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闻言点了下头。
几个妇人合力扶起张氏,左右搀着进屋去了。
这时里正来了。
“冯癞子,你是怎么回事?成了家还是不消停,是不是想进大牢里去呆着了?”里正沉着脸怒声责问冯癞子。
冯癞子满不在乎,梗着脖子道:“娶的婆娘不让睡,难道我教训一下都教训不得?这事就算说到皇帝的金銮殿,我也占着理。”
里正皱了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说就说。”冯癞子牛气冲天,将为何跟张氏打起来的事说了出来。
冯癞子跟张氏成了一家后,起先他还挺自豪的,渐渐地,就有人跟他说,冯癞子啊,你天天帮人养儿子,自己怎么不生一个?那陶申已经记事了,长大了不会认你做爹的,当心你将来动不了时,把你丢出门去。
他一听,也是,那陶申不是自己生的,养大了也不算冯家的种,将来死了,连个打幡的都没有。不行,得让张氏给自己也生个儿子,这样冯家就不至于绝了根儿。
冯癞子自有了这个念头起,除了张氏来事那几天,就日日在张氏身上忙活,盼着张氏能怀上自己的种。
张氏本就迫于无奈才答应嫁给冯癞子的,开始那阵还能咬牙忍着膈应,时间一长就不肯干了,找各种借口推拒。
冯癞子哪管那么多,张氏不肯他就硬来,张氏也就越厌恨他。
今儿冯癞子喝了点小酒,突然来了干那事的兴致,抓住张氏就往床上按。
张氏自然不肯就范,两人扭打了起来。
冯癞子酒壮怂人胆,对张氏大打出手。
围观群众听冯癞子说完,全都哄笑了起来。
冯癞子挺脖子嚷道:“笑什么笑,等你们的婆娘不让睡了,我看你们动气不动气。”
有汉子邪笑着回道:“冯癞子,你还想让张氏给你生儿子,也不想想,之前那么多男人和她睡过都没怀上,你冯癞子的家伙什难道比别人的管用?”
冯癞子不服,粗声粗气地道:“我娶张氏这婆娘前还是童男,家伙什自然比别人的好。”
在场的人听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里正看不下去了,黑着脸重重哼了一声,周围的笑声立刻小了下去。
榴花看到这里转身离开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不一定对,但用在张氏身上却很恰当。她不是圣母白莲花,不会去同情张氏,万事皆有因果,张氏有今天这样的结局,乃是自食其果。
之后里正怎么处理冯癞子的事不得而知,不过打那以后,很长时间都未看见张氏的身影在村里出现。
曹氏听说这事后,心里总算是解了气,说张氏就得有冯癞子这样的人治。
几十亩的荒山没用几天就清理好了,杂草树枝焚烧一尽,成了一堆堆黑色的草木灰,粗些的枝干堆放在山上,待来日在山上挖些炭窑,烧成木炭。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来了,两层单衣再无法抵挡轻寒,人们都穿上了薄夹衣。
接连几天的小雨过后,天气放晴,可气温仍然没有升起来,冬季宣告正式来临。
陶有贵和几个要好汉子日日在山里掏炭窑准备烧木炭,不过几个汉子是没有工钱的,烧多少木炭出来,卖了大伙分账。
曹氏和雪花去镇上买了些布和棉花回来开始做冬衣,陶氏的针线活好,过来帮忙一起做,几人边做衣裳边说些家常。
榴花在一旁带着大妹二妹玩,顺便听那三人说话,俩小女娃比刚来时长胖了一些,小脸儿更圆了。
就在村人们都在为猫冬做准备时,这日一辆马车进村来了。
马车里的人正是詹衡熠主仆,县城与黄泥镇的方向相反,想坐着车进村就得绕好远的路。
詹衡熠这种富家公子怎会翻山越岭步行,自是从官道上绕进来的。
陶家村多是些牛车驴车,詹衡熠坐着阔气的马车进村,立刻引得村人们纷纷前来围观。
在油坊干过活的人认得这辆马车,马上告诉身边的人来的是谁。
待詹衡熠从车上下来,看见的妇人皆说换我是榴花,我也不会选金宝呀!
詹衡熠下车后往四周瞧了瞧,微微蹙起了眉头。
方儿只来过一次,榴花家住哪早记不清了,只得向村人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