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嘴唇,语气平静,“为什么?”停顿了片刻,联想了一下范晓晓的变化,“你碰到了谁?还是遭到了什么事儿?” “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没准我们还能放过你。要是藏着掖着,我们也不会毫无底线地留着你,明白了吗?” 网友瞧见范晓晓被众人诘问的一幕,一个个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开始冷嘲热讽。 “亏我先前还以为,她能有点良知,中途收手,却没想到,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就直接下手了。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早该想到了,以她这个智商,怎么可能会成功呢?!也不看咱们媛媛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就算范晓晓交代了牧鞅,那又有什么用?该被惦记的还是被惦记着。” “坐等看吧,怎么看戚媛都不是忍一口气的主,想想她一脚把阎成文踹进深谷里的模样,替牧鞅掬一把同情泪。” “要是牧鞅知道,事情会演变到现在这一地步,估计会吐血。” …… 陈柏瞧着范晓晓后退无路的处境,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他再一次的感慨,幸好当初没有一意孤行,及时地收了手,否则他的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范晓晓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她不说话,只是小声抽噎着。 苏艳梅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一直善待的范晓晓,竟然有害人之心,她又气又恼,联想到药膏擦在戚媛伤口上引发的后续麻烦,她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我们待你不薄啊,你这是为什么?” 戚媛眉头终于蹙了起来,“你还不交代吗?” 范晓晓感受着对方话里不耐烦之意,忍不住一哆嗦,她知道就算自己胡编乱造,凭借着戚媛的智商,也会立刻戳破,到时候不知道还会不会给自己第二次机会,现在唯一祈求的,就是戚媛知道真相后,能够让他离开。 “是牧鞅。” 牧鞅……是谁?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疑惑。 范晓晓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更犀利了,她连忙道,“就是阻止戚媛拉下银色手雷的那个人。” 最难的话已经说出口,再说其他,没什么太大的心理压力,她垂头丧气地把牧鞅同自己说过的话,又转述了一遍,说完后,她低垂着头,不敢看其他人的脸色。 戚媛这下是真被逗笑了。 她见过没脑子的,没见过这么没脑子的。 这种说辞,说出来连小学生都不信,可偏偏范晓晓不假思索地就当真了,她有心想说些什么,但着实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么蠢,活该被利用。 娄向明面色依旧紧绷,在他看来,范晓晓这样的行为,着实自私自利。 不过,想起救范晓晓的初衷,他的怒气稍稍平复了一些,“你是有多蠢?根据他的说辞,是你在被我们救了后才返回来,可是那个时间节点,就算返回来,你也是必死无疑。退一万步,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是发自内心想把你找回来,可为什么又要牵扯到戚媛?他们难道不怕连累你吗?明显的利用都看不明白,说你是个蠢货,都是在夸赞你。” 范晓晓的脸色有些难堪。 其实有些事情,她并不是不懂。 只是两相权衡一下,跟着简枫,性命能够得到最大的保障。 而且,她万万没想到,戚媛对她会这么提防,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她张了张嘴,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娄向明见范晓晓哑口无言,他偏头看向戚媛,眼眸中充斥着认真之色,“要杀她吗?” 有了阎成文这样的前车之鉴,他着实不敢再拿所有人的性命冒险,更别提,让范晓晓回到原来的队伍,杀伤力可比阎成文大多了。 范晓晓目露呆滞。 她怎么也没想到,娄向明一张口,就想要她死,突然间,一股绝望的情绪,涌向四肢百骸。 有些后悔了。 其实踏踏实实待在这个队伍里,也不错。 “我错了,我不该听他们胡说八道的,我下次一定不敢了。” 娄向明压根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他固执地看向戚媛,“杀吗?” 范晓晓试图给戚媛下蛇毒,本就是要命的,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他们没错。 以绝后患实在是太重要了。 第055章 正处于激烈争论中的网友们, 显然也被娄向明这句话震到了。 万万没想到, 队伍中的老好人,竟然会轻飘飘说出“杀吗”这两字。 “真是错看娄向明了,这大哥也是人狠话不多啊!颇有我媛媛的风范!!” “呃……怎么说呢?我个人觉得范晓晓只是蠢了点, 但罪不至死吧?要我说, 那牧鞅更歹毒。” “我就知道会有楼上那样的言论出来恶心人。如果戚媛没有一丝防范心,她被蛇毒害死了, 你也能说范晓晓只是蠢了点这样的话出来吗?简直可笑。有些事情没有发生, 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范晓晓这样的行为, 只能说是未遂,而不是没做。