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还被赵允煊不嫌麻烦的点着她扶着他起身再躺下。 她扶了他躺下,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吹毛求疵的?你这样,在军中可怎么待上三年的?” 赵允煊嗤笑一声,却没做任何解释。 阮觅无奈,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是这么别扭的性子,就转而问道:“你这么恼火,是不是皇帝他过来,又说了什么,或让你做什么不愿意的事?” 赵允煊看她一眼,轻笑,道:“放心,他现在还顾不上给我赐什么皇子妃。” 谁说这个了? 阮觅微恼。 说来也奇怪,自上次赵允煊跟她说过那些话之后,她好像已经不在意皇帝会不会给他赐什么正妃侧妃的了。 或许他们之间主要的问题也并不是那个。 阮觅若有所思间,就听到赵允煊又道,“他这次过来,应该是看我的伤什么时候能好,想打发我去云南的云南督府送了折子过来,说是云南山区和边界有异。皇帝他被众臣逼着立储,大概是想不出什么其他拖延的办法,就想借此名正言顺的把我打发去云南吧。” 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阮觅面色大变。 若是皇帝真打了这个主意,他根本没法拒绝。 逃过一次,也逃不过第二次。 他看到她的担心,伸手握住她的手,轻笑道,“无事,我已经跟他说,我的毒虽已解,但短时间却只能静养,再不能动武了,所以,他打发不了我的,觅觅,你要相信我。” 他看着她的眼神缱绻又专注,说着,“觅觅,你要相信我”,声音低沉得像是能渗入人心里去。 好像他们之前谈的话题不是皇帝要打发他去云南,而只是他跟她说的什么情话般。 这个时候,他怎么又跟她说这种话? 他最近常常这样。 总会趁着说着严肃的事情之时突然跟她温柔的说上一两句这样的话,但偏偏却让你没法生恼你若生恼真好像是你无理取闹般。 但你若由着他两人的关系就变得愈加暧昧,愈加扯不清。 这个人真是无心起来可怕。 有心起来更是可怕。 也是,现在的她可是半点不敢小瞧他。 看他和皇帝勾心斗角,斗智斗勇,就算她自幼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愚笨的,但这些却肯定也是远远不及他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为何要和他谋算这些呢? 她甩他的手,轻嗤了一声,道:“我相信你做什么?我信不信有什么紧要?” 第61章 逼储 赵允煊看到她微微着恼的模样, 心也如同手心般,像是被人挠了一下。 痒得很, 也喜欢得很。 还有一些无处着落的感觉。 他想, 她到底何时才肯原谅他呢? “觅觅。” 他又柔声唤了一声。 紧握着她的手哪里肯放。 阮觅抽不动手,便斥道:“你放手。” 她觉得她今日一定得住回内院去了。 这人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阮觅觉得赵允煊越来越得寸进尺。 赵允煊却觉得自己是日日看得着, 闻得着, 却半点吃不着也不是要吃,抱一抱也好啊。 可是半点都进不得。 但他再煎熬,却显然不敢太过造次。 怕她真的恼了, 又武装起了自己再不肯亲近他,所以虽再不舍, 也总算是放了手, 转回原先的话题温声道:“说起来这一次也是他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若我未遇刺,又将计就计的受了‘重伤’, 他若真让我去云南处理这件事, 或者随便打发我去福建还是其他的地方, 我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当然他也有法子处理, 并不担心京城的局势不受控制就是了。 只是她和玄凌在京城,他总要顾忌多一些。 就像上次宫中下毒之事,若不是玄凌机灵,赵正希很可能就真的被毒死,那就算事后他也能护得住他们,那之前却总会让玄凌和她受到委屈和伤害, 事后也弥补不了。 所以他不想有任何意外。 阮觅的注意力果然又被转移了回来。 她皱了皱眉,道:“他是君父,你是臣子,若他一心想要对付你,岂不是要处处被动?” 