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 钟献把礼盒放在副驾,弯腰赔笑,最后挣扎道:“还是我开车送您吧,老太太今儿高兴说不定让您陪着喝两盅。” 谢从述系上安全带,对钟献今天的聒噪感到厌烦:“让开,别挡道。” 钟献都快哭了,但又不敢扑在大老板的亲老婆身上,只能半蹲,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谢总,您别开除我,我上有老下……下还没小,但有个花钱如流水的女朋友……” “闭嘴。” 谢从述最近听不得女朋友三个字,看了眼腕表,越发不耐:“你在我这秀个屁的恩爱。” 钟献摇头如拨浪鼓,山寨彩虹屁张嘴就来。 “没有没有,谢总我没有恩爱可秀。” “实不相瞒,我常常因为自己有女朋友而与谢总您的世界格格不入!” “……” 漂亮。 这波彩虹屁吹得谢从述雷区全爆炸。 谢从述气笑了,反问钟献:“我上个月是不是给你涨了工资?” 钟献面露感恩,正要开始一篇歌颂大老板的小作文。 谢从述发动汽车,霸道的引擎声在车库里回响,打断了钟献的话。 布加迪掉了个头,往出口方向开,钟献被喷了一脸尾气,隐约听见谢从述说:“拿去花了吧,嘴吐不出象牙就缝上。” “……” 钟献:汪。 作者有话要说:老太太:我这双眼睛看穿了太多。【扶老花眼镜 第46章 谢老爷子去世后,十里堂老宅一直是老太太一个人住着,儿女孙辈都有各自的住处。 不过家里佣人多,周边邻里时常走动,老太太倒也不寂寞,晚年生活过得那叫一个逍遥自在。 谢从述到家的时候,谢老太太跟谢斯若在客厅聊家常。 谢老太太看见孙子进屋,对身边的保姆阿姨吩咐:“菜可以下锅了。” 保姆阿姨欠身应下,往厨房走去。 谢从述拿着礼盒走到谢老太太身边蹲下,笑着说:“给你老拿了个镯子,看看喜欢不喜欢。” 说着,谢从述将礼盒打开,玉镯质地通透,一看就是上等好货。 谢老太太看了眼,还算满意,对谢从述伸出手:“给我戴上。” 谢从述取出玉镯,套进老人的手腕,身体往后退了点,仔细端详几秒后,由衷称赞:“这个玉镯多亏是戴您手上,戴被人手上就是一俗物,它今天也算镯生值得了。” 谢老太太轻拍孙子的手,知道他惯会油嘴滑舌,也被哄得眉开眼笑,还问身边的女儿,几分炫耀的意味。 “斯若你觉得好不好看?我觉着还挺显白的。” 谢斯若仔仔细细瞧了个遍,笑着直夸:“好看好看,妈您皮肤本来就好,不需要镯子来衬托。” 谢老太太笑意更甚:“你们姑侄俩今天都嘴上抹蜜了,骗我一套一套的。” 谢从述站起来,在谢老太太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半开玩笑道:“要是真骗您,我可不止说这么点儿。” 谢老太太看着镯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说:“你这嘴这么能说,人小姑娘怎么还会跟你分手呢?” 谢斯若适时帮腔:“这也不一定的,他可能就是太能说了,骚话连篇一看就是感情骗子。” “……” 谢从述气笑了:“不是,我怎么就是感情骗子了?” 谢老太太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长叹一口气,悠悠道来:“你说说你这些年,哪段感情靠谱了?你高中的时候,有一小姑娘可喜欢你我都记得,追你都追到家门口了,结果你跟人说什么来着……” 谢老太太记性不好,谢斯若顺势补充:“他跟人说,你配不上我的颜值,哪凉快哪待着。” 混话说太多,谢从述哪还记得这茬儿。 “奶奶你冤枉我了,她单相思算什么感情,我又没让她追我,这不算,我不认。” “那就说个你认的,你出国前谈的那个女朋友,好端端怎么分手了?” 谢从述面无表情闭嘴。 从孙子进门到现在,谢老太太可算把话题扯到正道上,板着脸问:“你别不说话,你今年都三十了,真打算一辈子这么过下去?” “我听你姑姑都说了,你最近在看心理医生,这样挺好的,你现在至少愿意改变,以前倔得跟头驴一样,谁说的话都不听。” “不过你怎么突然想通了?是不是遇上了喜欢的姑娘?你带回家给奶奶看看嘛,别藏着掖着的,你上次那个小女朋友就该给我看看,我没见着就分手了,多可惜你说。” “唉,我这把岁数了连孙子女朋友都没见过,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他们重孙都抱俩了,我每天跟他们喝茶怪自卑的,也不知道还能有几年活头,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 谢从述最听不得这些话,这时听见保姆过来说可以开饭,谢从述如获大赦,站起来搀着谢老太太的手,嬉皮笑脸岔开话题:“先吃饭,奶奶,我忙一天都饿了,今晚有什么好吃?” 谢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甩开他的手:“你就知道吃,个混蛋玩意儿,气死我了。” 谢从述哭笑不得,把目光投向谢斯若,指望她能说点好话。 