干了啊。” 语气还带着一丢丢的不服气。 “美美,她这是羡慕嫉妒恨,看你有这么好的姐夫,她嫉妒你,所以才会诋毁你。” 乔水水语重心长地揉她脑袋。 乔美美点头赞同,“对!她就是羡慕嫉妒恨!她才不要脸呢。” 乔水水又说:“以后她再这么说你,你就说姐夫说你是他的家人,家人就应该住在一起。” “天经地义的事情,轮不到她多嘴。” 乔美美重重点头,下次就这么说! “你今天怎么和爹去上工了?” 乔美美理直气壮:“我没上工啊,我站在田埂上看,担心爹栽土里爬不起来。” 能走能跳就是有点瘸的乔元得一听,火都大起来了。 他说呢,这个二丫头怎么跟他去了也不下地,就知道站在那边手扣破洞看着。 感情是想看她老子笑话。 他板着脸:“你明天要再去,看我不揍你!” 满满的孝心被辜负,乔美美悔不当初,她决定以后她爹要是摔个大马趴,她一下都不扶! 这边和谐,另一头的乔家变得鸡飞狗跳。 院里堆的脏衣服都跑到了筐外,汗臭味熏天,两只瘦巴巴的鸡在鸡圈你飞我赶,地上全是飞溅的鸡屎。 曹艳叉着腰在院子里怒骂:“杜春花这个懒娘们!成天就知道睡和吃,家里衣服也不洗,让她烧顿饭死活不情愿。” “懒得跟屎一样!” “我家乔山娶了你真是倒了血霉!” 一个肥墩墩的男孩在院外出现,看了一眼院子里骂人的老太,扭头又走了。 “宝贵!孙儿,你去哪啊,太阳都要下山了。” 曹艳见宝贝孙子要走,有些急了,连忙追了上去抓住他。 乔宝贵还记得被他奶打的一巴掌,生气大喊:“家里那么臭我才不要回家!我要吃鸡!吃荷包蛋!” 曹艳哄他:“乖宝哦,等你妈回来我让她收拾屋子,保证干干净净的,晚上给你烧蛋汤好不好?” 乔宝贵听到吃的,腿就走不动道了,“为什么要我妈干活?那些都是美美妈该做的事,把她喊回来做啊。她就应该给我们家洗衣做饭,为我们挣钱。” 曹艳这么一想也是,以前家里的活都是殷芳做,她做了那么多年,这些事本该就是她的。 就是分了家又怎样?分了家也是乔家儿媳! 杜春花为了躲避干活,借由拉肚子跑了出去,殷芳走了以后,家里什么活都落在了她头上。 凭什么都让她干?老太婆又不是动不了了。 她是傻了才去洗衣做饭伺候一家老小。 等到天色黑了下来,她算着时间往家走,还没走多久就看到殷芳扛着一大包东西和石小央他妈余艳有说有笑的走来。 哼!这女人比她还懒,今天下午都没去上工,她倒要看看殷芳手里有什么好宝贝。 “嫂子,艳子,你们干嘛呢?怎么在这里,我记得前面是供销社啊。” 杜春花把头一探,眼睛瞬间被包里色彩漂亮的布料迷住了。 她贪婪地转头,看到余艳背上同样也有一大包布料。 好啊,殷芳居然敢背着妈去买布做新衣服,还买了这么多。 难道他们从家里走的时候身上藏了钱? “你们去买布了。” 她肯定说道。 余艳最讨厌好吃懒做的人了,她虽然嫁进石家没几年,作为邻居可是知道杜春花为人的。 她听出了杜春花话里责怪的语气,没好脸色说: “你家和芳姐家已经分家了,她在你家什么也没拿,现在去买东西还需要告诉你?你管的啊?” “还好芳姐有个好女婿,不仅愿意给房子住,还给钱用,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活。” 杜春花脱口而出:“沈臻给了多少?” 原来殷芳是有了沈臻给的钱不想孝敬婆婆才说要分家啊。 她说呢,怎么好端端的,这人怎么非要分家不可。 藏着这一手呢。 殷芳看她那贪样就讨厌,不愿意和她多说,天也快全黑了,再不回去就晚了。 “艳子,我们走吧。” 杜春花急了,“走什么,没说完不许走!” 殷芳不再理她,从她身旁走过。 从分了家的那一刻,她们就是两家人了。 杜春花满眼妒恨的盯着殷芳的背影,那抹在暗光里艳丽的布料更加刺眼。 凭什么!凭什么现在殷芳过的比她好? 她就配给她们全家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干所有的活! 她绝对不会让殷芳好过…… 沈家院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靠近。 阿忠老远就嗅到了陌生的气息,它站了起来,探出了狗头。 和一双眯眯眼撞了个满满当当。 阿忠没见过比它还吓人的女人,惊的狂吠起来:“汪!汪!汪!!!!” “啊!妈呀!!!” 站在井边打水的乔美美被外头女人的惨叫声吓一哆嗦,水泼了出去,正正好泼到了过来洗手的乔元得。 乔元得面无表情的擦掉脸上都水,入秋了的晚风吹得人有些凉。 他忍着火气说:“美美你出去看看,别是狗把人给咬了。” 乔美美惊魂未定的放下手中的水桶,呐呐点头走出。 “好……” 门口不远处站着个瑟瑟发抖、扎着两个羊角辫看不清脸的女人。 天色暗了,乔美美走近才看清这人是李红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