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说他收集人的面皮做什么?我看他也没拿来给自己用啊。” 这倒是。 顾长庚思索了一会儿,要是绥汐不说他也不会往这方面深想。 “大约是什么怪癖吧。” 半晌,他也不怎么确定地给出了这么个回答。 顾长庚之所以这么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些魔修妖修们他们大多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常人很难理解,可他们却十分陶醉其中。 好像这是证明自己存在,充实自己的标志。 说实话,挺变态的,但是他们倒是乐此不疲。 “这样啊……” 绥汐扫视了下他的身上。 清漱虽不能理解,却也见得多了。 “算了,这种死了的渣滓的事情就别想了。 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她本就对这鬼面十分厌恶,皱了皱眉这么强行终止了话题。 绥汐也见人也死了,问不出什么个所以然来。 于是也没再继续开口。 他们将尸体收拾了下,决定明日交给地方衙门。 犯人已经死了,将其公之于众,也好让百姓们安心。 绥汐回去的时候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清漱见她翻了好几次身,抬眸看过去。 “被刚才的场景吓到了?” 她问得很暧昧。 不知问的是因为她动手杀了人吓人,还是那人倒在血泊之中的可怖模样吓人。 绥汐听后摇了摇头。 “我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刚才仔细看了下,发现他身上好像什么也没有。” 一身黑袍,下面裹着苍白的面容,没有生气。 像是个傀儡。 “一般有这种癖好的人大多也不会将这些东西随身携带,大约是病态地珍视着将收集的面皮悄悄放在什么地方了吧。” 清漱嫌恶地皱了皱眉,脸上透着寒意,像是蒙了层霜雪。 “那清漱师姐,你说他会放在哪里呢?” “……绥师妹,你对这些事情好像过于在意了。” 她红唇压了下,唇角也没了往日上扬的弧度。 “这不是什么好事。” 绥汐听出了清漱语气里的不赞同,长长的睫毛颤了下。 她将小脸用被子盖住了一大半,说话时候闷闷的。 “我只是好奇……” 这样说可能有些冷血,可是绥汐没忍住。 “他既然能够看中你和顾师兄,想必他夺去的那些皮相……” “应该很美。” 清漱听后愣住了。 她完全没想到绥汐的脑回路竟然是这样转的。 她知晓少女没什么七情六欲,平日里好奇心极重。 原本清漱该觉得厌恶的。 经过绥汐这番说了,她反而也莫名勾起了些许好奇。 刚才沾染上血腥的恶心感也被压下去了好些。 清漱不喜欢杀人,可有的人视生命如草芥,着实该杀。 “你是不是看到我因为刚才的事情心情不好,所以变着法儿夸我让我开心?” 刚才绥汐的那番话,无疑是在直接传达一个意思—— 她生的好看。 “也不是,我只是单纯……” “好了。” 清漱起身走过去将绥汐身上的被子掖了掖,盖的更加严实。 她垂眸看着少女。 绥汐感觉一片阴影落下来,将她整个人都遮掩住了。 “清漱师姐?” 清漱低头一直直勾勾地注视着她,鸦青色如缎子似的长发往下滑落了些。 落在绥汐的脸上,酥酥麻麻的,很痒。 “有些话不要说的太透,寻个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她这么说着,指尖凝了点儿灵力。 轻轻地点在了绥汐的额头上。 那浅粉的灵力细碎,一下子随着清漱的指尖一起入了绥汐的身体里面。 “睡吧。” 清漱的声音很轻,好似春风拂面般轻柔。 绥汐觉得眼皮一下子重了起来,她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可眼睛却先闭上了。 下半夜更静谧,外面恢复了原本的平和。 夜风依旧吹着树叶飒飒作响,却比最开始时候要让人觉得心安许多。 清漱坐过去坐下,想要再添杯茶水。 拿起茶壶晃了晃。 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 月光从外头透进来,将她的影子也一并拉长了。 床上少女呼吸清浅,清漱轻轻放下茶壶。 只是静静坐着,垂眸看着白皙修长的手。 上面没有丝毫血污,如玉一般细腻。 指甲也被修剪得整齐干净,连指尖也透着淡淡的粉。 “呵,你倒是不怕。” 半晌,清漱唇角勾起。 似笑非笑地这么说了一句。 声音很轻,一下子便散尽了夜风里。 …… 凤山—— 和人间的夜晚的黑暗不一样,凤山四处都有夜明珠照着。 亮堂一如白昼。 朱翊正拿着一根纤细的朱笔在宣纸上细细描着什么,一笔一笔,很是细致。 他的眉眼狭长,平日里瞧着总觉得莫名狡黠似狐狸。 然而一旦安静下来,那周身凛冽的又如寒冰。 就如同现在,朱翊只是坐在那里描着,却让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出。 “妖主,黑刹大人回来了。” 朱翊头也没抬,慢条斯理地勾完了最后一笔。 “让他进来吧。” 黑刹进来的时候便发现两旁留在殿里侍奉左右的妖修低着头,哪里都不敢看。 他们屏住呼吸,在他进来的时候更是如此。 “主人。” “让你办的事情办的如何?” 朱翊在黑刹进来的时候这才抬眸看了过去,一身红衣衬得他面容更加白皙。 然而对比鲜明,透着森然的冷意。 黑刹喉结滚了滚,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