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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节(1 / 1)

她不知道外间的情形怎么样了,心中思来想去,但是这一次所想的人之中,多了一个。
温益卿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当然不是真的疯了。
可是他没有理由在这个当口说这样天大的谎话,只为把他自己栽进去。
难道是因为皇上要追究她的欺君之罪,所以他良心不安,也赶着来求一个罪名,好跟她一块儿共赴黄泉?
不不,阑珊可不想要这种局面。
一想起这个,不免又想到自己做的那个跟姚升江为功三人黄泉聚首的画面。
她真怕闭上眼睛,梦境里的枉死城聚会又多了一人。
阑珊举手揉头,浑然不知道自己的头发已经给揉的散乱不堪。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有小太监进来送饭。阑珊也不顾避忌,忙问:“温驸马是怎么了?”
那小太监摇头不语,放下饭菜提着食盒去了。
这真是……最难熬的一天了,阑珊坐立不安。
直到夕阳西落,才又有人来到。
门锁打开,这次到来的人,是郑适汝。
郑适汝的脸色悲欣交集,当看见阑珊的瞬间,她也不顾身后跟着的众宫女太监,快走几步将她抱入怀中。
阑珊见到她虽然高兴,但心事未去,忙低低说道:“你、你怎么来了?这会儿你不适合来见我。”
毕竟她是大罪之人,这时侯更加不能连累郑适汝。
郑适汝眼中有泪光摇曳:“我是来告诉你……”
她深深呼吸,说出了一件惊天之事:“公主、公主在皇上跟前,亲口承认了当初谋害你的事情……皇上大怒之下,公主受惊……”
郑适汝稍微犹豫,终于道:“公主小产了。”
这两句话一句比一句惊人,阑珊轰然雷动:“什么?什么?”
郑适汝点头:“从中午开始急救,刚刚才缓过一口气来。”
“怎么会,公主怎么会忽然跟皇上承认……”阑珊心头大乱实在是想不通。
华珍公主那么自私阴险的人,怎么可能主动跟皇帝承认过去的事?难道也是疯了吗?
郑适汝见阑珊头发散乱神情惊慌,便举手给她把垂落的青丝轻轻抿起来:“别慌,你听我说,你总该知道温益卿先前认罪的事吧?”
阑珊听到这句,突然安静下来。
像是正在狂风之中急转的思绪突然停止,因为发现真相就在眼前。
郑适汝看着阑珊的神情,略怅然地叹了口气:“我说过的,他不会害你。”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小伙伴写了关于杨师兄的小剧场,哈哈哈,怎么这么有才捏
杨师兄:终于有人发现我的帅气了
小赵:杨大人,你太老了
小温:难得我附议一次
第178章
温益卿突然自首,皇帝问罪。
那会儿皇后还不知是怎么回事,紧接着华珍进宫,恳求皇后救救驸马。
皇后因为先前华珍告诉了自己阑珊身份的事情,自然是有些许迁怒的。
此刻又听是这样的事情,越发心生厌烦。
她哪里肯答应,何况又以为温益卿所说的是真的。
皇后便冷冷地说道:“之前你告诉本宫,说那个计姗是给下人谋害才出逃不归的……我还怪着那计姗不知廉耻抛头露面呢,倘若是温益卿谋害妻子,却是他丧尽天良,那计姗倒是情有可原了。哼,这温益卿要真的是那种狼心狗肺谋害原配的陈世美,也委实不配当你的驸马。就让皇上去发落他罢了。”
华珍听了这句,更加似乱箭穿心。
她只能恳求皇后让自己见温益卿一面。
华珍想借着见面的机会劝说温益卿可以改口,毕竟她心知肚明,此事跟温益卿无关。
同时她也隐隐猜到一切可能是徒劳的。
果然,华珍见了温益卿,质问他为何这样做,又求他跟自己去面圣,向皇上承认一切都是他编造的,求皇上开恩。
温益卿拒绝了。
看着公主惊慌失措满眼带泪,温益卿替公主拭去眼泪,才温声说道:“公主还是请回吧,你现在保养身子要紧,又何必匆匆进宫?万一连累腹中孩子有个万一,却又如何是好?”
公主听到这样的话,越发泪落:“你既然这样体贴于我,又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认什么罪!你为了她……都撇下我跟孩子了,还说这样的话?驸马!我求你了!你要真心体贴,就答应我去跟父皇认错……”
温益卿摇头:“就如同我之前跟公主说过的,原本我看着计姗已经不是过去的计姗了,横竖大家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彼此安好不再相扰也就罢了。我也就也死心塌地的想抛下过去的事情,安安稳稳跟公主白首到老……”
他的声音温柔之中透着难言的眷恋深情,公主情难自禁地又涌出泪来:“驸马……”
温益卿闭上双眼,却又无奈苦笑:“谁知她的事情偏又发作了,皇上竟要追究她的罪责……可这原本这不是她的错,叫我如何能够昧了良心袖手旁观?这件事情因我而起,因为我结束,倒也是一了百了,求仁得仁。幸而公主有了身孕,公主以后就陪着这个孩子好好地度日,把我这个罪魁祸首忘了便是。”
他狠心地松开华珍的手:“公主你去吧,我意已决,决不会改。”
他转过身,再也不看华珍一眼。
华珍走投无路。
皇帝是最爱脸面的。
但温益卿进宫之前先去了北镇抚司投案,这件事情已经不胫而走。
所谓“陈世美”的传言一夜之间自然不乏人知道。
皇帝怎么能够容忍自己的驸马是这样丧心病狂引动朝野非议之人。
华珍明白,现在救温益卿的只有一种法子。
所以她去了御前,将昔日自己所作所为尽数陈述,揽下所有罪责,明白告诉皇帝温益卿跟这件事毫无关系!