她有什么可以原谅的?” “范晓晓心地是不坏的,只是太容易被别人鼓动而做下错事。本质上可以选择引导和原谅,不能一杆子拍死她嘛。” “万一范晓晓黑化了, 给媛媛的队伍带来了无法估量的后过, 这样的责任, 你们负吗?” …… 戚媛同样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她凝视着范晓晓,一言不发。 范晓晓被看得毛骨悚然,想起那被戚媛一脚踹入深谷的阎成文, 她心中恐惧感更甚。 鼓起勇气与其对视, 她的眼中露出了哀求之色。 下一次, 她一定不会这么糊涂了。 不过, 范晓晓心里清楚,就算戚媛放过她,简枫的队伍也不一定会再容纳她, 没有了他人的庇护,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除了等死还是等死。 想到这儿,悲戚之情溢于言表。 戚媛蹙了蹙眉头,“我放你走,但你要答应帮我做件事。” 范晓晓闻言,猛然抬头,惊喜连连道,“真的吗?”可说完话后,她后知后觉,以戚媛的个性,哪有那么容易放过自己,恐怕答应做的这件事情难于登天,“你说。” 连欣嘉不赞同地反驳,“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让她走,也太便宜她了。” 毕竟,范晓晓要害的是人啊!! 连欣嘉简直不敢想象范晓晓得逞后的场景。 戚媛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俯下身,在范晓晓的耳边缓缓说了几句话,“怎么样?同意吗?” 范晓晓恍若被雷劈了似的,她抬起头,“这怎么能行?” 戚媛笑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冷酷无情,“你要是做不到,就听娄向明的。” 范晓晓一哆嗦,想到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咬了咬牙,“我答应。” 这三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至于后果,她已经不敢去想象,暂时先把面前的难关给度了。 夜幕深沉。 牧鞅隐蔽地躲在雨林内。 他的脸上抹着迷彩,穿着特制的服装,完美地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倏然,他听到了三长一短的哨声。 他精神一振。 环顾四周,见范晓晓从不远处缓缓走来,他连忙从树上一跃而下,待范晓晓走到他的面前,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得手了吗?戚媛是不是已经死了?” 范晓晓心内忐忑,她知道牧鞅是个极度警惕的人,不敢暴露出一丝端倪。 按照戚媛教的,她表现的焦灼不安,还有些懊恼与后悔,“是的。” “戚媛死了,其他人乱作一团,我趁机把戚媛的包偷了出来。” 牧鞅不疑有他,但听到最后一句,他的眼神陡然亮了,里面充斥着贪婪,“包呢?” 范晓晓摇了摇头,“她的包实在太重了,我没拿的动,但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放着。牧哥,咱们拿了包去找简哥吧?”说到最后她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好歹戚媛他们救过我,我这么做,真是太……” 牧鞅其实也有些看不起范晓晓。 事实上,自打把范晓晓丢弃后,他们就从来没有想把她再接入队伍的想法。 人之间一旦有了隔阂,很难修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范晓晓只是个牺牲品。 可眼下还没拿到戚媛的包,他耐着性子哄骗道,“别有心理负担,大家都只是为了活着。没有你,戚媛也会死在别的地方。走,咱们去拿包。” 范晓晓不知戚媛究竟要做些什么,她心跳如擂鼓,但依旧按捺着自己的情绪,“好。” 朦胧的月光将蜿蜒的小路照亮,但两旁的树丛里却是黑黢黢的。 牧鞅心里陡然冒出了危机感,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他停下脚步,不愿意再往前继续走。 范晓晓走了几步,发现没人跟着,她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还有十几米,牧哥你怎么不走了?” 牧鞅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他本能地想要离开,但到底经不住那银色手雷的诱惑,有了手雷相当于有了第二条命。 就这十几米的距离,应该不会出事吧。 怀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他又继续迈步往前走,纵然全神贯注注意着周遭的动静,但他还是被一下子勒住脖子卡倒在地。 很快,拳脚密密麻麻地落在他的身上。 牧鞅吃痛地叫出声,但周围一片漆黑,再加上双手护着头,根本看不清是谁,“我艹。” 怒骂出声后,他的理智迅速回笼,本来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哪那么容易被蹲,不用想,一定是范晓晓背叛了他。 娄向明狠狠地在他下腹来了一下,听到他痛的嗷嗷直叫不再骂人后,才冷笑了一声。 牧鞅不知道被打了多久,只觉得全身没一个地儿是好的,口腔内更是传来了铁锈的味道。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脖子上那巨大的箍力终于松开,他的身体一下子落到了地面。 牧鞅忍不住发出了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