谢斯若搀着谢老太太,母女俩同款反应:“妈,你也别怪小九,他这个不着调的样能找到什么女朋友,都是老天爷的旨意,咱认了吧。” 谢老太太竟觉得有道理,忧伤点头:“也是,认了认了。” “……” 今晚就不该回来吃饭。 这顿晚饭吃得并不安生,谢斯若和老太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三句话不离女朋友、贪恋了、结婚这些关键词。 放以前跟温知黎还没分手那阵儿,谢从述估计就如实说了。 可现在关键是没什么可说的。 人都追不到,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追上,当然还有可能根本就追不上了。 所以有什么好说的。 照谢老太太这种脾性,只要是个女的,她怕是都能脑补出他们结婚的场面。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谢从述不能给她这种幻想,跌宕起伏的,这心脏可受不了。 晚饭吃完,谢从述陪老太太说了会儿话,见时间差不多准备回公寓,这头刚起身,就听见玄关处有动静。 这个点了,谢斯若以为回来的苏应澄,走上去看,结果并不是。 谢谦来手上拿着一些保健药品,穿着随意,一看就是特地来看老太太的。 真是没挑个好时候,全赶上了。 谢从述前一秒对着谢老太太脸上还挂着笑,一转过头看见谢谦来,笑意尽褪,只剩下冷。 谢谦来跟这个儿子相处也尴尬,冷不丁碰上没话说,一开口说的话就是不如不开口的那种。 “你还知道回老宅看看?” 谢从述轻嗤一声,对他也没好脸。 “我回不回跟你没关系。” 谢谦来拧眉,顾及老太太还在这,没说太重的话:“天天在外面被人捧着,我看你都找不着北了。” 谢从述本来也打算走,拿上手机的车钥匙,跟老太太和谢斯若说了声,没接谢谦来的话,全当他是个透明人,不存在,迈腿往玄关走。 被亲儿子无视的感觉并不好,谢谦来伸手抓住谢从述的手,还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一把甩开。 谢从述嫌恶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感觉跟沾上了脏东西似的,冷声道:“你他——别碰我。” 鉴于老太太在场,他妈的三个字被他自动过滤了。 谢谦来被激起怒火,板着脸要发作,被谢老太太打断:“行了!小九你快回去,明天还上班。” 谢从述“嗯”了声,加快脚步离开老宅。 布加迪的油门声在外面车库响起,没多久消失在黑夜里。 谢谦来坐下来,想到谢从述对他的态度就窝火,冲谢老太太说道:“妈,你刚刚还护着他做什么?三十岁的人了,一点家教都没有!” 谢斯若对自己哥哥颇为一言难尽,在旁边夹枪带棒地说:“家教家教,有家才有人教,哥,你最没资格说这句话了。” 谢谦来瞪着她:“谢斯若连你也这么跟我说话?” 谢斯若放下水果盘里的小银叉,挺腰坐直,一副我今天非要跟你吵个架的样子。 “我不跟你这么说话还要怎么说话?哥,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想想你这些年办的事儿,是一个父亲能做出来的吗?” “你和夏雨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半斤八两,照我说你俩就不该离婚,你俩这把孩子不当人看的性格简直是绝配。” “你知道小九因为你和夏雨竹那些恶心事儿留下多大心理阴影吗?对,你也知道他三十岁了,小九都三十岁了,十六岁发生的事情他都还没过去,你想想你多厉害啊,我到现在都觉得,小九这孩子没发展成反社会人格都是上天眷顾我们谢家!” “你还好意思在这甩脸子冲他摆父亲架子,谢谦来你给我省省吧。你以前不管孩子不闻不问,现在你想管想教育想让孩子拿你当父亲?我告诉你,晚了!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下辈子吧。哦……还是算了,你下辈子别祸害小九了,他这辈子投胎到你和夏雨竹这里已经是倒血霉了。” 谢谦来一拍桌子,被谢斯若这几番话说得词穷,只剩生气的份儿:“谢斯若你给我再说一遍。” “我懒得说,跟你交流真费劲,哥,你没救了。” 谢斯若看见丈夫苏和渊来电,优雅地拿起包,对谢老太太说:“妈,和渊来接我了,改天我再来看你。” 谢老太太点头:“好,让和渊开车小心点。” 谢斯若走后,谢老太太看见自己这儿子也没什么好心情,让保姆扶她上楼休息,顺便下了逐客令:“谦来你也回吧,以后小九过来的时候我让管家给你打个招呼,你就别来了。” 谢谦来一脸错愕地站起来:“妈,怎么连你也……” 谢老太太:“你是个成功的商人,也是孝顺的儿子,可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谢老太太想到家里这摊子烂事就头疼,摆摆手不愿多言:“回吧,你好自为之。” —— 第二天剧组的人要过来,辛娆回了老家,温知黎下班后特地开车来花店这边,跟店员们交代这二十来天的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