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人一个比一个僵硬,压根无法回答。 小曼连忙冲到他们中间。 “就是前段时间,太太你还没去瑞城的时候!” 段雪芝附和,“对!” 阮苏愈发惊讶,“我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你们隐藏得够深的,难怪雪芝说留在寒城了。” 段雪芝听到这句话,十分的无地自容,低着头不吭声。 小曼怕问得越多越露馅,赶紧找了个借口把她带走,边走边回头看赵祝升。 她们走进了一家服装店,赵祝升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段雪芝道:“我们快走吧。” 他望了眼服装店的门,转身走出商场。 荣凌云的手下并未看穿他们的伪装,与阮苏的接触反而增加了二人关系的真实性。 段雪芝回到公馆耐心等待,傍晚时接到荣府打来的电话,荣凌云想与她共进晚餐,地点在寒城消费最高的一家餐厅。 段雪芝打扮一番赴约,这次荣凌云没有包下一整层。但是当她走进去时,原本在吃饭的客人都站起身唱歌,服务员送来一大捧鲜艳的玫瑰花,荣凌云坐在梦幻般的烛光中微笑地看着她。 她认出客人都是他换了便装的下属,怀中的鲜花是空运来的品种,他的衬衣是崭新的,头发也专门打理过,桌上摆放着她喜欢的食物。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可她抱着花走向他,宛如一步步走向深渊。 这一个晚上段雪芝都浑浑噩噩的,荣凌云对她越好,她就越难过,根本没心情接受她的好。 而荣凌云见她越冷淡,就越是要哄她高兴,甚至说要送她一栋漂亮的房子,成为他们的家。 段雪芝心痛得难以忍受,猛地站起身,推脱自己身体不舒服,想回去。 荣凌云更加笃定她心里有其他男人了,偏偏无法强求她留下。只能命令人送她回去,还深情款款的嘱咐她要早点休息。 段雪芝走进公馆大门,小曼趴在窗口等她,一看见她的身影立马跑下来。 段雪芝满脸是泪,不等她开口询问,就先抱着她委屈地哭了起来。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小曼拍着她的背脊安慰她,心中暗道,总算把这桩麻烦给解决了。 第二天上午,段雪芝坐在汽车里,脚边放着她带来的那两只小皮箱,对众人挥了挥手,关上车门离开了寒城。 她离开得那样快,没有提前透露出半点意向。等荣凌云收到消息时,她的车早已开出百里之外了。 与他同样不甘心让段雪芝离开的人还有一位,那便是赵祝升。 段雪芝走得太快,快到他都没来得及拉她去跟阮苏解释清楚两人的关系。 而阮苏在得知她匆匆离开后,第一反应就是:“你们分手了吗?你该不会做了什么让她伤心的事吧?” 赵祝升冷眼看小曼,要她收拾残局。 小曼嗫嚅着不知该怎么开口,阮苏忽然道:“还是她留恋国外的帅哥,抛弃了你?” “太太,其实……” 小曼终于鼓起勇气,赵祝升却突然打断她,抢先说道: “没错,就是她抛弃了我。” “啊?”阮苏果然心疼他了,“为什么?她觉得你不好吗?” 赵祝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她认为我没有父母,没有存款,家境也配不上她,只能用来玩一玩,新鲜感没了就算了。” 阮苏顿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好,沉默半晌,走过去抱了抱他。 “别难过,以后你会遇到更合适的人。” 赵祝升心情愉悦,冲着小曼笑了一下。 小曼已经呆若木鸡。 妈的,这小子原来这么贼! 阮苏走后她毫无保留地表示了自己对他的鄙视。 “你真卑鄙!用这种办法来博得同情!” 他不以为然,压低了声音警告她,“你要是敢揭穿我,我就说是你逼我跟段雪芝演戏的。” “你……” 小曼气得翻白眼,前方传来阮苏的呼唤,只好丢下他跑出去。 赵祝升的一时兴起让他收获了许多意想不到的福利,阮苏同情他的遭遇,怕他又因为家庭的事变得消沉,于是每次见面都非常关照他,对他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 他甚至邀请她到小洋楼里吃了顿饭,饭是他亲手做的,用的是赵家祖传的手艺。 