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还要我喜欢别的女人的身子不成? 想到这个,他也呕了一下。 阮觅听到这个觉得他就是强词夺理,这怎么能一样呢? 他是边咬着她边在她耳边说着话, 她觉得这样继续下去不行,尽力侧开, 避开他的亲吻, 道:“那以后呢, 等我老了以后呢?” 赵允煊听她这么问也是一愣。 他稍稍顿住了,这话要他怎么回答? 现在又还没有老虽则就算她老了, 他也不觉得自己就会嫌弃她是她会比较嫌弃他。 嫌弃他不懂得那些风花雪月。 嫌弃他不能陪她做她喜欢做的事, 周游天下。 嫌弃他每日里除了忙于政事, 就是想着战事, 没有时间陪她谈书作画。 想到这些他就有些郁愤,不是滋味。 她在陵江城每日里做过什么,甚至说了些什么话他都知道。 先是梁衡,再是郑绪,再是韩城。 一个一个的都让人烧心,偏他自己知道, 她是个什么性子,这三个人,若真要说她的要求,怕都比他符合。 尤其是那个韩城。 梁衡背后有梁家,他自己也有野心有抱负,而郑绪背负的更是沉重,这两人都有顾忌,要顾虑的太多,这只要一顾虑,就不足为惧。 但韩城却没有。 那日在陵江城,他只和韩城对视一眼,就看到了眼中隐藏的敌意。 还有他眼神中对阿觅的关注。 在外人可能都没有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到了端倪。 所以这段日子他在京城也不好受。 韩城那样的人,才是百无禁忌。 只要阿觅对他起了一点心思,他便可能毫无顾忌的从他手中夺走他。 可他再不好受。 也只能忍着。 只能赌,她会回到他身边。 他想着这些一时没有出声,面色也是阴晴不定,阮觅却是以为他在犹豫,轻哼了一声就要推开他,他便一把掐住她,回过神来看着她道:“我比你年纪大。” 阮觅: 她不意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愕然间他却已低头吻住她的耳垂,阮觅一个激灵忙侧首用手掌抵着他虽则她已经决定重新审视和他的关系,也尽量往好的方向努力,但却没还打算现在就跟他妥协,更没打算直接就睡上了。 很多事情她都还没有弄清楚。 而且就他这个样子,她真是实在气不过。 她沉着脸,道:“陛下,我有话要问你。” 虽则此时她面色绯红,眼若流波,故作郑重的声音下面却满是娇媚,哪怕沉着脸也没有多少威势,但赵允煊却不敢不理会她。 他今日过来本来就不是为了她的身子的他也被她带歪了。 只是一时情难自禁罢了。 此刻见她板了俏脸,若真是不理她,怕是真要生气了。 这并不是他过来的初衷。 他伸手摩了摩她的脸颊,道了一声“好”,放开了她,就转过了脸去不看她,径自退到了桌案的另一侧,伸手把原先那杯饮尽的茶杯斟满,喝了几口,才转头看向阮觅,柔声道:“你想问什么?” 阮觅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自己,毕竟曾同床共枕了多年,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她还是再清楚不过的。 不过这样最好。 她轻咳了一声,手也握住了桌上的杯子,平了平心跳,道:“先前你说北鹘三王子是受人挑拨才向陛下求娶于我,可是我自己便也罢了,明禾县主这个身份京城根本无人识,是谁想要我,她去和亲?” 他看了她一眼,又转开了眼睛,道:“是接待北鹘三王子的一位鸿胪寺少卿严良,他父亲是温时正的门生,温时正曾为内阁次辅,曾任国子监祭酒,门生旧识无数,朕虽然已经将温家人下了大狱,却不可能将所有跟温家沾点关系的官员都给铲除了这位鸿胪寺少卿担心北鹘三王子向朕求娶明珠,便在他面前分析了利弊,力荐了你。” 明珠便是温淑妃所出的明珠公主。 当初这位北鹘三王子的叔叔也曾求娶过的。 阮觅很有些无语。 她道:“他父亲才是温时正的门生,关系都转了几重了,这位严少卿竟敢搬弄这种是非?他也不怕长公主殿下事后对他清算。” “他做的很有技巧,从言行上是挑不出什么错的。” 不过是带着三王子去听了一次说书,那说书先生说的正是长公主和明禾县主的事迹,那三王子素来只知大周女子相夫教子,少有在外行走的,听了自是好奇,再问一问严良,严良便就着三王子的喜好顺势说了一番,但说的也并无虚辞。 三王子不喜养在深宫或深闺中的女子,听了明禾县主的事迹又兼听说她绝色无双,且新帝能派长公主带着明禾县主去赈灾,显见得对她们是看重的,这远比联姻一个虽有公主之名,却遭了新帝厌弃的公主要强,这才动了心思。 “不过,” 他嘲讽地笑了一下,道,“你说的是,这关系都转了几重了,能让严少卿做这事的,并不是因他父亲和温家的关系,而是在那之前明珠曾经寻过他。” 阮觅一愕,明珠公主去寻过他? 她不由得想得多了些,有些好奇的看向赵允煊。 