只除了一点,华珍大概是低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面对龙颜大怒的皇帝,以及加上温益卿跟自己都有些岌岌可危的担忧,华珍终于撑不住,便滑胎了。
她好不容易给太医们抢回了一条命来,但发现自己的孩子没了,顿时五内俱焚,痛不欲生,竟又晕死过去。
下了一夜的雪,一大早阿沅就听到窗外刷拉拉的响声。
屋内有些寒浸浸的,炭炉烧了一晚上,炭已经燃尽了,她没有及时的去添。
阑珊不在家里,她对这些事情也懒懒的少了些上心。
“娘,是什么声音?”怀中的言哥儿问道。
阿沅一怔,看了一眼泛白的窗纸:“应该是你王叔叔在扫雪吧。”
“唔,爹爹回来了吗?”小孩子睡眼惺忪的问。
阿沅笑道:“还没有,你再睡会儿吧,要是回来了娘来叫你。”
给言哥儿又掖了掖被子,阿沅披衣起身,迅速地穿戴整齐,打水洗漱。
门外果然已经是银装素裹的琉璃世界,但让阿沅意外的是,今天扫雪的竟不是王鹏。
“葛公子?”阿沅吃惊地看着那道身着苍灰色锦袍头戴官帽的身影:“怎么是你?”
葛梅溪手中握着那把长扫帚,闻言回头:“阿沅娘子,这么早?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不不,我是该醒了,只是你……”
阿沅不知该怎么说。
葛梅溪好歹也是贵公子,从不做这种事情,向来家里的粗活都是王鹏在干。
说话间那边王鹏的门开了。
正伸着衣袖穿外袍的王鹏也同样满面吃惊地看着葛梅溪:“我就听着有声响,先前还以为做梦呢,葛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葛梅溪笑道:“没什么,我闲着无聊而已,何况也累不着。”
“放下放下!”王鹏一边系着衣带一边快步走过来,嚷嚷道:“你们的手是拿笔的,娇嫩的很,别弄粗了!”
他不由分说地把扫帚抢了过去,又看葛梅溪脸色泛白,唯有鼻子跟眼睛给冻得发红。
王鹏吓了一跳,忙又推他:“你到屋里头暖和一下去……要是冻出病来如何了得?”
阿沅忙去通了炉子,烧热了水,给葛梅溪打水洗漱。
葛梅溪洗了手脸,苍白的脸色上才泛出些许淡淡的红润,但两只眼睛跟鼻子却更红了。
阿沅看着在眼里,隐隐觉着异样:“葛公子,你……是昨晚没睡好吗?”他的举止很是反常,无缘无故怎么早早起来扫雪呢?
葛梅溪一怔,旋即笑道:“是有一些,我最近负责的那工程,要在年前赶进度的,如今又下了雪,我怕交不了差。”
阿沅本来心里有些存疑,听了这句才释然道:“原来是这样,不打紧,这是老天下雪,又不是人故意的,工部的长官也未必不通人情。”
她说了这句,往腰上系了围裙:“我去做饭。”
葛梅溪忙道:“少做一些,我不吃饭,立刻就要走。”
阿沅急道:“这天寒地冻的,不吃些热热的早饭怎么抗的过去?差事要紧,身子更要紧啊。”
葛梅溪笑道:“我回头叫副手去随便买些饼子就行了。要早早地出城去工地看看。”
阿沅听这么说,倒也不便拦阻他,只说:“那好吧……若是得闲就早早回来,对了,若看见了夫君的话告诉她一句,也让她早点回来。”
葛梅溪一笑:“知道了。”他转身出了屋门。
王鹏已经干净利落地先把从屋门口到大门口扫出了一条路。
葛梅溪看着那残雪犹在的路,出大门后长长地吁了口气,却见南北街头都是雪色,大雪茫茫的,竟叫人不知往何处去。
身后王鹏则拄着扫帚,对阿沅道:“这工部的差事真不轻松,一个个没日没夜的,小舒整日泡在那里不回来,葛公子更是起早贪黑。”
阿沅看着葛梅溪的身影消失门口,怔了会儿道:“是啊。他们做的差事的确是难的,不然葛公子怎么突然间又早早地起身扫起雪来。”
王鹏却笑道:“可不是嘛,阿沅,这可不是我晚起啊,是他胡闹嘛,他们那种贵公子,哪里会扫雪?方才你看见了没有,扫帚响了半天,只扫了脚下那么一小块儿,看就不是个干活的人。你再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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