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行咧嘴一笑,透着几分憨态可掬,从鼓鼓囊囊的裤兜里摸索出几枚被体温微微暖热的硬币与纸钞,逐一清点后分成了两份。 “妈给了我二十,哥哥那儿三十,爸,这是你的那份。” 薛晚晚此时方从短暂的愕然中回过神来,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笑意。 “说什么不相干,我和江薇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怎么也该叫声姐姐吧!” “你就是……江薇口中的那个‘经济适用’老公?怎么瞧着一点也不老,还挺有几分英气的?” 薛晚晚目光闪烁,满脸诧异,心中暗自讶异于眼前人与传闻中的形象大相径庭,更让她意外的是他对江薇那份真切的关心。 江薇曾言生活美满,原来那不仅仅是表面的敷衍,顾淮川确乎给了她一个温馨的港湾? 顾淮川眉头轻轻一蹙,旋即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用一种温和而坚定的语调低声道:“初次见面,我是顾淮川,江薇的丈夫。” 他的声音仿佛带有魔力,深沉中透露着一股不紧不慢的从容和源自内心的坚定。 薛晚晚虽然骨子里有着城里人的优越感,但良好的家教使她懂得基本的礼貌,于是勉强挤出一句生硬的自我介绍:“薛晚晚。” 顾淮川轻轻点头,未再多言。 他清楚薛晚晚对自己的态度,却并不介怀。 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的是江薇的感受,以及他们夫妻间的那份默契与深情。 恰在此时,江薇从房内悠然而出,目睹薛晚晚与顾淮川并肩而立的情景,不由露出一抹意外之色:“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薛晚晚侧目扫视江薇,语带酸意:“真没想到,你嫁的这人,竟然不是什么老头子,怪不得你这么快就能放下我哥了。” 江薇初闻此言,略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薛晚晚话中的意味。 她轻巧地走向顾淮川,亲密地挽住了他的臂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是啊,我的日子很美满,顾淮川待我极好,比你哥强上百倍。你和莫菲菲大可安心,再也不会有人去和你哥争风吃醋了。” 顾淮川的眼眸温柔如水,满是对江薇的宠溺。 他知道江薇故意言语上挑逗薛晚晚,但他愿意成为她玩笑中的伙伴,报以微笑,未发一言。 薛晚晚凝视着那和谐的画面,内心五味杂陈。 原本预想中江薇不幸的婚姻似乎远非如此表面所能描述,其中蕴含的情感复杂而深邃。 “好了,我们进屋吧,饭菜已经准备妥当,快来享用。薛晚晚,鉴于你今天帮忙教训了那小子,就赏脸留下来一起吃顿家常便饭吧。” 江薇热情邀请道。 薛晚晚则故作姿态,摆出一副高傲的模样:“别自作多情了,我可不是为了你,只是看不惯那胖小子嚣张跋扈。” “我倒是好奇,你能拿出什么样的美食来款待,能否与城里相提并论。” 言罢,她跟随着那两个满怀期待的孩子步入屋内。 孩童们已将饭菜摆好,只等江薇揭开那一道道菜肴的锅盖,让满室香气四溢,为这个普通的午后添上了几分不寻常的温馨与和睦。 薛晚晚眉眼微蹙,语气里满是不屑与讶异,“哎哟,江薇,难不成你真的已经拮据到如此地步了吗?竟然开始品尝起猪下水这样的食物,要知道,这些东西在很多人眼里可是脏兮兮、直接弃之不顾的废弃物啊。” 她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投向那位憨厚的乡下大哥,语气中带着几分尖锐,“再说了,这位大哥身为肉贩,未免也太过小气了些,给你的竟是这些无人问津的边角废料,全是些看似无用的零碎玩意儿!” 此时的江薇,视线轻轻掠过薛晚晚,落在了一旁的顾淮川身上。 只见他神色泰然,从容不迫地咀嚼着碗中的米饭,仿佛外界的一切嘈杂与他无关,这份淡然让江薇在心底暗暗佩服他的定力与沉稳。 而不仅仅是江薇,在场的顾山行和顾山亭兄弟俩也面露疑惑地望着薛晚晚,顾山行以为母亲是因为在城市里未曾见识,不了解猪下水其实是可食用的。 小男孩略显紧张地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小声解释说:“妈妈,姐姐说的是猪肠,确实挺脏的,我们一般都不吃这个。” 江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耐心地解释道:“不用担心,我当然知道这是猪肠,但它并非完全不能食用,只是大家不懂如何处理而已。相信我的手艺,我已经将它们清洗得非常干净,并且精心卤煮至香软入味。”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与自信,鼓励众人,“来,不妨试试看吧!” 顾淮川对江薇的手艺向来有信心,于是率先拿起筷子,夹起一小块猪肠品尝。 入口的瞬间,那独特的风味超越了他的所有预想,他惊讶地发现猪肠竟可以如此美味,不禁翘起拇指,由衷赞叹:“真是太好吃了!” 江薇听见顾淮川的赞美,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她满怀希冀地望向其他几位。 目睹父亲享受美食的模样,连同赞不绝口的表现,顾山行和顾山亭两小只为了不让江薇失望,也像是勇士上阵般,鼓足勇气各夹了一片。 薛晚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一一品尝,内心的震撼难以言喻。 这与平日里他们嗤之以鼻的食物有何区别?她在心里反复思量,这猪肠怎么可能会是美味佳肴? 顾山行则是一脸惊喜地喊道:“哇,妈妈,原来猪肠这样烹调之后如此美味,完全不会有恶心的感觉,反而香气扑鼻,特别下饭呢!” 相较于哥哥,顾山亭显得含蓄一些,他低头细语,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与骄傲:“妈妈,江薇姐姐真是既聪明又手艺高超,她知道如何变废为宝,做出别人想不到的美味。” 听到这两个孩子的由衷夸奖,江薇的心里暖洋洋的。 她故意瞥了一眼依旧一脸嫌弃的薛晚晚,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薛晚晚,你不会是害怕吃这个吧?连孩子们都敢尝试,如果你不敢的话,岂不是显得比孩子们还不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