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一道惊雷落下, 让她整个人都瞬间精神了起来。 “松开松开,那边天梯显现了!” 她拍了拍临怀的手,然后伸手拿起了一旁还在昏睡的息风。 临怀有些不舍,却也还是知事情轻重缓急。 他抿着薄唇松开了少女。 绥汐完全没有觉察到身后人失落的情绪, 她凝了灵力便准备御风往那边过去。 他瞧见一愣, 刚打算开口说什么的时候。 只见少女已经御风往海面方向飞了过去。 “等一下阿汐!你的灵力还没……” 临怀的话刚说到一半, 绥汐整个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而后在半空停滞了一瞬,不受控制地往深海里栽倒进去。 他连忙瞬身过去, 拦腰抱起了绥汐。 “……我不是说了让你等一下吗?” 青年足尖轻点了下海面,千层浪将他托了起来。 身后是汹涌的波涛,海天雨落全成了他的背景。 绥汐本身就是个刚入道的弱鸡, 灵力再多也在之前潜入深海避水时候用的差不多了。 两个时辰她不可能恢复多少灵力。 “我以为这点儿灵力足够让我御风过去。” 御风的确是费不了多少灵力。 只是这里是无妄海域,对修者有所压制。 之前能够轻松做到的事情,到这里却很难说了。 临怀听后眼眸闪了闪, 微风将他额前细碎的发给拂开。 乌云阴沉昏暗,前面雷鸣电闪。 光影之间,青年的神情晦暗不明。 让人看不真切。 绥汐被对方这么盯着脊背发凉,她咽了咽口水。 “我真不是故意的。” 在少女的记忆里,林深很少会生气。 他一直都是温润如玉,说话也轻声细语。 然而他很少生气并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越是温柔的人生起气来越是可怕。 就像是现在,临怀明明什么也没说,但是单单这么看着自己她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绥汐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即使如此她也不大敢在这个时候反驳对方。 “你可不可以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儿害怕……” 临怀听后一顿,他薄唇微启,而后又紧抿。 像是在斟酌着如何开口,反复几次,最后归于一声淡淡地叹息。 “我没生气。” 他御风往天梯显露的地方过去,视线从绥汐身上移开,注视着前方。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稍微依靠我一点。” 临怀从来没有对绥汐生过气,即使发火也是冲着自己。 这一次也是如此。 他看到少女头也不回直接离开后,他心里是有些挫败的。 明明自己就在她身旁,然而绥汐却没有想过依靠自己分毫。 绥汐眨了眨眼睛,确认了对方真的没有生气后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没生气就好。” 她这么说完后下意识的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怕他生气? 明明现在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了啊。 认知到了这件事后,反而轮到绥汐沉着脸色生闷气了。 临怀留意到了少女的情绪变化,他温和地凑近说道。 “我真的没生气,你……” “闭嘴,我生气了。” “……” 他沉默了一瞬。 对少女突然生气而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却也同样不敢往木仓口上撞。 “轰隆”一声,又一声巨响从天上落入海面。 本来阴郁的天色被这么一道落雷给撕破了一道口子似的,一下子露出了天光。 之前消失的那截天梯又一次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只是这一次却又有些不同。 “……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它这一次要比之前要高上许多。” 绥汐抬头看着头顶上那段天梯。 之前还勉强能够够得到的天梯,此时临怀如何抛起她都没办法碰到分毫。 这个距离已经有青霄凌云一个小峰那样高了。 “不是你的错觉。” 临怀轻轻将少女放下。 “无妄海域之上的天梯现于雷雨时候,且一日只现两次。” “天明时候周围妖气最淡,天梯很难被海域妖气给引下来。” 绥汐皱了皱眉,看着高高悬在头顶上却如何也够不到的天梯犯了难。 “那怎么办?御剑上不去,手又够不着……” “难不成还要等到明日?” “恐怕也不行。” 他虽然也很想和绥汐单独多待一会儿,但是这天梯第一次出现时候才是最接近海面的。 如果一直往后拖延更是没法够到。 “到了明日,它会比现在悬的还要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少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啊啊啊烦死了,下面又冷,我肚子还饿,再这么待下去我会死掉的!” 平日里绥汐还算心态比较稳,可一旦涉及到吃睡问题上她会变得很是焦虑。 这可能算是绝了七情六欲之后仅剩的一点儿执念,万万是无法断的。 “等一下,你应该可以上去吧。” 绥汐抓了半天头发,而后余光瞥到一旁的临怀。 “你和我不一样,你又不是什么刚入道的弱鸡。” 临怀一怔,他眼眸闪了闪。 “……你果然知道了。” “什么?” 正在苦恼的绥汐并没有听清楚临怀这话,她疑惑地抬眸看向对方。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 临怀摇了摇头。 “我的确是能够上去,可我不能帮你。” “这是历练,上面那两个人都没有插手,我更是不能先坏了规矩。” 这段天梯必须得由绥汐自己想办法上去。 “……可我上不去呀。”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绥汐是一个对自己很有逼数的人。 和别的年少轻狂的修者不一样,她很是能够认清自己。 “你可以。” 同样的,和绥汐不一样的—— 临怀对她似乎过于盲目信任了些。 “你虽然够不到天梯,但你的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