用眼神询问他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意思。 她眼睛黝黑水亮,赵允煊最受不得的就是她这个眼神。 他咽了咽,喉结滚动了一下,转头又喝了口水,道,“嗯,是这样的,严良一直爱慕明珠。” 这样子那便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那陛下怎么处置他们?” 她有些不高兴道,“虽则明珠公主不想和亲,我能够理解,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因为她不喜,就要推别人去替她吗?” 就算是撇开温淑妃和温家的旧账,她也委实对这两人喜欢不起来。 至于三王子那里,她没再问。 那是他的政事,她并不想多问,他要是说,她听着就是了。 “朕查出来之后,明珠就哭倒在了祖母跟前,祖母虽不喜温氏和温家,但明珠毕竟也是她老人家的孙女。” 赵允煊道。 阮觅不易察觉的撇了撇嘴。 他这么说,就是没法惩罚她了? 不过阮觅也知道纪老夫人,她年轻时虽决然离开,心里却到底对太上皇还有长公主心存了愧疚,哪怕太上皇再荒唐,温淑妃再阴毒,她对太上皇失望,痛恨温淑妃,但却没法对亲孙女狠心。 看她对赵允煊的用心和对玄凌的疼爱就知道她对后辈有多用心了。 从她的角度出发,不管是赵允煊,还是大皇子,四皇子,还是明珠明月公主,都是她的孙子孙女,她怜惜他们也都是正常的。 阮觅没出声。 赵允煊便又道,“不过严良身为鸿胪寺少卿,利用职权里通外国,朕已经命人将其革职查办,而明珠既和他两情相悦,不愿去和亲,朕也不会做恶人,定要送她去和亲,便直接下旨给她和严良赐婚了。” 阮觅: 她愕然的看着他,没想他竟然,会这么做 她当然不会相信明珠公主会和这个严良两情相悦,而且这严良已经被定了罪好吧。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阮觅今日才一路奔波回来,早就乏了,她听他说完了京中之事,还有玄凌最近的活动,在宫中的情形,便熬不住了,道:“陛下,这里回宫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大半个时辰,您明日还要早朝,我命人给您准备房间,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觅觅!” 他看着她唤道。 阮觅懂他那个眼神的意思。 可是在她没有完全解开心里那些疑团之前,是做不到和他心无间隙的。 她只作看不见他的眼神,也听不懂他的意思,站起了身,就道:“陛下,过几日,我想去见一见元陵大师有一些事情,我想让大师给我解惑,在这之前,还请陛下给我一些空间。” 去见元陵大师 赵允煊的心猛地沉了下来。 他也想起来她跟他说过的那些梦。 还有他自己做过的那些梦。 这让他不安。 他握了握杯子,最后还是走到了她面前,并没有问她去见元陵大师做什么,而是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问她道:“觅觅,今晚让我留下来陪你可行?我不会做什么。这些时日我一直睡得不好,你知道,今日我若是去其他房间,就更不可能入睡了。” 阮觅抬眼看他,果然见到他面上有疲惫之色,眼中也有应是睡眠严重不足的红色。 这个她倒是知道他的。 他睡眠极浅,但凡有丝毫风吹草动都会醒过来,以前两人尚是夫妻之时,她以为他在熟睡之中,但每次她转个身他都会知道。 以前她不知道为什么,还觉得很奇怪,心想,就算是习武之人,也不至于这么警觉吧。 可现在想来,想到他的那些经历,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她抿唇没有出声。 他看出了她的犹豫,便搂了她,柔声道,“觅觅,我明日寅时就要离开,现在不过只剩下两个多时辰了,你放心,我必不会对你做什么,只要让我看到你就行了,觅觅,你知道,只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能睡好。” 阮觅面上有些发热。 她其实不太信他。 就他那副德行,两人同床共枕,他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做? 可是她想到这些时日的事情。 想到他千里迢迢从京城到陵江,再从陵江到江阴,再从江阴到京城,一路都是日夜兼程,还要躲避着各种刺杀暗杀,接着回了京城又是这一系列的夺宫登基,然后处理太上皇留下来的一堆烂摊子,这么多天,他怕是真的从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她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