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夫人小姐可没有陆韵茜这等眼界,听榴花说自己是农女,面上皆是一片嫌弃。
甚至有人讨好陆韵茜,说陆小姐不愧是大家闺秀,对待满腿是泥的农女也这样随和,陆大人廉洁清正,爱民如子才能教导出这样的女儿云云。
“倪掌柜,你们玲珑坊卖的东西是不是越来越次了,怎么耕田的农女都能进来?”一位体态丰腴的夫人大声质问倪掌柜道。
“这......”倪掌柜迟疑了一下,陪着笑答道:“这位夫人,我们玲珑坊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只要能付得起银子,一律欢迎,至于是何身份,这个我们不过问。”
“你看她像是买得起首饰的样子吗?”那位夫人斜睨着榴花,一脸的轻蔑。
“唉,无论到哪都少不了自高自大,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榴花不屑跟肤浅的人做无谓之争,只在心里叹气。
方姝儿气恼这帮人趋炎附势,见风使舵,冷笑一声嗤道:“王夫人,你家不过是开了一间小小的织布坊,就敢这样瞧不起人,倘若生意再做大一些,岂不是全天下的人都入不了你的眼?”
王夫人让方姝儿这么一嘲,脸面立刻就挂不住了,不服气道:“我王家的生意是比不过你们方家,可论家境,难道还强不过一个农女?”
“家境?”方姝儿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咯咯娇笑不止。
众人感觉莫明其妙,心下认为方姝儿今天是不是气疯了。
方姝儿笑了一阵,神色骤然一凝,冷冷看着王夫人的道:“榴花妹妹的家境目前是比不过你,但用不了多久,她的家境要比你王家强过千百倍。”
王夫人自是不肯信,道:“方小姐,大话空话谁都会说,可你要说一个农女短时内家境会超越我王家,除非是她家里藏着一座金矿。”
“金矿榴花妹妹家里是没有,石炭矿倒是有好大一座。”方姝儿慢条斯理的说完,目光轻飘飘地停留在王夫人面上,等着看笑话。
石炭目前有多紧缺,铺子内的人谁不知晓!
“这不可能!”王夫人此刻仍不愿相信方姝儿的话,一个平凡的农女家里怎会有石炭矿?
方姝儿轻嗤一声,道:“榴花妹妹此番来州城就是找知府大人签发采矿许可文书的,昨日文书已拿到手,不日就可动工采矿。你若不信,就去府衙打听打听消息是否属实。”末了又加上一句:“忘了说,矿山是我表哥跟榴花妹妹合伙买下来的,往后我姨丈家里又多了门生意。”
难怪!
陆韵茜看着榴花,心中豁然开朗,所有疑惑全解开了。
王夫人觉着自己的脸在发烧,先不论那座矿山有多大,哪怕是一座小小的,以她王家的那点家底也无法相比拟,更何况詹家能参与的生意,又岂会小了去?
其他人神色各异,有倾羡的,也有嫉妒的,还有暗中唾弃的,但无论她们心中怎么想,有一点可以肯定:詹家在陵州已是声名赫赫,而眼下又再涉足采矿的生意,可谓如日中天,往后谁还能与之比肩!
方姝儿将众多人的反应看在眼内,唇角高傲地上翘,先前被陆韵茜挫掉的锐气,好似回来了不少。
榴花才懒得理会这些人心中打着什么算盘,她只想买了东西快走,便对倪掌柜道:“掌柜的,两位小姐不争凤钗了,你怎么还傻愣着,赶快替她们把首饰装起来啊!”
“哦哦,多谢姑娘提醒!”倪掌柜忙不迭的应声,吩咐伙计分别将凤钗和牡丹流苏簪装进匣子。
簪子开价三百两,方姝儿爽快地付了银子,至于凤钗,又该用什么价位来交易呢?
起始价五百两,后来让方姝儿抬到一千两,可她放弃了,倘若九百两卖给陆韵茜,万一不要了怎么办?
倪掌柜为了难。
榴花看见倪掌柜踌躇,明白他在想什么,心中偷笑不已,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道:“掌柜的,做生意以诚信厚道为本方能兴隆长久,凤钗陆小姐是赌气才竞价的,你要是真卖九百两,就显得太过贪心了啊!”
倪掌柜听见此话,面上一喜,果断道:“姑娘哪儿的话,玲珑坊是老字号,一向最讲诚信厚道,怎会做趁机坑蒙顾客的事,这凤钗就按起初的价给陆小姐吧!”
五百两已是赚了,就当卖个人情给陆同知,掌上明珠嫁给朝廷重臣做儿媳妇,升官那还不是迟早的事,现在巴结好过之后再巴结嘛!
身为掌柜,算盘必须打的精。
陆韵茜很意外榴花居然会帮她,付完银子让丫鬟接过装凤钗的匣子,朝榴花盈盈一礼表示感谢,道:“多谢姑娘出言相助,韵茜感激不尽。”
榴花回了一礼,笑着道:“小事一桩,陆小姐不必客气。”
陆韵茜眸光闪动,语气更加柔和:“先前我说姑娘非是等闲之人,姑娘还谦虚,那矿山岂是一般人说有就能有的。瞧年纪,我比姑娘要痴长几岁,我便跟方小姐一样,以妹妹称呼你如何?”
榴花道:“陆小姐贵为官家千金,而我只是一介农女,如何敢当。”
陆韵茜正色道:“姑娘言重了,同为闺阁女子,我是凭借家族庇荫才得来的身份,而姑娘却是凭自己的本事成为矿主,堪称女中丈夫,叫我好生佩服。姑娘不同意,想必是在嫌弃我这个无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