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你怎么来了?” 里头有人喊了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沈岐瞥了冯澄一眼,终是不忍带她踏入这污浊之地。 而冯澄却已拨开他紧握的手,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将唐利从女人身边拽起。 屋里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在众人的目光下,她二话不说拽着唐利往外走。 门口的保镖拦住了去路,高壮的身影罩了下来,似是在说对付她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女人阴狠的声音自后背响起,“敢跟我抢男人,你活腻歪了是吗?” 冯澄不惧地回眸,不等她做出任何举动。 一道很沉重的“滚”字从沈岐的口中发了出来,黑色衬衫将他的眸色衬得极其幽深,周身流淌着一股冷煞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拦住的保镖立即让出来了一条路。 女人瞬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怒斥道:“沈总,你什么意思?” 沈岐幽沉地对上她的视线,“我的人,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警告气息扑面而来,夹挟着一股浓浓的危险,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胆颤心惊。 沈氏之威还没人敢轻易触碰,只要掌权人小手轻轻一勾,就能把金字塔中下层的人毁得面目全非。 女人气红了眼,转眼便见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走出了包间。 - 冯澄把人带到了天台。 灯光将唐利脸上的伤照得清楚,眼中淡淡的忧伤和彷惶根本无处躲藏。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冯澄正色问。 声音听着不凌厉,却让人感觉到焦迫。 唐利双拳紧了紧,笑着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刚刚在这么多人面前把我抢走,害我失去了一个傍富的机会,是不是该补偿补偿我?冯家的小公主可比刚才那老女人强多了。” 那笑像是批了一层伪装,眼神妖娆得似要把人的魂给勾出来,每个字在他口中都咬得分外缠绵。 她从没见他这样的一面。 唐家贵公子,顶级钢琴手,何故堕落于此? 冯澄紧紧蹙起双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小时候的鼻涕虫爱哭,优雅和绅士却是他的本色,克己自持,对自己的要求极其之高。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做着这些低俗的勾当? 这些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唐利眼眸微沉,脸上的笑也渐渐收敛了起来,“你走吧,我对你没兴趣。” “为什么在这?”冯澄偏要问个究竟,她不能放任他不管,只为守住从小到大的那份友情。 唐利神色绷住,故意刺激道:“如果你不想走的话,我不介意跟你在这来一次,我取悦人的手段还从来没有让人不满意过。” 冯澄羞愤地扬起了手,又克制地落了下来。 “你太让我失望了。” 扔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天台上,刮起了一阵风,明明手里没有任何东西,却似有什么东西从他手上吹走了一般。 一句“小公主”张口欲出,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 沈岐双眉不展倚在天台门边。 终究按捺不住,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包烟。 取出一根,点燃。 戒烟很难,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完全戒掉的,尤其是在这种压抑的情绪下,他恨不得抽上一整包。 他举着烟,刚要往嘴边送,就见冯澄的身影出现眼前。 几乎是下意识把烟摁灭。 而她就跟没看见他似的,从他身前直直走了过去。 眸光一沉,正欲跟上去之时,她却停住了脚步,转身朝他走来,一句话也没说,拉着他手一起离开了这里。 她的手很冰,被她牵着的那只手像浸在清甜的池水里,舍不得被她松开。 他觉得自己定是疯了,才会对她如此依恋。 而忽然出现的人影打破了他心里的旖旎。 “沈总。” 姚意涵纤弱的身姿立在眼前,一身旗袍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望着沈岐的眼神包裹着深情和爱意,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冯澄下意识松开了沈岐的手,回头看了他一眼,声色无波道:“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把他丢在身后,自己一个人走了。 如此低俗的地方,在这多待上一秒,就能感受到深深的欺骗,她也不想让身边之人踏足。 可她忘了,沈岐哥跟她终究是不同的。 他是这里的会员,应该也常来这里。 虽不知他跟姚意涵是什么感情,但她确实不应该干涉他来群芳厅的自由。 一入电梯,沈岐随之追了上来,长眸紧紧追随着她的目光,眼神仿若暗夜里的河流,叫她怎么也看不明白。 “你们……” 她话还没出口,就听到他带着愠意的声音。 “下次不准再丢下我。” 冯澄怔住,一路沉默无声,连自己是怎么跟着他走出群芳厅的都不知道。 冯澄回眸望了一眼灯火璀璨的群芳厅大门,一双眸子格外沉静,眼底似泛着微微的凉意。 她收了视线,转身坐进了副驾驶,群芳厅渐渐被他们甩在身后。 - 酒店 蹲在房门口玩手机的郑舒忆见到冯澄回来,连忙抱着两个包包站了起来。 “澄澄,你终于回来了,你上哪去了?” 说着,转眼就发现了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这不就是从群芳厅带走澄澄的那个男人吗。 郑舒忆瞳孔一震,蓦地回忆起来此人是谁,手指着他道:“你是那个冒牌医生?” 不是,这什么情况? 他们两不是不认识吗?澄澄怎么跟他一起回来的? 冯澄开口道:“先进去说吧。” 这时,郑舒忆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连忙挂断,对冯澄道:“澄澄,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浩宇那边需要人照顾,我现在得回去了,抱歉啊。” “这么晚了,他还找你?” 郑舒忆无奈地点了点头,内疚道:“对不起,澄澄,我不该怂恿你去看内场秀,群芳厅内场确实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们的内幕,以后离那个唐利远点吧。” 冯澄眸光黯淡了下来,“我已经知道了,不怪你。” 已经知道了? 郑舒忆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男人,见到他投过来的眼神,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连忙伸手把包还冯澄,告辞离开,“澄澄,那我先走了,下次有时间再来找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