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汉子腰间长剑陡然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声。 长剑出鞘，停于汉子指前，剑指江中。 看到这一幕，老船已是大惊失色，没想到眼前的汉子竟是神仙中人。 但是看到下一幕，却让他整个人向身后跌坐，面色苍白。 只见剑指的江中，江水翻腾，风急天高，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遇到这么大的漩涡，船身本应该摇曳晃动，但是船上的徐晋安却丝毫感受不到摇晃感。 江水翻腾之中，一个黑色巨大物体上浮，竟是一个巨大的黑色蛇头，头顶上还有两个鼓包。 比船身都要大上许多的黑色蛇头浮于江面，两道瞳孔看着船只，准确来说是看着那立于船板的汉子，眼中竟透露了一些畏惧。 没错，就是畏惧，那眼神给徐晋安的感觉就是这样。 “今天本大爷就要在这里撒尿，你给，还是不给？”汉子的声音不大，却霸气十足。 “前辈想撒，便随便撒，别说撒江里，就是撒我头上都可以。”黑色蛇头张嘴，竟口吐人言。 对此，徐晋安并不意外，他也曾遇到过一个狐妖，通常入了境的静妹都能口吐人言。 但是却将老船和船娘吓得不轻，差点跌坐在地。 汉子听到这，直接往江里就撒了一泡尿，徐晋安站在身后，只看到汉子腿间一条略带黄色的瀑布倾泻而下，一直持续了很久。 最后汉子抖了一下，这才提起了裤裤子，喃喃道了一声：“便宜你了，最近有点上火。” 黑色蛇头嘴角微抽。 “滚吧，以后这里人人可尿，若是以后我再来过此地，还听到这种传闻，你那颗勉强有资格给我泡酒的珠子就是我的了。”长剑归鞘，汉子摆了摆手。 巨大的黑蛟如获大赦，赶紧点头，而后再次隐于江中。 船很快划到了对岸，汉子要付给老船银子，老船却连忙推辞，刚见识过那一幕，他哪还敢要银子。 “坐船交钱，天经地理，你说是不是，小黑？”汉子执意要给。 汉子不知道他说的小黑是谁，但是下一刻他就听到江中传来一个声音。 “前辈说的是。” 不正是黑蛟的声音吗。 这下老船终于肯要钱了。 徐晋安也交了钱，下了船。 岸上，汉子没有走，而是转头看向徐晋安，笑问道：“小兄弟是要往哪个方向走？” “去凉州。”徐晋安回答。 “那正好，同路，要不一起上路？”汉子压了压斗笠，问。 “前辈也去凉州？”徐晋安问道。 “我去钦州，正好同路，还有，不要前辈前辈的叫，我才三十多，我叫马小山，叫我马小山就好。”汉子说道。 徐晋安点头，而后一少年，一汉子便向北而去了。 两日后，马小山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辆驴车，驴是老驴，车是破车，驾车的是戴着斗笠的汉子，背上一把剑，腰间一青葫芦。 坐车的则是一约摸十七八岁的跛脚少年。背上同样一把剑，腰间一葫芦。 “徐晋安，你要不要来驾车？”马小山扭头问道。 徐晋安虽没驾过车，但却看别人驾过，上去之后虽不是很熟练，但也慢慢熟悉了，至少驾车比汉子要稳的多。 马小山则躺在马车上，闭上眼睛，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很快到了傍晚，徐晋安将驴车停在了一处官道旁的客栈面前。 那小二看到那老驴破车，差点露出嫌弃的目光。 不过当看到银钱后还是给老驴找了个窝棚。 进入客栈，徐晋安本想随便对付一下就行了，谁知道马小山居然要了一整只鸡，还有一壶酒。 菜上了，徐晋安却没吃肉，只是吃着眼前素面。 “怎么不吃肉啊？”一边啃着鸡，一边喝着酒，动作粗鲁。 “我没钱，你的那份算你的，我算我的。”徐晋安回答。 “这你的格局就小了，出门在外，亏了什么也不能亏了自己的肚子。” 徐晋安没说话，他不知道自己的格局大不大，反正知道他钱包不鼓就是了。 他师傅离开的时候没给他留一份银钱。 面吃到一半，客栈外响起了马蹄声，走进来五道身影，四个持刀，面容不苟。 一个锦服青年被四人围在其中。 与其装扮格格不入的，是青年脸上的疲惫。 五人要了几碗素面，唯独那青年碗中有几块肉。 只是看了看，便不再看了，继续吃肉喝酒，徐晋安也是安静地吃着素面。 正吃着，门外却是再次传来了脚步声，是一个中年男人，衣着朴素，样貌同样普通。 然而当中年男人走进来后，徐晋安却发现旁边那一桌带刀的四人都是警惕了起来，手指下意识摸到腰间刀柄之上。 中年男人没去看那一行五人，只是在角落的一桌坐下，而后对小二道：“一碗素面。” “好嘞。” 热气腾腾的素面很快上来了，中年男人低头便吃起面条。 那四个带刀男子的指尖才终于离开了刀把。 “不知道这位公子所去何方？” 然而那中年男人的一句话却让四人再次警惕起来。 那面容俊秀的青年看了看中年男人，问道：“先生可是在问我？” 中年男人笑着点了点头。 想了想，面容俊秀的青年开口答道：“去上京。” “看公子装扮，应该不是普通人，可是去上京投靠亲戚？” “算是。”俊秀青年道。 “上京我也去过一次，却是一辈子难忘，那里有着大逾最繁华的景，最富盛名的学宫……” “但是当今圣上却因为一个决定，导致大逾大厦将倾，民不聊生，你觉得我们这位陛下，是不是一位明君?”中年人话锋一转。 听到这话，四个带刀男子已经拔出了腰间刀，将那青年护在中间。 掌柜也是大惊失色，有了赶紧打烊的想法。 俊秀青年脸色也是稍微变了变，但是很快又恢复了，答道：“我只是一介草民，不敢谈论那位。” “如果你是那位，你会如何做?” 中年男人再提一问。 这下俊秀青年脸色大变，瞪着眼睛看着眼前中年男人，眉头已经深深皱了起来，久久不语。 整个客栈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过却有咀嚼声响起，是马小山，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俊秀青年看了看马小山，又看了看徐晋安，最后将目光放到中年男人身上：“此事非我等能够议论，还请慎言。” 中年男人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吃完素面，中年男人起身，一只手摸进长袖之中，从中拿出了三颗铜钱，落向桌面。