令人遗憾的是,阮苏吃完就回去了,说是晚上还有事。 大晚上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见那段瑞金……赵祝升站在阳台,视线掠过高高的院墙,落在段公馆二楼的窗户上。 阮苏走进房间,刷拉一下关拢窗帘。 赵祝升一口气涌上心头,不再看她,回房间去逗小狗玩。 阮苏关窗帘不是因为他,而是习惯性的举动。 她又要数钱了。 自从与杨老板展开合作,拓展了第一家加盟性质的百德福后,她宛如走了狗屎运,头一次发现赚钱原来可以如此轻松。 新年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多月,每个月那些饭店都会为她提供几万元的进账,再加上她自己开得两家,还有大剧院的收入,手里已经存了一笔非常可观的数额。 她拿出了二十万,存在银行里,留在手中的便是一张薄薄的支票。 没过多久,段瑞金回家了。阮苏立刻打开窗户,趴在上面冲他挥手。 他抬头望了一眼,因角度问题脸庞显得格外窄小,还不如人的巴掌大,深刻的五官看起来更加英俊,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加快脚步走进屋内。 不一会儿,他便进了房间,站在阮苏身后笑问: “今天这么开心?” 阮苏神秘兮兮地冲他眨眼。 “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可是很好的东西哦。” 段瑞金歪了歪头,很配合的琢磨起来。 “我猜……大红袍子?” “错了。” “黄金皮带?”他努力贴合她的品味。 “错了,黄金皮带……我怎么可能那么庸俗?” 段瑞金摊手,“我猜不出。” 阮苏得意地甩出支票,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拍在他掌心。 “当当!我还你钱啦!” 他轻笑,“支票确实不比黄金庸俗。” 阮苏完成了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目标,心情很好,不跟他计较,伸手到他面前勾了勾。 “我言出必行,你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段瑞金挑了挑右眉,把支票又拍回去。 “给你当零花钱,不用还了。” 阮苏翻白眼,“我才不要这个,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段瑞金却耍起赖了,“现在不行。” “为什么?” “你现在又有钱,又漂亮,万一拿到手直接跑了怎么办?” “你想用它绑住我?”阮苏用食指戳戳他的胸口,“二爷,太卑鄙了点吧。” 段瑞金握住她的手,吻了吻她淡粉色的指尖,笑纳了她的评价。 “对付你这么狡猾的小狐狸,不卑鄙点怎么行?” 阮苏磨牙霍霍,观察许久,摇头反对。 “不行,那不公平。” “你想如何?” “除非你也给我写一张,咱俩一人一张,谁都别想跑。” 别人用结婚证昭示爱对方的心,承诺与彼此白头偕老,他们用卖身契?够狠。 段瑞金哭笑不得,而阮苏已经跑去用最快的速度写好了契约,拿回来让他签字画押。 他拿在眼前细看,只见写得是:本人名叫段瑞金,晋城人氏,年廿四,段家次子。今以一枚铜板的价格卖身给阮苏,存款、家产、衣物均归其所有,上无期限…… 他看着看着就笑出声,“好哇,你要我签卖身契就算了,只卖一枚铜板什么意思?” 阮苏问:“那就……两枚?” 段瑞金惩罚般地捏着她的下巴咬了一口,留下两道牙印,然后说:“笔。” 她立刻双手奉上,看着他签下三个遒劲有力的字,又用红色印油按了指纹,欢欢喜喜地拿过来,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才放进柜子里。 转过身来她发现段瑞金还没走,问:“你想留下来睡吗?” 段瑞金没好气地伸出手,“喂,没给钱。” 片刻后,二爷拿着自己的卖身钱——阮苏翻箱倒柜才找出来的一枚铜板,步伐轻快地上了楼。 还完那二十万,阮苏手中还有些余钱。她不想再往外花,决定找个靠谱的地方存起来。 如今银行众多,光寒城就有十多家,私营的国营的,外资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