虽然他之前跟她解释过,但她还是有些不明白,他那样大张旗鼓的认了他回来,现在却处处暗算他,算是怎么回事? 这父子两人的关系真是比她以为的还要差。 这已经不是猜疑和试探,这简直就是内里已经快接近要置对方于死地,不过是表面上还蒙着一层父子亲情的面纱而已。 而她和玄凌,约莫也是恶化这两人关系重要的一把锯子。 阮觅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但仍是对她笑得温柔的赵允煊,心里总算是稍微软了一软。 他说的轻松,她知道,这中间必是步步险恶的。 若是皇帝发起疯了,真的不管不顾执意要致他于死地 “觅觅。” 她面色转换间,就听到他又唤了她一声,她转头看他,就看到他看着自己的眸子像是要烧起来她心头微跳,他这个样子,她自然是见过的,那后面会发生些什么,哪怕是过了几年,她也还是记得的。 她撇开了眼睛,正待起身,手却又被他抓住了。 他低声道,“觅觅,你这个样子,我忍不住的。” 阮觅: 她抽手,“啪”得一下打在了他的手上,脱口而出就讥讽道:“你这个样子,有什么忍不忍不得住的?就算你忍不住,也有心无力吧。” 他一愣,错愕地看她,然后看她脸上迅速染上的红晕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大约是憋笑憋得太厉害,扯住了伤口,脸上又露出了痛苦之色,但却还继续无声地笑着,笑了好一会儿,才对她柔声道:“嗯,你放心,我这伤很快就会好的。” 阮觅: 她真想泼他一脸。 这回再懒得理会他,起身就离开了。 可是出了房间,她却不知为何顿住了脚步,回头又看了里面一眼,心里突然又涌出了一股难受的情绪。 将来,等尘埃落定,她是一定会离开的。 因为,她不喜欢宫廷,不喜欢这些尔虞我诈,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这都已经不关以前那个梦境之事,不关他会不会降妻为侧的事情了。 接触到他的生活越多,她慢慢能理解他,可却越来越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所以,她并不想见到他这个样子现在,她情愿他还跟以前一样对她更加无心一点才好了。 皇帝在探望赵允煊的时候,宫里也热闹着。 流庆宫中,四皇子打发了殿中宫人退了出去,跪在温淑妃面前,对温淑妃道:“母妃,儿臣想求娶恵表妹为皇子妃。” 温淑妃这些天都烦躁着。 因为自宫变之后,宠爱她二十多年的皇帝对她突然冷淡了下来。 别说是侍寝,或者好好说上一句话,就是见上一面都难了。 原本是稳操胜券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赵允煊没死成,皇帝虽然将岑家给抄了,岑家人都落了大狱,岑太后被废,岑贵妃自缢,但大皇子却还好好的,连根毛发都没损着,甚至还被皇帝安排进了内阁,旁听内阁大臣议事。 可自己儿子却只被安排进了户部听事。 这算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正烦着,不想这个时候儿子竟然跑来跟她说亲事。 说的还不是对他有助力的名门贵女,竟然是自家的侄女。 她皱了皱眉,道:“炜儿,母妃知道你喜欢阿惠,但你应当知道,你父皇有意将魏家女赐婚于你,不管这门婚事最后成不成,你都不可现在这个时候忤逆你父皇,惹他生气。” 她实在太了解皇帝的脾气。 那是最厌恶被人忤逆的。 赵允煊不就是因为坚持不肯接受皇帝的赐婚,宝贝着他那个商户女前妻,才会令皇帝厌恶的吗? 四皇子面色难堪。 但这事早晚也瞒不下去,他硬着头皮道:“母妃,恵表妹她,已经有了儿子的骨肉。” “哐当”一声,温淑妃手边的杯子滚到了地上,砸了个粉碎。 她瞪着自己儿子,只觉得一阵头晕心慌。 她想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阿惠勾-引的你 可现在这个时候,问这些还有什么用? 她定了定神,咬牙道:“此事还有什么其他人知道?” 四皇子摇头,道:“只有,应该只有阿惠身边的贴身丫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