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苌握着拳头:“那又能证明什么?” 林婉兮眼里挑起一抹讥讽:“后来,导师为了治疗他,让他学习尝试着模仿,像正常人一样去与人相处,相爱……” 沈天苌的眼眸骤然发紧,手心也渐渐变凉。 林婉兮看着她,顿了一顿:“于是他回到了云城,他找到了你,你就是他选定的那个人。所谓的,‘他爱你’的言行,全部,都是他在模仿、学习……而你,只不过是一个让他变回正常人的途径!” 沈天苌压心底的疼痛,狠咬着牙:“林婉兮,为了拆散我们,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呵呵——”林婉兮忽然笑了:“沈天苌,你知足吧,就像你说的,哪怕你得到的是假象,你也是幸福的不是吗,虽然这个幸福短了点,但对于你,也足够怀念一辈子了。毕竟,陆家人为了治好陆之汣,也要配合着着,一起在你面前演戏……” “你说什么?”沈天苌死盯着她。 林婉兮直视着她,一字一句:“我说陆家的每个人,都知道陆之汣的心理问题,所以他们乐意接受你,让你待在陆之汣身边,因为只要能治好陆之汣,对于他们来说,谁都可以!” 610:你可以忘了 在心底的疼痛彻底爆发之前。 沈天苌选择转了身。 林婉兮站在原地,看着沈天苌的车子扬长而去,她脸上那抹得逞的笑意,终于放到最大。 “你这么做有意义吗?”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林婉兮转过身,看着站在路旁的陆之柒。 “我只是告诉了她一些她该知道的真相。” “但是你没有告诉她全部!你明明知道,他能从轮椅上站起来,都是因为他得知沈天苌还活着!”陆之柒忽然恼怒。 陆之汣确实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只能靠着模仿和学习才能安然在正常人的社交范围内生活,但是,治愈他的那个契机,唯有沈天苌。 林婉兮不屑:“那又怎么样?沈天苌只不过是让曾经他活下来的那个信念而已,谁跟你说那就是真的爱?!” “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沈天苌陷入痛苦,然后想尽办法去国找陆之汣求证,让她死在国。林婉兮,你可以固执和愚蠢,为什么连心都要变得这么恶毒?你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zoe。” 林婉兮面色瞬间变得凶狠:“陆之柒,你说我恶毒?那你们呢?基地的人向我开枪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想想自己做的有多恶毒?!” “但是那一枪,他已经为你挡了!” 风知言当年死后,基地没有在他的尸体上获取关键的机密文件和能源提炼技术,所以基地的人的目标,便放在了他失踪的女儿身上,谁都没有想得到,风知言竟然把重要的机密全部都放在了那颗细小的吊坠里,并且戴在了沈天苌的身上。 沈天苌几经辗转,最终流落到云城的福利院。 林婉兮也是当时的林微,把吊坠给偷偷拿了去,后来她被沈燃夫妇送去了国,吊坠就一直戴在了她身上。 八年后,陆之汣从基地出逃成功。 两年后,还在医学院学习的林婉兮被导师选拔为助手,第一次见到了陆之汣。 陆之汣只凭着那颗吊坠,就认出了林婉兮。 他将计就计,让林婉兮成为沈天苌的替身,基地的人果然追查到了林婉兮的身上,他们果真以为林婉兮就是风知言的女儿。 在那一次杀戮中,陆之汣为林婉兮挡了一枪,因为他是真的不想,让沈天苌真的欠了林婉兮的。 林婉兮从那以后,就开始了怀疑。 三年前,陆之汣查到了沈天苌还活着的消息,用了一年时间,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两年前,他回到了云城,却一无所获。 半年期,他终于找到了沈天苌。 但是林婉兮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尝试去查地的事情,尝试联系基地的人。 陆之汣恐生事端,只能给陆之柒发了邮件,让他替代自己,一边陪在林婉兮身边稳住她,一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那个时候,陆之汣便答应了陆之柒,只需要不到一年,陆之柒便可以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因为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帮沈天苌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事情。 那个时候,陆之柒便知道。 陆之汣根本没有选择,这个世界上,即便是模仿和学习,他也只能“爱”沈天苌。 “陆之柒,沈天苌欠我的,任何人都休想帮她还!”林婉兮狠狠地说着。 所以,上一次她联系到基地的人,那一枪,她已经还给陆之汣了。 沈天苌,永远都欠她的! 沈天苌一天不死,就一直欠她的!! ------- 沈天苌开着车,又一次,到了顾言玦的公寓楼下。 顾言玦还在公寓里,不过已经换上了常服,休息宽松棉麻色衬衫,即便没有上妆打理,一张素脸也很夺目。 “我不会帮你的。”顾言玦开门见山。 “陆之汣是不是因为要治病,所以才选择了我。” 就像是陆之汣最危难的时候,只有顾言玦可以相信一样。 沈天苌在这个时候,好像也只能找到顾言玦求证。 顾言玦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如常。 而后,他拿起桌上那盒烟,走到窗边,点燃,眸子氲在雾气,有种说不出的颓丧。 “你怎么知道的?” “林婉兮告诉我的,刚刚。”沈天苌的声音冷到几乎没有温度。 顾言玦靠着窗连着吐了一口烟,而后,他转过头:“沈天苌,所以,你可以忘了陆之汣了。” 沈天苌猛地抬眸。 片刻之后,她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砰——” 大门再一次被关上。 顾言玦从窗边走回桌前,然后站在看了一会儿。 “哐——” 他忽然抬脚,狠狠地将桌子踢翻。 t的!t的! 他为什么要答应陆之汣,为什么要答应干这种愚蠢又剐心的事! --- 沈天苌走出公寓,陈紫染的短信已经连发过来三条。 催促着,让她赶紧回家吃饭。 沈天苌拿过手机,面无表情的回复:好。 然后启动车子,回了锦园。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锦园。 沈天苌下了车,穿过花园小径,正准备要进别墅。 却又停下来,她转身,走向花园角落里的那颗老松。 虽然是一颗老松,却是新移植的,所以枝叶也被精心修剪过。 这个位置,本来种的是一颗老槐树。 在某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她被惊醒。 她给远在国的陆之汣,发了一条消息:你一定不知道我刚刚被院子里的槐树吓醒了。 于是,槐树被悄悄移走,重新种上了这颗老松。 她在老松下站了一会儿,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见某一颗枝丫上,隐约的挂着东西。 她找来人字梯,顺着梯子往上,终于伸手拿到。 那是两个红色的祈福袋。 袋子上,分别写着“天长”“地久。 沈天苌拆开写着“天长”的那个,里面放着一张纸条。 “我希望,这辈子,陆之汣只爱沈天苌。” 她知道,这是她在耳城的时候,悄悄许下的愿望。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它们被人转移到了这里。 沈天苌拿好,然后下了梯子,进了别墅。 陈紫染见她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天苌,你回来……” 但话没说完,沈天苌已经目不斜视的上了楼。 书房隔壁的那个房间。 沈天苌推门而进。 房间里,大大小小的礼物盒被整齐的码放在地上,有一部分她拆过,有一部分还没来得及拆。 沈天苌看着房间里的东西,她握紧手里的祈福袋。 左胸下的那个心脏,早就被痛苦噬咬的麻木。 终于,她缓缓地的坐到了地上, 然后,将头埋进膝盖。 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